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當真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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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膽子!這些該死的世家,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許奕剛說到昨夜遭遇追殺,許鎮便猛地拍桉而起。
    許奕緩緩起身安撫道:“侄兒這不是沒事嗎,二叔無需擔憂。”
    “無需擔憂個屁!”一向對許奕和顏悅色的許鎮破口大罵道:“連問心百衛都戰死三成!你告訴我無需擔憂?”
    許鎮怒火衝天道:“問心百衛每一人都能以一敵十,且還是西域精銳!能擊殺三成問心百衛!敵人顯然早有準備!”
    “奕兒!他們的目標是你這個六皇子!你明白不明白!”
    許奕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侄兒明白,回來之後侄兒便細細思索過了。”
    “京兆府內有內鬼,昨夜侄兒剛一出去,消息恐怕便被內鬼泄露。”
    許鎮連忙追問道:“可曾將內鬼揪出來?”
    見許奕點頭,許鎮再度追問道:“何人?現如今在何處?”
    見許鎮一臉想要吃人的表情,許奕連忙說道:“那人已經被侄兒降職,派到了養馬司。”
    《控衛在此》
    “此人對侄兒暫且還有大用。”
    許鎮微皺眉頭,不一會兒眉頭再度舒展開來,心中已然明白許奕的打算。
    “呼~!”
    許鎮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隨即落座,快速平複自己的怒火。
    他心中明白,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如今無論有多麽憤怒,都隻能是無能狂怒。
    還不如將怒火轉化為動力,全部用在敵人身上。
    深呼吸數次後,許鎮平靜道:“繼續說。”
    許奕點了點頭,緩緩將後麵遇到城防守軍,並與其交戰,陣斬領頭伯長一事如實說了出來。
    許鎮皺眉道:“你做的沒錯,那種情況下,卻是不適合趕盡殺絕。”
    “那伯長的底細,稍後我會派人去調查。”
    許奕點了點頭並未多言,他雖然是京兆尹,但卻根本管不到城防守軍。
    而許鎮則不然,憑借親王身份以及多年的人脈,許鎮想要調查一個人的底細,簡直不要太簡單。
    片刻後。
    許鎮微皺著眉頭緩緩開口說道:“那周啟平遺留下來的東西,便是此番破局的關鍵。”
    “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其拿到手。”
    許奕點頭道:“已經在做了。”
    許鎮聞言鬆了口氣,隨即緩緩開口說道:“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且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許奕眉頭微皺隨即詢問道:“可是關於那兩麵石碑?”
    昨日許奕便有猜測,賑災兩麵碑的事情肯定瞞不過正德帝。
    就是不知正德帝將會如何行事。
    “正是。”許鎮開口說道:“昨日你下令梟首了韓同之後,陛下收到消息後,便以教子無方為由,下旨罷免了韓向榮的官職,且將其貶為庶人。”
    許奕聞言眉頭瞬間緊鎖,腦海中不斷地思索著正德帝此舉的深意。
    若僅僅隻是因教子無方,最嚴重的懲罰也不過是罷免官職。
    而正德帝在罷免了韓向榮官職的同時,還將其貶為庶人。
    這,很不對勁。
    忽然。
    許奕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那便是,正德帝知道世家積重難返,見他毫無顧忌地向世家大族宣戰。
    於是直接借刀殺人,利用他去打壓那些世家。
    越想,許奕心中便越堅定這個念頭。
    無他,大周朝自太祖皇帝建國,至今已經二百三十六年,兩百餘載的光陰裏。
    世家大族不斷的聯姻,結合,早已變得複雜無比。
    朝中隨便選出兩位五品以上的官員,兩家之間,定然或多或少的有著一些姻親關係。
    唯獨隻有許奕。
    在不知不覺間,成了最特殊的那一個。
    母後自縊,舅父家更是早已煙消雲散。
    在一定程度上,許奕儼然是一個孤家寡人,與所有世家都毫無牽連。
    且,許奕想要重獲自由,便隻有賑災這一條路可選擇。
    而賑災,勢必要與所有既得利益者為敵。
    那些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就是那些世家嗎?
    ‘正德帝這是在拱火,這是要將我徹底當做槍來使啊!’許奕心中喃喃自語道。
    忽然。
    許奕心中猛地想到一種可能性,那便是正德帝的拱火遠遠不止將韓向榮貶為庶人這麽簡單。
    定了定神,許奕抬頭看向許鎮,沉聲詢問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是否做了一些驚人舉動?”
    許鎮愕然了一下,隨即沉聲道:“沒錯。”
    “今日朝堂上,陛下以賑災兩麵碑以及城中百姓積極捐錢捐糧為由,向文武百官施壓。”
    “也正是因此,朝堂上哭窮聲不絕於耳。”
    “不過最終還是沒人能夠明目張膽的忤逆陛下,滿朝文武多多少少都捐贈了一些錢財與糧食。”
    “想來不出三日,這些糧食便會送到京兆府。”
    ‘果不其然!’許奕心中喃喃道:‘當真是好算計!真不愧是一執政二十九的帝王。’
    本就不死不休的局麵,也會因正德帝的算計變得更加波濤洶湧!
    不過。
    正德帝此舉,在一定程度上,對於許奕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像許奕這麽一把好用的刀,正德帝定然不會讓它輕易折斷。
    雖說在一定程度上,許奕獲得了一張保命符。
    但這,被利用的感覺,終究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好在,很快許奕便想開了。
    這個世界不就是互相利用嗎?既然正德帝可以利用他。
    那麽他為何不能利用正德帝?
    無非就是博弈罷了!
    “奕兒。”見許奕走神,許鎮輕聲呼喊。
    “嗯。”許奕回過神來,看向許鎮。
    許鎮此時的麵色無比的凝重:“奕兒,經此一事,那些世家將會更加恨你入骨,日後無論去哪兒,都不要讓問心離你太遠。”
    “若是有拿捏不了的主意,可隨時去晉王府尋二叔。”
    “無論什麽時候,二叔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朝堂上是,朝堂下更是!”
    許奕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吧二叔,侄兒明白。”
    話音剛剛落罷。
    許鎮便站起身緩緩開口說道:“你在這兒歇息一會兒,有二叔在,沒有人敢進來打攪你。”
    話音落罷。
    不待許奕開口。
    許鎮便搬著椅子,徑直地坐在書房門後。
    自家這個侄兒正在建立自己的名望,這一點他能夠看出來。
    但,自家侄兒慘白的臉色,濃黑的眼眶又讓他心疼不已。
    現如今,好似唯有此舉,才能讓自家侄兒既不折損聲望,又能很好地歇息一會兒。
    許奕望著端坐在門口的許鎮,心中暖洋洋的。
    “那。侄兒鬥膽勞煩二叔了。”不是許奕不客氣,而是此時的他,上下眼皮早已不知交鋒了多少次了。
    “好好歇息,莫要想其他的,有二叔在。”許鎮頭也不回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