車子開了一會，司機頻頻看反光鏡，有點兒無奈地說：“藺先生，我們被跟車了。”
    頭一次見覺得新鮮的沈明瑾敏銳看向後視鏡，凝視幾分鍾，目光鎖定後麵一輛灰色麵包車。
    眼神犀利了起來：“記者？狗仔？”
    “嗯。”藺行山見怪不怪，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心如止水，朝司機吩咐：“走遠路，甩掉他們。”
    “慢著。”沈明瑾不理解這樣的做法，對著司機改了指令：“這附近走遠點是老天祿街，拆遷了一大片，去那裏找個方便停車的路口把我放下去。”
    啊？
    司機看著這位兩個月前從天而降的夫人，再看看藺先生，側頭看向窗外，這才啞語：“好、好。”
    商定完方案，古斯特換路左調頭。
    沈明瑾視線仍然追著後視鏡的灰色麵包車沒變。
    老天祿街的房子基本都要拆，廢棄零件、水泥鋼筋散落一地，直到司機停車，沈明瑾都還看到那輛麵包車跟著進了街道，也裝模作樣的停了車。
    眼睛厲了厲，果斷下車，大快步走到麵包車旁邊，彎腰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見他沒有想開的意思，沈明瑾敲窗的聲音更加急促。
    無奈。
    麵包車司機降下車窗，出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沈明瑾順勢倚著車窗，往後排看了看，注意到還沒藏全的半截索尼攝像頭，收回視線，義正言辭的跟司機說：“從公民角度，私自跟蹤是涉嫌違法，侵犯了他人的權力與安全，《治安管理處罰法》裏也明確規定了。”
    “你犯法了知道嗎？”
    司機嬉皮笑臉地開脫：“小姐這是哪的話，我們隻是恰巧停在這準備辦事，辦完事就走，哪來的什麽跟蹤。”
    “我都不認識你。”
    像往常一樣的打著迂回，司機發現沈明瑾沒在聽，直接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出去：“警察是嗎？我現在在老天祿街這裏，有狗仔跟蹤我和丈夫……”
    沈明瑾最後瞅了瞅後排擠在一起的四個大男人：“車牌號京A09378應該是慣犯，不是的話有可能是套牌車。”
    ？！
    後排坐著的男人覺得三伏天寒氣在頸椎上吹了一口，通體冰涼又毛骨悚然。
    單單這個女人烈焰的紅唇和明豔、張揚的妝造，盯人的時候給人極強的侵略性。
    說不出來的窒息感在狹窄的車廂內蔓延起來。
    “廢話留著跟警察說吧。”
    藺行山從後麵越上前，高大健碩的身體側著將沈明瑾擋住一大半，一手護住腰，眯著眼睛看他們，柔聲勸導：“好了好了，別生氣，氣壞身子劃不來。”
    後排一個男人表情犯難。
    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拍點他倆不為人知的一麵，看看是不是真有傳聞中的那麽恩愛。
    結果屁都沒拍到，還得見警察。
    媽的，真晦氣。
    沈明瑾不聽任何狡辯和理由，報完警最後食指重敲了一下車窗，挑釁意味十足的離開。
    甩掉他們？
    多下賤的行為就蹲多久的局子去吧。
    全程五分鍾，沈明瑾重新坐回車裏，心情比起之前隻壞不好。
    藺行山在中途下車，沈明瑾獨自回去。
    婚房買在中禦西溪裏，阿姨除了沈家帶過去的兩個，其他都是從信得過的中介新請的。
    保持了一路壞心情，沈明瑾走路都帶風，快步在前麵走著，重重坐進單人沙發，從口袋裏摸出根女士香煙，打火機哢噠一聲，繚繞的灰色煙霧在麵前蓄起厚重一堆。
    隱私有泄漏風險的這種感覺讓她感覺到非常不好。
    叮。
    手機提示音。
    周武康：下午三點，明居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