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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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窗的白光折射在地上,似乎不願意去打攪床榻上,睡的昏天地暗的倆人。
    隻要仔細去看,會覺得這股子靜謐不那麽奇妙。反而是床榻上歪七扭八的兩道身影,有著莫名的逗趣。
    男子身長七尺至八尺之間,頭擱在枕上,兩條修長壯實的手臂貼在身側,抻成一根直杆,連睡姿都是規規矩矩的。
    並排放置的枕上無人問津,本該擱在上麵的腦袋已經移到了床尾,側著臉頰貼著棉被。再看兩隻如藕節一樣白嫩的細腕,一隻折在腦後壓著,一隻將旁人的腳腕子捆緊。
    而那兩條纖細修長的美腿,則是不規矩地搭在旁人的胸膛。
    清晨時分,氣候有點泛涼。
    連那一雙白嫩的腳丫子都感覺到涼意,扭動著找尋溫暖,衣裳鬆垮的入口是個好地方。腳丫子機靈地往裏鑽著。
    褚淵睡覺淺,胸前的動靜使得他睜開了黑眸。眸子往胸膛一瞟,生硬的嘴角立刻微微抽動。
    他怕是從來沒有見過像徐琬睡相這麽差勁的人了。可是莫名中他對她又存在著一股莫名的無力感,令他沒有反抗。
    眼看著那隻白如雪一樣的腳,仍舊不安分地亂動,幾次蹭到了他的敏感點,褚淵抬起手臂一抓,將窄小的腳踝圈在手掌中。
    黑與白的反差尤其的顯然,褚淵凝視了一會兒,暗道不妙,耳尖不知不覺悄悄地紅了。
    “該死…”
    至於什麽該死,這就屬於隱私了。
    這道聲音不大不小,逐漸蘇醒的徐琬適時睜開了杏眸,下意識地揉著兩個眼眸。
    然後仰起上半身,往褚淵那裏看去。
    徐琬嘟喃了一句:“誰惹你了?一大清晨就死不死的……”
    等視線往下一劃,落在他的胸膛上,她才意識到腳上傳來股溫熱的觸感。
    徐琬猛地想要抽回腳,可是他們毫無默契可言,褚淵的手掌扣得緊緊的。
    她眉梢豎起,古怪地看著褚淵說道:“你……你該不會是戀腳癖吧?”
    褚淵察覺她粉唇微微動時,已經意識到這女人嘴裏又要冒出不好的話。
    攔不住她吐露賊快的一張嘴,褚淵無奈的垮下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快速鬆手。
    他斥責她說:“別亂說。”
    徐琬也不是對誰都能心安理得的口無遮攔,可能是這些日子褚淵成了和她關係最好、最親近的人。因此放肆了點。
    徐琬朝他拋了一個“你不必解釋我都懂”的眼波,顫著眼簾笑得合不攏嘴。
    她做賊一樣捂著粉唇,眉梢帶笑,十分貼心地問他:“你不介意我自得其樂吧?”
    褚淵哪裏敢介意!
    這人分明是老天派來掌控他、捉弄他、折騰他、挑逗他、玩弄他的祖宗啊———
    褚淵認命地合上雙目,下一刻,又悠悠地睜開,露出幽怨地眸光。
    “恩,我不敢。”
    不是他不介意,是他不敢啊———
    ……
    徐琬活潑的像隻沒有煩惱的兔子,吃過早飯,在院子一蹦一跳。
    褚淵鎖好屋門,徑直穿過院子走到院門外,才裝作後知後覺地喚她。
    “徐家阿琬,走了。”
    那比星星還要閃亮的杏眸含笑望去,想到早起時他那副有萬種委屈不能言的憋屈畫麵,不自覺地輕笑。
    他也就隻敢在稱呼上占她便宜,她這麽大肚、心胸開闊、無私、有愛心的人,便不去和他計較了。
    “我來了。”
    ……
    說好的去的是西山,那裏危險度低,對新初次上山的兩人來說,是個嚐試的好去處。
    褚淵把原主記憶深處裏,關於聽聞過的西山的消息娓娓道來。
    “西山山峰低,樹林麵積不廣,植被也不比東山更繁茂,所以隻竄住著一些溫善的飛禽走獸。它們大多膽小,見到生人就會逃跑,隻要不主動去傷害它們,不會主動來攻擊人。”
    話落,褚淵意味不明地盯著徐琬看了幾眼,總覺得要是遇到一隻長尾巴的動物,她估計得悄摸著拉一把人家的尾巴作樂。
    那眼神落在徐琬眼裏,簡直跟瞧不起人沒什麽兩樣。
    她哼哼兩聲,抬起尖尖的下巴,眸光順著翠綠又茂密的樹叢向上眺望。
    “想什麽呢…當我是那種沒腦子是吧?走著瞧啊,老褚。”
    高挑纖細的身姿往前邁著輕盈的步伐,腦後的發絲隨著她的走動,晃動著蕩漾在她的腦後,給她增添了些許淩亂的美感。
    隻不過瀟灑的姿勢隻保持了一時,徐琬走在前頭,山路崎嶇,有許多橫長而出的樹枝相纏,攔住了路。
    徐琬伸手扒開密密麻麻的樹枝,緊接著,頭頂抖下一陣灰土。她費勁的時候,粉唇微張,有一部分的灰土落進她的嘴裏。
    “呸呸呸…….呸……咳咳……”
    褚淵原本還想看她有多能耐,心道白白期待了一場,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他迅速走上前,將徐琬往後一拉,安置在他身後的位置。
    他借此機會教訓道:“逞能的滋味怎麽樣?讓你聽話一點,回回不聽勸。”
    老父親的口氣哽得徐琬一口氣堵在喉嚨,麵色漲紅。她沉沉的籲了一口氣,這回老老實實地跟著,隻小聲的喃喃低語了一句。
    “還沒有孩子,合著把我當便宜女兒,提前讓你感受到當爹的滋味啊——想要便宜女兒可不是這麽簡單的。”
    這話褚淵沒有聽到,他正握著鐮刀,對著纏繞攔路的樹枝砍著。
    幸虧出門前他們備了一些工具,都在背後的竹簍裏躺著,需要的時候把手往後一伸,就能夠到。
    哐——哧——唰——唰唰唰——
    一陣揮動鐮刀,一刻後,第一個攔路虎粉碎了一地。
    褚淵叮嚀身後的人,鄭重地說道:“跟緊我,別分神。”
    打亂了徐琬的思緒。
    方才她目睹壯士威武的身姿,她腦中一個念頭飄過,這人深藏不露啊,那揮鐮刀的姿勢太過暢快,看得她都想上手耀武揚威下。
    她按耐不住心癢癢,問出口:“大哥,待會讓小的也試試呀?”
    褚淵:“……”
    他剛剛看起來很輕鬆麽?是他高估她,她就安靜不了一刻鍾。枉他砍的手筋崩得死緊,現在還在一陣一陣的抽跳。落在她的眼裏竟然是一種“勾引”……
    褚淵裝作沒聽見,繼續往上邁著腳步。
    “這裏風景倒是很別致,夏日肯定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徐琬沒懷疑他耳朵有問題,心知他看著成熟穩重,小心思可不少。
    朝著他寬闊的肩膀撇撇嘴,她無聲地念叨著:我還不會自己來嘛。
    就這麽一晃神,他們已經走到了半山腰,這兒有一大塊長成綠海的草叢,不像山路那般,長著密集的樹木。
    這時候,左前方的草叢隱隱搖動,又很快的平靜下來。不仔細去看,很容易讓人以為是錯覺。
    要不是褚淵凝神靜氣的觀察著四周,可能就會錯過這個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