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想做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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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與沈其賦並非不知道這其中後果,隻是他們當時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原先水路還沒被封的時候,荊州越州與淮州這三處地方借著越江是互通的。淮州雖然是這三州裏麵最貧瘠的一處,但是借著其他兩州的緣故,這三個地方形成了類似於商業圈一般的模式。
    林清風想起原先在桐城時那小二說過的話,這淮州與越州共同接納流民入城,完全是這兩州的知州自己的決定。
    “方元呐,幾年不見,你竟也變得如此暴躁起來了。”
    如今他真的到了淮州城,剛剛也親眼瞧見了是怎樣的情景,開城迎人的確能解決暫時的難題,但是如今看來支撐不了多久。
    沈其賦與胡方元,一個聰慧大膽,另一個穩重。林清風不相信他們會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這會兒倒是的確很想知道他二人這番做法究竟是何用意。
    林清風瞧見他這幅神色,似笑非笑的朝他搖了搖頭。
    胡方元麵色焦急,想到後麵的事情就有些夜不能寐,如今見到林清風,依然是將他當成了全部希望的寄托。
    “先生!還請先生幫著想想如今這副情景,這些難民究竟該如何?”他思緒放空,麵色有些悲戚。
    “若是繼續像今天這般,怕是我們淮州最多也隻能撐半月了。”
    “你如今那些難民,可都是安置在城中?”
    胡方元點了點頭,他在城中設了兩個安置點,這些逃荒過來的難民都已經被登記成冊,暫時安置在他設的這兩個難民營裏。
    林清風歎了一口氣,“那你今後可想過要怎麽辦?就將他們一直安置在營裏嗎?”
    不安置在營裏那還能怎麽辦?胡方元有些不解。
    林清風瞧見他這幅疑惑的聲色,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與他說其中的利害關係。
    “你若是一直將難民安置在營裏,你這邊又能撐多久?半個月嗎?那半個月之後呢?你到時候無法供應吃食,就讓他們靜靜等死嗎?”
    胡方元原先頭疼的也正是此事,此時聽見這樣一大串的疑問,當下正了臉色,朝林清風行了一禮:“還請先生解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道理你不會不懂。”林清風看向他,又繼續道:“你如今將他們安置在城中,倒不如直接將他們分到各個縣村,給他們田產,讓他們自給自足。”
    胡方元原先也並非沒有想到這層關係,他一開始也想過要將他們分配下去,隻是先不說這樣冒昧的將人插在其他村子裏,會引得原來的居民不滿。況且這淮州就算是分配了田產,他們又能種出些什麽東西來呢?
    小麥水稻種不出來,就隻種花生和紅薯嗎?如今水路又被封,他們種這些東西難道全靠這兩樣過活嗎?
    林清風聽懂了他的顧慮,胡方元本人確實是沉穩,但是這番未免有些畏首畏尾。
    “方元呐,你怎麽事情還沒開始做便已經開始瑟縮了?”林清風朝他正了臉色,麵上一派嚴肅。
    “你讓他們現在這般安逸,可這粥總歸有一天是會施完,這城內的難民也總會越來越多。你這般瑟縮,是叫他們等死嗎?”
    胡方元低垂著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林清風語氣重了重,“種紅薯花生怎麽了?隻要餓不死,那便是救人命的東西!”
    “如今還沒被分配下去,你又怎知會與其他村民不和?若是真的有不和,那我們便想法子去解決它,而不是現在在這邊猶猶豫豫不敢去做!”
    沈其賦與胡方元思索許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戰事還不知道要多久,若是荊州真的沒能扛住,那下一步要遭殃的便是他們兩州。
    所以不論是為了百姓,還是為了國家社稷,他們別無他法,在當時的情況下隻能由他們來當這個出頭鳥。
    越州相對來說還好說一點,原先的時候逃荒的這些人也首先是奔著越州去,隻是最近這些日子越州人也變多,他們才不得已往淮州去。
    淮州的糧食種不了,但是花生豆子還有西瓜一類卻生長的很好,因此這淮州從其他兩州買進大米,小麥等這類糧食,將自己盛產的作物銷售出去。
    三州之間貿易往來頻繁,又加上距離比較近,在戰事未起之前,還有過三洲一家親之稱,當時淮州雖然無法自給自足,但是因著有貿易的這層關係,倒也不算特別疾苦。
    後來戰事一起,荊州與西域地處交界,為了防止突發情況,不得不將水路封了起來。
    這樣一來便導致三州之間的貿易斷開,淮州沒有了外來的支持,自己本身也無法產出必要的糧食,又加上朝廷增收賦稅,日子便一天天的艱難了起來。
    而荊州這一戰拉的這樣長,戰況這樣激烈是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的。荊州百姓流離失所,都在往荊州外麵逃,水路被封,他們能去的最近的地方也不接納。
    其他兩州還特意照顧淮州,貿易給的價格都是最低價。
    胡方元聽見林清風的這一連串疑問,低聲歎了一口氣。將這其中的一二說給他聽。
    林清風點了點頭,眉間緊緊皺起,神色有些複雜。
    “你們二人,倒也是有心了。”
    林清風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心中感慨萬分。想不到自己原先便是喜歡“大放厥詞”之人,也會有這一天出來勸別人不要說胡話。
    想到這裏有些忍俊不禁,看著胡方元的麵色越發覺得好笑。“我記得你原本是個沉穩的性子,如今倒是活潑了許多。”
    胡方元驚覺自己方才說錯了話,若不是麵前坐著的是林清風,這話叫有心之人聽到了,指不定腦袋要搬家。
    一時間麵上有些局促,朝麵前的人尷尬的笑了笑,“是我衝動,一時失言。”
    胡方元有些不好意思,垂了垂眸,語氣輕鬆:“想來是這些年常與沈兄走動,叫他那副灑脫的性子沾染了些許。”
    說到沈其賦,二人便自覺將話題引到了如今淮州的形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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