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蟑螂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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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九渠村逐漸靜謐。
    用過晚飯後,徐琬和褚淵一前一後回東屋。
    褚淵風雨不改地坐在凳子上看書;徐琬意外勤快地站在朱紅色的衣櫃前,整理著洗淨晾幹的舊衣裳。
    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
    在徐琬所認知的情況中,褚家的家境和陳家相差無幾。
    衣櫃裏有一塊豎立的隔板,將櫃子一分為二。左手邊一覽無餘的稀少舊裳,正是褚淵的。右手邊厚厚一遝,紋路普通,可透露著嶄新的女子衣物,一眼便知是徐琬的。
    家家戶戶人手一兩件舊得不能再舊的衣物打底,有的人家能擁有個兩三件已經算是家境不錯。陳家對待徐琬這個出嫁女,是當真的舍得,由此看出陳家不但沒有重男輕女,反而有一種重女輕男的傾向。
    徐琬心裏有了這個意識,打心眼裏的感受到陳家人給的疼愛。
    能在貧苦的古時候給閨女置辦這麽多的衣裳,一定是咬著牙湊夠錢。
    穿越幾日後,徐琬是陸陸續續接收到來自原主過往的記憶。她記得,在原主的記憶裏,陳家的家境在她小時候特別得好,是因為她爹徐忠從前是位鏢師。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徐忠攜家帶口搬回徐家村,再沒有出過遠門,陳家才日漸落魄。
    原主甚至覺得他們的日子過的不算優越,責任都在她爹不再走鏢這件事上,因此心裏對徐忠是存著怨的。
    徐琬當時草草的帶過,並沒有覺得原主自私還是如何,畢竟她不是當事人,沒親身經曆過。
    可是如今,她是目睹了陳家關愛的,回頭想想,原主的怨來得莫名其妙。她能安然長大,便是依靠徐忠和陳氏,她尚且還不知足,自私的想要過人上人的日子,她怎麽不想想,前提是她有徐忠這個爹,否則她連想的機會都沒有。
    徐琬為原主爹娘無謂的付出深深地歎息一聲,“唉…….”
    屋裏靜悄悄的,輕一點的腳步聲都格外的清晰,更別提是徐琬的歎息聲。
    褚淵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發覺她的背影都帶著點悲憫,不知道是什麽事讓她倏然傷春悲秋。
    “歎什麽氣呢?”
    徐琬合上櫃門,挪動腳,緩緩地轉過身來。
    她感概道:“我穿越到一個好人家。”
    褚淵配合的點頭,他道:“你爹娘確實是個好人,和這裏的人相差懸殊。”
    徐琬便把徐忠從前是鏢師的事說出來,“……根據我看過那些書裏的套路,好端端的鏢師突然有變故,一定是發生了重要的事。”
    至於是什麽重要的事,是他們揣測不出來的。
    褚淵再次點頭,“誰家還沒有一點秘密呢。”
    說到這裏,徐琬倏忽想起,曾在褚家看到好幾樣不該出現的貴重物品。
    徐琬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覺得你家也有秘密,看起來還不簡單。”
    別是什麽逃亡的家族,被殺的隻剩下幾口人,躲到小山村裏避險。
    這一點,褚淵早覺得有異,他也不隱瞞。
    “她應該心裏藏著事…”
    徐琬立刻明白,她指的是白氏。她覺得應該不會有錯,見過白氏的人,一眼便會覺得她不是個普通的人,不該屬於這裏。
    她擰著眉頭喃喃道:“不知道之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等著咱們呢……”
    洪水猛獸暫且還沒有現身,可是徐琬的繡花鞋突然有異動,立馬吸引了她的目光。
    徐琬低下頭看去,鞋頭被供得翹起,沒一會兒爬出一隻蟑螂。
    “啊——————”
    一聲尖叫表明了徐琬此刻的恐懼,蟑螂這玩意兒,沒哪個人能心平氣和的和它友好相處。誰讓它一肚子都不是好東西……
    褚淵啪得合上書,十分有閑心地瞅她一眼,覺得皺巴擠在一塊的小臉,別提有多生動了。
    徐琬被嚇得亂了心神,隻記得原地蹦跳,躲開髒兮兮的蟑螂。
    嘴裏還不忘衝著褚淵開炮,“你愣著幹什麽呀?沒看見我在水深火熱中掙紮嗎?”
    她黑亮的眸光裏,都是斥責,好似在說:是人嗎?良心不會痛嗎?
    褚淵信以為真地回道:“我是人,良心不痛。你求求我,我就救你。”
    細細的柳葉眉一凝,她哭嚎著求人:“求求你,救救我啊。”
    褚淵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拿上擱在桌上的竹筒,走過去。
    蟑螂見到人因它的出現慌慌張張,仿佛看懂了一般,圍著徐琬的腳打轉跑著玩兒。
    褚淵暗道:這蟑螂成精了。
    他趁著蟑螂沉迷捉弄徐琬,找準方位,竹筒一蓋,穩當當把蟑螂扣在竹筒裏。
    等了片刻,飛快的傾斜竹筒,蓋子蓋緊。拿著竹筒走到門邊,拉開門,隨手往外一扔,再合上門。
    等他回過身朝徐琬走過去時,她抿著唇,還在後怕。
    褚淵耐著性子哄她:“扔掉了,別怕。”
    徐琬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一下子腳軟,好在褚淵很上道,手臂探到她後腰,及時拖住她。
    這個動作使得徐琬麵朝他的胸膛貼緊,男性特有的荷爾蒙氣息充斥著她的鼻翼。
    耳畔響著噗咚,噗咚的心跳聲,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姿勢有多麽親密,如同相愛的戀人相擁入懷。
    徐琬抿著的粉唇,幾乎緊得不透氣。
    她感受到頭頂上,褚淵深深俯視她的眸光,終究還是漸紅臉頰。輕笑一聲,裝作輕鬆地推開他。
    哪知,背後的手太過強硬,使她沒能輕易推開。
    緊接著就聽見,褚淵低沉的聲音響起。
    “怎麽,我救了你,你就這麽把我推開?難道不該給點報答麽?”
    徐琬憤憤地仰著小臉瞪他,問道:“你想要什麽報答?”
    褚淵正經地說道:“以身相許吧。”
    徐琬故作惱怒,嬌嗔道:“不都進你家門了嗎?想什麽呢?”
    聽到這話,他薄唇抿緊,恍然之間,徐琬通過這個動作,好像看到了某個人……
    她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玩笑地問道:“我才發現,你好像不悅的時候喜歡抿嘴。”
    這一刻,視線相撞的兩人,眸裏皆是探究……
    ……
    昨兒褚老二空著手灰溜溜地溜回家,牛春花立馬看出他事沒辦成。
    不由怒火中燒,細問之下,得知褚淵兩夫妻了不得的態度,她氣得把手邊的碗筷摔在地上。
    一早,牛春花將褚立帶進屋裏,她掩上門,笑得一臉肥肉顫抖。
    “兒啊,今兒娘有件事要讓你去做,你能辦得到嗎?”
    在牛春花的吹捧下,褚立自認他是個天才,聰明絕頂。什麽事都能辦得到。
    褚立頭一昂說:“能。”
    牛春花湊近褚立的耳邊,血盆大口一張,說道:“娘給你說啊,……..”
    褚立聽得頭一點一點的。
    牛春花退開後,再次確認道:“記住了沒有?”
    褚立大嗓門一吼道:“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