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空間裏死氣沉沉，在看似絢麗無比的星雲下，一顆星球表麵突然崩碎，綿延千裏。
    四手浩克甩了甩手，臉上已經沒了最開始的輕鬆寫意，他眉頭緊皺，想透過層層煙塵看清裏麵的身影。
    此時已經全副武裝的莫安毫無表情地爬了出來，像沒事人一樣緩緩走近四手浩克。
    經過不知多久的錘煉，這種程度的打擊連給他撓癢癢都不夠了。
    莫安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隻知道自己越來越難死，每次睜開眼睛，他都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知疲倦地衝向四手浩克，然後被打飛，爬起來再衝，再被打飛。
    四手浩克見他還這麽生龍活虎，舉起雙拳踏地一躍，飛向莫安給他來個爆錘。
    莫安同樣舉起雙手硬生生擋住這兩拳，盡管自己的身體正在飛速後退，但已經不像第一次這麽做時直接被四手浩克卸下雙臂了。
    四手浩克見狀決定給他來點猛料，他的另外兩隻手從身後探出，直直打向莫安已經被他反扣雙拳無法動彈的身體！
    但另四手浩克驚歎的是，隻見莫安竟又從身體裏長出兩條帶有猙獰骨刺的手臂，交叉格擋在身前，雖然還是被四手浩克打飛出去，但能平穩落地，看樣子沒有受到多大傷害。
    莫安本以為四手浩克會再次衝過來，但沒想到這一拳打完之後他就在遠處靜靜看著自己，身體卻和托尼一樣一點點化作飛灰消散。
    現實寶石已經認定，四手浩克現在隻憑肉體力量已經無法再殺死莫安，他出師了。
    臨走前，四手浩克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活脫脫一個勵誌導師模樣。
    看著四手浩克消失的那片空地，在往遠處看看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星球，莫安使勁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還像個人。
    天可憐見，在這鬼地方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四手浩克還不會說話，莫安都快感覺要得自閉症了。
    等等，自己的語言係統不會退化了吧？！
    莫安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喉嚨，憋了老半天緩緩發出一道聲音：“yue......”
    他無力地Orz在地，該死，自己到底被四手浩克暴打了多久啊？
    “現實，我不知道你聽不聽得到，但下一位能不能給我來個會說話的，浩克這種實在頂不住。”
    莫安嘴裏喃喃道。
    緩了一會，莫安終於感覺自己腦子裏的語言係統上線了，他舉手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下個階段的折磨了。
    黑紅色的光暈再次顯現，這次出現在莫安麵前的，是一位高挑性感，美麗知性的女人，她穿著一身緋紅色的法師袍，浩瀚的魔力在她周身環繞，儼然是一位法力高強的法師。
    “緋紅女巫？”看著她那張臉，莫安不確定道。
    好嘛，知道自己現在護甲滿了，開始給自己堆魔抗了。
    等自己出去以後，要打誰先讓他打上自己一年半載再說。
    你能破我的防嗎.jpg
    旺達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自己之前明明還在實驗室裏，隻是突然感到有些疲倦就睡了過去，醒來後怎麽就來到了這？
    就像是她的一縷靈魂被抽出後禁錮在這副軀殼中，這副軀體自己無法控製，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她鼓動魔力去攻擊麵前那個古怪的男人。
    可從莫安的視角來看，這件事就殘暴很多了。
    旺達睜開眼睛的下一刻，隻見她周身恐怖的混沌魔力騰空而起，化作一條猙獰的巨龍，隻一口就咬掉了莫安的半邊身子。
    “我就知道...”莫安小熊攤手，很幹脆地光榮了。
    這是...什麽？
    旺達很想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可她發現這兩個動作現在的她都做不到。
    盡管並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將她麵前那個無冤無仇的男人親手殺死了。
    然而，就在她還在為自己的過激行為感到自責時，更讓她頭皮發麻的一幕發生了。
    她麵前不遠處的這個男人竟在她眼皮底下...複活？！
    不怪她這麽想，兩段身體毫無征兆地合並，修複，最後他睜開眼睛，緩緩站了起來。
    “擦，怎麽都是先從腰下手的啊，不知道腰對一個男人來說很重要嗎？！”莫安吸了口冷氣道。
    “好吧，我一定是在做夢。”旺達歎了口氣道。
    難怪自己會魔法，這個男人還能複活。
    這不是做夢是什麽？
    既然是夢，那自己就沒有負罪感了，旺達看著“自己”繼續攻擊那個男人，心裏毫無波動，甚至還想找點爆米花吃。
    無他，這個男人鮮血飛濺的場麵太下飯了。
    但看得多了，旺達就忍不住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男人，好像不是那麽好殺了？
    就好像是款遊戲，你必須要嚐試足夠多的方法去殺死他，因為你每殺死他一次，下次複活後他就會免疫這種死法，並適當地提高防禦力。
    “淦，這boss也太強了吧，為什麽不削弱一下啊？”旺達吐槽道，“這樣到最後不就無敵了嗎？玩不玩了啊？”
    而且她還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可以逐漸控製這副身體了，換句話說，旺達真的感覺自己好像在玩一款沉浸意識的打怪遊戲。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作為從未接觸過魔法的她，現在隻能本能性地甩出魔法彈去攻擊莫安，可這比“自己”施展出那條龍的傷害都低很多，怎麽可能殺得死他呢？
    “怎麽回事？”從大雨傾盆驟然變成小雨淅淅，莫安站在原地看著連自己的皮膚都打不破的魔法彈，疑惑地撓了撓頭，“沒電了？”
    可惡，那個家夥竟然這麽說自己！
    旺達生氣地咬著牙，決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強大的執念下，旺達周身的魔力被使用到極致，一道巨大的混沌利刃緩緩凝聚，切向莫安。
    “這才像點樣。”莫安獰笑著一拳打向混沌利刃，竟將它一拳擊碎！
    無視掉手上光速愈合的傷痕，莫安叉腰笑道：“還有沒有更吊一點的？這完全不夠看啊！”
    然後他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旺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誒？”
    莫安懵比了，說沒電真沒電了？
    “喂，你這辦事不厚道啊，小心我告你消極怠工！”莫安朝著頭上無垠的虛空大喊道。
    挨打得正爽呢，怎麽就撂挑子不幹了？!
    像是聽到了莫安的話，頭上星雲緩緩匯聚，凝成兩個大字。
    一個S，一個B。
    “誒，你怎麽還罵人啊！”莫安抓狂道。
    星雲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現實寶石沒再理他。
    寶石心裏苦啊，莫安嫌對練太弱，它就捏個天花板戰力的四手浩克，莫安嫌對練不能說話，它好不容易才找著個跟對練契合的靈魂放進去，她拉胯了，憑什麽挨罵的是我？
    沒辦法，對練都躺下了，莫安也隻好在她旁邊躺下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旺達幽幽醒來，還有點迷糊的她抬起頭看到莫安的臉後立馬清醒了！
    他竟然把自己摟在懷裏？！
    媽媽我不幹淨了！
    雖然不是自己的身體，但她還是感覺自己的靈魂收到了玷汙。
    感覺到異動的莫安也緩緩醒了過來。
    雖說毀滅日不用睡覺，但他已經保持著正常人的作息，之前跟四手浩克打了那麽長時間，莫安的精神早就有點麻木了。
    “你...你怎麽可以...！”旺達站了起來指著莫安道。
    “我怎麽了啊？”莫安撓撓頭不明所以。
    “你...你給我去死吧！！”旺達突然雙手托舉出一顆巨大的能量彈砸向莫安，莫安躲閃不及，正中靶心。
    “咳咳咳，這一炮夠勁...”仰躺在地的莫安緩緩舉起一個大拇指，緊接著無力垂下，沒了聲息。
    ......
    “這麽說，你其實是被現實寶石弄進來給我解悶的？”盤腿坐在地上的莫安捏著下巴道。
    旺達點了點頭，有搖了搖頭，問道：“現實寶石是什麽？”
    “額...解釋這個有點難度，你就從字麵意思上理解就好。”莫安撓了撓頭。
    旺達似懂非懂。
    莫安再問道：“那你現在...還在九頭蛇的秘密基地？”
    “你怎麽知道？！”旺達警惕道。
    “啊...實話告訴你吧，我能預知未來。”莫安沉吟一會，說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現在經曆的一切都不是在做夢，這些，包括我都是真實的。”莫安麵色嚴肅道。
    旺達有些不敢相信，顫抖地指著莫安，“所以之前，我真的殺死過你？”
    “不要有心理壓力，嚴格上來說，隻要我能複活，你就不算殺死我。”莫安搖了搖頭，“但我不是要跟你說這些，等你出去後，這裏發生的一切不能告訴你的哥哥，我會去把你們救出來。”
    “為什麽？”旺達不解道。
    莫安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在痛恨著斯塔克工業，因為你們原本美好的家就是被那場轟炸毀掉的。”
    “但我覺得這種罪名強加在托尼·斯塔克的頭上是不合適的，你覺得呢？”
    莫安很認真的跟她說道：“在遙遠的東方神秘國度，有一篇文章，叫《寡人之於國也》，其中有一句說的好。”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發，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你能明白嗎？”
    旺達呆呆地搖了搖頭。
    “意思就是，豬狗在吃人吃的食物，卻不製止；道路上有餓死的人，卻不開倉賑濟。百姓死了，就說：‘這不是我的過錯，是因為年歲不好。’這種說法與拿刀把人殺死後，說‘殺死人的不是我，是兵器’有什麽不同？”
    “前麵的你可以不管，難道你不覺得你和你的哥哥正在做後麵這件事嗎？”莫安看著旺達道，“不去尋找發射那些導彈的真正罪魁禍首，卻要恨一個武器製造商，在我看來，是很荒唐的。”
    旺達呆呆地點了點頭。
    莫安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這些話你能聽進去多少，我也知道‘不經他人苦，莫勸人大度’的道理，但我想你能走出來。”
    他話說完，現場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中。
    過了好一會，才能到旺達小聲說道：“可我怎麽才能出去？”
    “大概要等你使用混沌魔法再也不能殺死我為止吧。”莫安淡淡道，“這副軀體就是以後你的樣子，混沌魔法也是你即將要覺醒的東西，可以趁現在好好摸索一下。”
    “我以後...會覺醒魔法？”旺達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混沌魔力正隨著她的心意變換模樣。
    “嗯，但不是因為九頭蛇的實驗。”莫安看著她，“我會把你們兄妹的覺醒媒介拿到手，是想繼續留在九頭蛇裏當他們的複仇工具，還是以後跟著我重新做人，就看你們的了。”
    “......我知道了。”旺達沉默了一會，突然仰頭笑道。
    她的身體也隨之開始慢慢消散。
    “我等你......”旺達這樣說道。
    “沒想到小石你這麽人性化啊...”莫安看著旺達消失的地方，喃喃道：“原來她早就殺不死我了。”
    現實寶石都快被這木頭腦袋氣暈了，人家不想殺你了和殺不了你看不出來？
    累了，毀滅吧，真的。
    突然莫安周身星雲變化，無數星球開始縮小，以旋渦之勢灌入莫安的胸口。
    “等..等等！這是怎麽回事？！”莫安一下子慌了神。
    難道試煉結束後不是應該把自己送出去嗎？
    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把自己送出去的樣，這是特麽要把自己送走啊！
    久違等膨脹感再次充斥著莫安全身，隻不過這次不再是光球，而是一整個宇宙。
    莫安全身都想充了氣的氣球一樣，陣陣撕裂到極致的痛感瘋狂衝擊著他僅剩不多的理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莫安即將被撐爆的瞬間，他突然明悟了。
    無論是護甲和魔抗，自己都不可能疊到最高，多元宇宙最鮮明的特征就是沒有最強，隻有更強。
    但唯一有讓自己成就最強的可能，
    是自己要被【現實】殺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