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巨怪惡臭又肮髒，但偏偏要硬著頭皮舔它的腳背，這種蒼蠅撞到喉嚨裏還不得不咽下去的惡心感充斥身心。
    ——法利被林戈弄得想吐。
    隻是這樣也就算了。
    真正難受的是，她發現林戈的論文竟然還真行……
    至少按照林戈講解的辦法去嚐試書本變成鴿子，比自己之前任何一次變形都要順暢——就好比明明是惡心的蒼蠅肉，千難萬難被強迫咽了下去，結果發現味道好極了！
    然後其他學生乃至麥格也看見了自己的變化，在讚許林戈的同時，紛紛向自己投來各色目光。
    這樣的感覺很怪異。
    明明林戈沒看自己，沒回應自己，但偏偏自己好像湮沒在了一片屬於“林戈”的海洋中，周身到處爬滿了林戈，睜著眼仿佛能看見他，閉著眼也能聽見他。
    ——法利感覺自己快被假想中的林戈弄得窒息了！
    好在……
    她進行嚐試的時候俱樂部聚會已經臨近結束。
    一刻鍾後。
    麥格就宣布了聚會結束。
    而聽到這道聲音，法利立刻起身就衝向門外，連同伴都顧不上了，逃遁似的離開，直到臨近高塔底部，被冷風一吹，才猛地停下。
    “法利，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太差了，該不會是……”另兩個小蛇匆匆跑過來，“要不要去校醫院看一看？”
    “不用！”
    法利已經清醒過來，雖然麵色依舊難看，但已經重新回到蛇院級長的角色之中，她扭頭看向同伴：“去把一年級的新生都叫過來，我要繼續對他們進行特訓！”
    “什麽？你之前不是叫停了嗎？而且……馬上要宵禁了……”
    “你們要違背我的意願嗎？”
    “對不起。”
    “放心吧，雖然弗林特沒資格替你們出頭了，但特訓新生，他想必也是支持的……”
    ……
    號教室。
    林戈可不知道法利重啟了新生特訓，他隻知道一點——佩內洛似乎在等著自己約她！
    是的。
    很明顯的意味。
    本來麥格宣布聚會結束後，其他學生都走了，甚至連佩內洛的同伴都走了，可佩內洛依舊坐在座位上，先是緩慢地整理筆記，接著撣平衣褶，最後還在旁邊的櫥櫃前轉了轉。
    直到……
    翻看《今日變形術》的自己起身要離開。
    佩內洛也才向外走。
    然後“略顯吃驚”地捂著粉唇：“咦？林戈？你還在嗎？我還以為你早就走了呢。”
    拜托！
    你前幾天還躲著我，現在怎麽又想被約了？
    戀愛拉扯？
    頭腦戰爭？
    林戈琢磨著佩內洛的心思。
    同時順勢說道：“《今日變形術》給我寄了最新一期，不過是由麥格教授轉交，剛才看入迷了，沒來得及離開……”
    說話間。
    兩人已經走出了教室。
    ——理論上兩人的寢室在不同方向，此時應該朝著不同方向離開。
    但令林戈意外的是，佩內洛出門後就停頓在原地，然後看著自己：“快宵禁了，該回寢室休息了。”
    “是。”
    林戈點頭。
    按照計劃他應該去有求必應屋練習一下高等魔咒，需要爬到八樓，所以不急著離開。
    但佩內洛說完後也沒有動彈。
    兩人頓時麵麵相覷。
    “我其實是準備去有求必應屋的。”林戈幹脆發出邀請，“你要一起嗎？”
    佩內洛表現出一副遲疑模樣，隻不過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雀躍：“真的馬上要宵禁了……不過……某人如果真心誠意，比如說請我吃宵夜的話，我說不準會答應。”
    “隻有零食。”
    林戈回答得很幹脆：“但你要教我高等魔咒。”
    他隱約明白了。
    似乎因為雙方本就是天才俊男靚女，同時又有互相欣賞的感情基礎，所以自己的魅力對佩內洛的影響，似乎要比別人大得多。
    以至於平時沒見麵的時候，佩內洛對待自己隻是正常朋友關係。
    可一旦見麵。
    她似乎就會渴望更進一步。
    當然，這隻是林戈的猜測，雖然他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但心裏還是決定要測試一下。
    這麽想著。
    他裝作無意間地突然牽住佩內洛的手，一邊拉著她走向八樓，一邊看著她的神色繼續詢問：“你會幻身咒嗎？”
    “會。”佩內洛的手僵了一下，但很快放鬆下來，並沒有把林戈推開，反而好像沒注意到一樣，“你竟然對這個魔咒感興趣，該不會是想做什麽壞事吧？”
    剛才在教室中。
    佩內洛拉著林戈前往座位時雖然也牽了手。
    但那時很克製。
    僅僅是拉著半個手掌——幾根手指，純粹的牽引，哪怕是其他人也沒太當回事。
    而此時林戈卻是握住了對方整個纖細小手，雖然不至於像戀人那樣十指相扣，但也足夠親密了，佩內洛卻沒有甩開的意思，甚至手掌力道還稍微加重了些……
    林戈頓時笑起來：“是呀，我想著練好幻身咒之後去級長盥洗室偷看女級長洗澡。”
    “那你可真是個壞東西！”佩內洛甩他一個白眼，“我得通知其他女級長，讓她們洗澡的時候小心一點。”
    “你隻通知人家，自己不注意嗎？”
    “當然注意！但你從我這裏學習幻身咒，我很有把握能反製你！”佩內洛展示著獨屬於小鷹的自信。
    林戈卻搖頭：“這可不一定，我其實已經能勉強施展幻身咒了，所以就算你幫我掌握了它，也不算從你這裏學會的！”
    “你能勉強施展了？”佩內洛稍微有些吃驚，“那你試試。”
    兩人已經進入了有求必應屋。
    還是那個訓練房。
    聞言。
    林戈鬆開了佩內洛的手，將魔杖對準自己，大腦中保持著“不被任何人看見”的念頭，出聲道：
    ——「潛形匿跡」
    一層無形的水波從魔杖頂端湧出，迅速擴散至他的全身，讓他仿佛被無形之水淹沒一般。
    緩緩地消失蹤跡。
    成功了！
    哪怕之前已經練習過三四天的林戈也有些驚喜，他雖然能夠依靠「與日俱進」強行學習高等魔咒，但成功率短期內並不高。
    沒想到這次竟然一下就成功了。
    不過……
    他感受著隱身的效果。
    心中頓時明悟：持續時間撐死兩分鍾，而且隨著自己的動作，這個持續時間還會降低。
    但好在他現在的目的不是為了隱身。
    而是為了觀察佩內洛。
    他看過去。
    很快就注意到了女巫的變化：
    在自己消失不出聲後，佩內洛目光中的一絲甜膩緩緩褪去，她愣愣地看著剛才和自己握過的手，微微皺眉，臉色有些複雜，但很快就消失不見，然後開口說道：“你竟然一次就成功了，林戈，不得不說，你確實是個天才，感覺根本不用我教導啊！”
    ——就連誇讚也隻是欣賞了。
    林戈沒回答。
    佩內洛便繼續道：“該拿出你的零食了，如果沒有‘學費’，我可就要回去睡覺了。”
    “當然有。”林戈突然重新牽住了對方的手。
    下一刻。
    佩內洛整個人都僵了。
    她感知到手上傳來的一絲溫暖，雖然不嫌棄，卻略顯苦惱地咬了咬嘴唇，然後轉過身，裝作要做到凳子上，借此想要和林戈的手分開。
    可林戈不等她坐上去。
    就直接現形：“怎麽了？佩內洛，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嗯？有嗎？”佩內洛回過頭看到林戈，怔了怔，但很快就翹起精致的下巴，“沒錯，我確實不高興，哼哼……說好了請我吃夜宵，到現在還不把零食拿出來，我看你就是在騙我。”
    說著。
    她伸手輕打林戈一下。
    至於另一隻手，就任由林戈牽著，再也沒有收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