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蛇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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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正門前隻有一棵樹。
以前它很普通。
人來人往,沒有幾個小巫師會在它的樹蔭下過多駐足。
但後來不同了。
它成了霍格沃茨的名樹。
隻因每一天早上,小巫師們從各個方向趕來禮堂吃早餐,都會下意識地觀看一下它。
——今天又有誰被倒掛上去了?
真可憐,或者真滑稽,指指點點之後,就會有人把那倒黴的家夥弄下來。
但它一次隻會掛一個人。
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掛上去28個人!
個啊!
哪怕是一年級的新生,但全都掛在一棵樹上,還是超乎了一棵樹所能承受的重量,以至於它的枝丫全都用力地向下耷拉著,連同28個被蒙上一層白霜的小巫師,組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梅林的胡子!這是林戈幹的?”
“他一個人把所有同年級的斯萊特林全揍了?”
“發生了什麽事?”
“瞧,那不是德裏克嗎?他是四年級……哦,竟然還有兩個四年級,我說怎麽多了一個人!”
“我猜他們肯定是偷襲林戈不成,反被撂倒,對,就像當初的博爾那樣,畢竟明天就要放假了……”
“他們不會凍死吧?”
“沒凍死,這不,還有呼吸,而且他們身上還有字……”
“斯萊特林的人過來了……”
嘩啦!
小獅子們、小獾們、小鷹們都養成習慣了,總之每天起床過來看風景,等到蛇院的人過來就自動讓開。
今天也不例外。
隻不過今天格外好看。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林戈弄的,以及林戈怎麽弄的,反正今天所有人身上全都掛著羊皮紙,輕輕一碰墨跡就會彈飛,然後在空中顯出字來。
“那是德裏克,他被弄下來了,有字!”
一個小獾叫道:“貪婪!”
“那是高爾。”又有人說道,“暴食!”
“克拉布——暴食!”
“帕金森——嫉妒!”
“諾特——憤怒!”
“格林格拉斯——傲慢!”
“……”
念著念著,小巫師們頓時明白過來,感情是把他們掛樹上的人給他們全都定下了罪過,而且全都很符合他們的日常表現。
然而這不算完。
這些罪責仿佛開胃菜一般。
以法利打頭的小蛇們雖然被注視得臉色難看,卻還能忍受,真正讓他們破防的是。
在所有人都被摘下來之後。
一串更大的字跡從樹梢處彈射向天空。
上麵寫著:
個人預謀偷襲我,被發現後還敢出手,這已經不是校園霸淩,而是戰爭了,既然你們選擇開戰,那就做好受辱的準備。”
“聖誕假期之後。”
“我會每天隨機——不限人數,不限年級,不限性別地懲罰。”
“但請注意,屆時就不會留有情麵,因為你們不但會麵臨一絲不掛倒掛樹上的懲罰,羊皮紙上,也會寫明你們家族的名稱,地點,成員,生意範圍以及聯係方式,然後拍照發給各大報社。”
“如果你們認為丟的起這個臉。”
“那就繼續純血至上。”
“如果覺得丟不起,那就滾過來給我道歉,並退出這場戰爭。”
“——你們知道是誰。”
肅靜。
沉默。
惶恐。
在場的所有小蛇全都死死盯著天空上的文字,直到它們全都消失,也依舊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純血至上是他們大部分人的信仰。
但家族……
才是他們榮耀的底線。
而現在天空中這一番涉及“家族”的挑戰書,讓他們終於意識到,就像上麵所說的那樣,群毆之後,就不再隻是校園霸淩。
對方被徹底激怒。
代價就是聖誕假期之後的瘋狂報複——涉及家族的那種!
如果能擋得住也還好。
可……
能擋得住嗎?
博爾之前是四年級中的佼佼者,偷襲時被打敗;
德裏克雖然稍弱,但他是和一個同年級外加26個新生幫手……結果也被打敗。
那……
四年級及以下的人真的能擋住嗎?
甚至一些五年級……
六年級……
敢保證自己能擋住嗎?
正麵能擋住,背麵呢?被偷襲呢?
如果……
幾乎所有的小蛇都閃過這個念頭:如果自己真的被撂倒,然後脫光衣服被拍照片,再放上家族成員具體照片被報紙曝光……
咕咚……
很多人咽下積攢了好一會兒的口水。
他們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
“你們想做什麽?”法利也是臉色蒼白,但她環視一眼後還是嗬斥起來,“向一個泥巴種低頭嗎?你們——”
“怎麽可能?”一個小蛇叫道,“我們絕對不可能向他低頭。”
“沒錯!”
“他以為能嚇得住我們?”
“法利級長,你沒什麽好擔心的,且不說他能不能打得過我們,就算打得過,向一年級低頭和家族蒙羞,其實沒什麽兩樣……”
“走了走了,別自己嚇唬自己。”
“吃飯去吧……”
“一年級的快去醫務室……”
小蛇們重新嘻嘻哈哈起來,仿佛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見到這一幕。
法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惜小蛇們已經一哄而散,不給她機會了……
……
“林戈,這裏!”赫敏見林戈過來,急忙招手。
她的小臉紅撲撲的。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被禮堂的熱氣熏得,看起來非常可愛。
但旁邊的小獅子們並不在意。
反而和她一樣。
興高采烈地盯著林戈,甚至好幾個都站了起來,似乎想要等林戈一過來就給他個擁抱。
然而。
林戈走過來之後並沒有坐下。
隻是簡單拿了些食物,就衝著赫敏搖搖頭,大聲說道:“今天白天,我就不在食堂吃飯了,有什麽事晚餐再說,我現在要去船塢那裏獨自吹吹風,你們可不要跟過來啊……”
說罷。
他衝著赫敏眨眨眼。
不等小獅子們說話,又朝著鷹院長桌早就看過來的佩內洛點點頭後,就轉身出了禮堂,走下懸崖樓梯,來到船塢。
英國是典型的海洋性氣候。
冬季又濕又冷。
但今年的黑湖並未達到結冰點,此時依舊波光粼粼,但相比於剛開學時的風景,多了些蒼白的死寂感。
林戈經常過來這邊和小人魚見麵。
很熟悉。
甚至在一處地形不錯的地方,還被他專門變形出一個躺椅,時不時地加固,倒也一直存在。
——「清理一新」
此時,他對著略顯潮濕和冰寒的躺椅施展了個除垢咒。
又掏出一個毛毯放上去。
這才坐下休息。
一邊吃著熱乎的南瓜餡餅,一邊瞭望白茫茫的湖麵,心情又輕鬆又愉悅,但偶爾還會看向學校方向,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然後。
仿佛為了回應林戈的期待。
在他開始吃第二個羊肉餡餅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終於從其身後傳來。
夾雜著一絲寒風。
那人尷尬地說道:“謝爾比,我,我是來道歉的,希望你能允許我退出你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