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正德帝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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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陛下,正是六皇子許奕。”
    待許鎮的視線遠離之後。
    常水榮深呼吸數次,定神之後再度望向高台。
    “哦?吾觀六皇子許奕衣著並無不妥之處啊。”
    正德帝眼神望向一直靜靜站立的許奕,不知為何。
    每當他看到那張三分似趙皇後,三分似前太子許安的臉龐時。
    心中總會泛起絲絲漣漪。
    這種感覺,讓他感覺異常的不舒服。
    “臣有物證在手,可否讓六皇子出列與臣對峙。”
    常水榮自以為極其了解正德帝的心思,因此投其所好起來並無任何心理負擔。
    至於彈劾六皇子?他存在的意義便是彈劾,莫說是六皇子。
    隻要正德帝需要,無論是晉王許鎮、還是首輔上官鹿,亦或者是兵馬大將軍李光利。
    他隨時都可以奮不顧身的站出來彈劾。
    “允。”
    得到正德帝允許之後。
    許奕大踏步走出隊列,恭敬拱手行禮之後。
    轉身麵無表情的看向這個先後兩次彈劾自己的常水榮。
    灰白色的頭發,消瘦的麵頰,洗的微微泛白的緋紅色朝服。
    這些無一不在表明,眼前這位禦史台左侍郎平日裏是一個極其清廉的官員。
    熟讀各類典籍,看過無數紀錄片的許奕心中深深的明白,這類人要麽真的清廉無比,一心為公。
    要麽便是虛偽至極,裝模作樣,欺上瞞下之輩。
    但無論常水榮是哪種人,在許奕眼中最終都會變成死人。
    一個兩次彈劾自己,想要致自己於死地之人,許奕還沒有大度到以德報怨的程度。
    “常侍郎彈劾某衣衫襤褸,有損皇家風範?”
    許奕毫不膽怯的望向常水榮。
    “正是。”
    許是許奕過於冷靜,使得常水榮心中沒底,一句正是說的毫無氣勢。
    而在許奕反問的話語脫口而出之際。
    龍椅之上的正德帝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凝視著許奕的背影,正德帝心中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常侍郎所說物證可否是某身上的布料?”
    許奕大大方方的掀開蟒袍下擺,露出其內黑色長褲。
    黑色褲子不知何時破損了一塊,且隱隱約約間泛起了黑紅之色。
    “正......正是。”
    許奕的坦蕩讓常水榮一時間險些說不出話來。
    自始至終他都未能想明白許奕為何膽敢如此坦蕩。
    要知道,衣衫襤褸可是觸犯皇家禮儀的大事兒!
    “祭天大典之後,晉王殿下因體力不支,險些摔倒在地。”
    “某心憂晉王殿下安危,但因距離仍有兩三步之遠。”
    “無奈之下,隻好以自身受傷為代價,用身體接住晉王殿下。”
    “從而避免晉王殿下因頭顱觸地,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勢。”
    “敢問常侍郎,是某身上衣衫重要,還是我大周王朝的晉王殿下重要!”
    許奕聲如洪鍾般大聲質問道。
    青石板上的滑鏟,且是如此危急關頭,可想而知當時許奕所用的力道是何等之大。
    在常水榮彈劾的一瞬間,聽得衣衫襤褸四個大字時。
    許奕便意識到了額問題出在哪兒。
    但,正如許奕最後一句話一般,是皇家禮儀重要,還是晉王許鎮的安危重要?
    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難回答。
    許奕話音落罷。
    滿朝文武幾乎同時將目光看向許奕。
    在見到許奕蟒袍之下的黑紅血跡之時,眾人不由得齊刷刷點了點頭。
    “常侍郎,還請您回答某的問題。”
    “是某身上的衣衫重要,還是大周王朝的晉王殿下重要!”
    許奕目光如冰,一字一句的詢問道。
    “是.....是......是......”
    心知失算了的常水榮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因官職因素,當時的他隻能身處天壇邊緣。
    恰逢當時幾位大學士快速圍了上來,這也導致常水榮並未看清全貌。
    反而是隻能通過眾人散去後,許鎮不經意間的拍了拍許奕身上的塵土來作為判斷的根據。
    自然,像他這類的言官,以往彈劾的時候也並不需要什麽實質性的證據。
    捕風捉影,向來是言官的拿手好戲。
    隻不過沒想到,這次好不容易有了證據,卻還是鬧出這等鬧劇。
    “自然是晉王的安危更為重要!”
    龍椅之上,正德帝的聲音適時響起。
    哪怕他再看重皇家禮儀,此時亦不能明著說出來。
    一個征戰二十餘載,鎮守西域二十載,最終負傷退下的七珠親王對於大周王朝何等重要,正德帝豈會不知?
    “常水榮。”
    正德帝大聲嗬斥道。事關晉王,在如今的形勢下,由不得正德帝不慎重。
    “臣在。”
    常水榮聞言,直接雙膝跪地,其內心依然開始忐忑。
    “你可知罪?”
    “臣知罪。”
    常水榮的頭顱愈發的低垂,幾乎已經與地麵相持平。
    “朕賜予禦史台彈劾百官之權,不是讓你們聽風便是雨,捕風捉影肆意彈劾的!”
    《萬古神帝》
    “念在你忠心維護皇家禮儀的份上,此番延杖二十!罰俸一年!”
    “你可有怨言?”
    最終,正德帝還是高高舉起板子,輕輕放下。
    “臣無怨言。”
    常水榮誠惶誠恐的大聲回應道。
    但在其內心,卻是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
    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
    看似是懲罰極重,罰俸一年、二十延仗。
    實則常水榮明白,通過此舉,他在正德帝的心中已然悄悄上升了幾個台階。
    當金鑾殿外響起常水榮的慘叫時。
    滿朝文武中竟有大半眼含喜悅。
    由此不難看出,常水榮這個孤臣,是何等的孤。
    許奕放下搖擺,轉身朝著正德帝再度拱手行禮。
    隨即默默退回自己所在的隊列。
    自始至終,許奕的臉色都未有太大的波動。
    這不由得讓一眾官員暗暗稱奇。
    片刻後。
    腳步無比闌珊的常水榮再度出現在金鑾殿內。
    不經意間望向許奕背影的眼神中。
    充滿了惡毒與怨恨。
    龍椅之上,十二道玉旒之下,正德帝視線緩緩從常水榮身上挪移到許奕身上。
    隨即又從許奕身上,再度挪移到常水榮身上。
    因十二道玉旒的存在,使得眾人無法看清正德帝的臉色與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