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傳十、十傳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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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崢憤怒地離去。
    留下頹廢癱坐在地的褚杏,她飄忽不定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消失的方向。
    忽然,響起一道絕望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隻見她步伐不穩地緩慢起身,踩著虛浮的腳步,背影透著一股失魂落魄,漸漸地消失在小徑的路口。
    這時候,枯黃的雜草倏忽亂搖慢舞,窸窸窣窣地動靜霎時響起。
    “欸…豆子,剛那不是你堂姐嗎?”
    狗娃小聲不解地嘀咕兩句,撓撓頭想不明白。
    大人之間的是非他們知悉的並不全麵,因而眼下正是半知半解的時候。
    窩在草叢中的小豆子自是沒有錯過方才精彩紛呈的一幕,他此刻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隻因那褚杏竟然未婚先孕。
    這等大事若是宣揚開來,那可是要抓去浸豬籠的。
    小豆子無奈地搖搖頭,無“親”無故,他一個人堵不住那麽多張悠悠之口。恕他難以出手相幫。
    “我家中還有事,改日再繼續挖坑吧。”
    話音剛落,小豆子的身影如一陣風似的,沒了影兒。
    狗娃頓時張大了嘴,來不及開口叫他留步,眼睜睜目睹著小豆子匆忙離去。
    他呆在站在原地,身後是一串呆頭鵝,同樣露出震驚不已的眼神。
    這群貓嫌狗厭年紀的孩童們,料想不到今次出門還能撞見一幕大戲,心中雀躍不已。平日恨不得再玩上兩三時辰也不願歸家,眼下都巴不得眨眼立馬到家。
    “我得回去了。我娘說了,不早點回去要打腿我的腿!”
    聞言,有人心道:平常怎麽不見準時歸家?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著急往家趕,當時不知道是想趕回去和家裏人廣而告之。
    有一人開口,陸續地又響起數道相似的話,他們統統是話畢,就半走半跑地脫離大部隊。
    狗娃抬眼望天,他實在是沒想清楚大夥兒這麽著急趕回家為了什麽……
    不過,人都已經散得幹淨,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也隻有發愣的份。
    還不如回家去問一問她娘原因。
    狗娃想著便抬起腳步,暗暗道:“沒勁…”
    ……
    最先趕回家中的毛瓜,他紅光滿麵地衝進廚房,果然讓他找到他娘的身影。
    “娘!我跟你說……”
    毛瓜娘懶懶地回了一聲:“有什麽話直說。別藏藏掖掖的,最後還不是要告訴老娘。”
    毛瓜絲毫不受她敷衍語氣的影響,他眼睛晶亮晶亮,興奮地說道:“娘!我告訴你!豆子他堂姐…就是叫什麽杏的…她有啦!”
    毛瓜娘一臉迷糊,沒有立刻反應到他的意思,隨口問道:“有啥啊有!都說了讓你直說,想挨揍是不是!”
    毛瓜癟癟嘴,讓她蠻衝的口氣打擊地覺得沒勁。
    “豆子他堂姐對著一個男的…捂著肚子哭著吼他,我有了你孩子,你怎麽這麽對我。”
    毛瓜掐尖聲音,學著當時褚杏的模樣說道,毛瓜娘因他這話收起了懶洋洋的神色,驀地驚掉了手裏握著的掃帚。
    她腦中恍惚一陣,覺得不夠真實,神色驚詫地問道:“你說啥?”
    “褚杏那丫頭有娃了?”
    毛瓜娘一拍大腿,提高聲音叫道:“哎喲喂,我的老天爺…膽子咋就那麽大呢!還沒成親就敢偷著有首尾,還要不要臉啊?”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咱們村幾十年沒有出現浸豬籠的場麵……”
    毛瓜一臉好奇地看她,頓聲問道:“娘,什麽叫浸豬籠?”
    毛瓜娘眼瞅著著孩子上心的樣子,暗道不好,可不能讓他知道太多,要不然該輪到他作妖。
    她揮著手臂趕著毛瓜,一臉嫌棄地說道:“去去去,一邊去。小孩子家家知道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
    毛瓜沮喪地低下頭,有怒不敢言,總覺得他被他娘給套路了。
    而毛瓜娘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砰砰亂跳,下意識朝著屋外邁步,迫不及待地想要同隔壁的鄰裏一起說道說道。
    如毛瓜娘這般的人家不在少數,經她們傳播,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半日間,在九渠村裏傳得沸沸揚揚。
    ……
    話說回縣城平庭大街,自打那位聲稱要與徐琬談一筆生意的人出現,徐琬將剩餘的幾位客人要的肉餅,交給褚淵代勞。
    她則是趁此機會,在一旁收拾起來,打算早點兒收攤回去。
    此時,她心中記掛著方才留須男人提出的想法,無心去專注地烙餅。
    要是一個不小心分神,餅烙得過火糊了,那該損失慘重。
    這邊廂,褚淵烙完最後一塊肉餅,將爐子的火熄滅,向著徐琬踱步走來。
    “你這張臉就存不下心思,若是有麵鏡子在此,真該讓你照照看,你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徐琬瞟了他一眼,怎麽聽出幸災樂禍的意思。
    她撿著話回懟道:“怎麽你羨慕了?哼———本姑娘是你羨慕不來的。”
    說話時,她俏皮地挑動著柳眉,憑添幾分姿容。
    褚淵上前一步,頓時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拉著她徐徐前行。
    倆人麵朝同一片碧藍的天,時而有涼徹的風拂過臉頰,叫他們清醒無比。
    褚淵緊緊地攥緊細腕,細心地等候她同步起步,溫聲說道:“我確實羨慕不來。”
    徐琬剛要露出得意一笑,轉而聽聞他不驕不矜地說:
    “真羨慕你身邊有一位如此高大俊朗的相公。”
    聽罷,徐琬的嘴角不住地抽搐,她偷偷睨了一眼他淡然的麵容,全然不像是戴了一張假麵具。
    她腹誹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隻大掌適時落在她的頭頂,溫柔地撫摸著她柔順的發絲。
    褚淵一臉洞悉她的神色,揚起薄唇笑道:“會誇獎我就多誇點,讓我也體會一下飄飄然的感覺。”
    徐琬移開眸光,直視著前麵,懶洋洋地說:“金口難開。”
    她腦海中逐然有一個念頭浮現。
    若是她每蹦一個字出口,能砸一個金子出口,那該有多好啊……
    褚淵並不知她深切的期望,從上往下柔情地注視著她,淡聲說道:“看來媳婦愛財,我得多攢點金子,讓你日日對我開口不停可好?”
    談及金子,徐琬總有一股歡喜的感覺,她瞬時笑地像個奸賊。
    露出兩行皓齒,甜甜地回道:“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你。”
    “我且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