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陽符經

字數:4835   加入書籤

A+A-




    許灝在市集買了許多鮮肉果蔬,帶給鄰居長輩,納入儲物袋,然後又買了不少糕點小吃,放至在赤角馬後背。
    小雯嚷嚷著要騎馬,當即坐在上麵,不知從那弄來一把木劍,揮來舞去,威風凜凜,逗得幾人大笑。
    “許灝哥哥,我今天還騎了一頭大牛,它可乖了。”
    說著就要給許灝介紹她的新朋友,可環顧四周,卻找不到,老漢與青牛早已不見。
    肥波手上拎著兩隻大鵝,笑道:“別管這小丫頭,這幾年我在城裏打工,學了點手藝,晚上給你做個紅燒大鵝。”
    小雯拍手叫好:“大鵝好,大鵝吃了長個子,我也要吃。”
    骨岐站立在許灝肩頭,跟著喊:“吃大鵝,吃大鵝。”
    肥波與小芳麵麵相覷,修行者的事情他們也不懂,隻當看個稀奇,小斐盯著白骨,渾然不怕,反而麵露好奇,舔了舔舌頭。
    骨岐心神一震,感受到危險,隨即又渾渾噩噩:“吃大鵝……”
    許灝麵色一黑,這家夥幾日不見怎麽變得如此之蠢,丟人,悄聲詢問道:“你怎麽回事,怎麽好像變了根骨頭。”
    “吃大鵝……吃…,古劍禁製蘊藏力量太強,我遭到反噬,大鵝……”
    許灝找來一張紅布,給骨岐包住,免得嚇唬村民,隻留兩邊出來,透氣。
    ……
    隨著許灝的歸來,平靜的村莊熱鬧了起來,將購置的物品帶給村裏二十來戶人家,大娘大叔們熱情收下,誇讚道:“小灝真是懂事,不過你打工掙錢也不容易,少花點錢,留著娶媳婦兒。”
    村裏的青壯年都去城裏,外地打工,農田是掙不了幾個錢的,長輩們都以為許灝不在的這些天也去打工了。
    許灝看著這些善良的長輩,從小看著自己長大,村裏人都比較團結,一家有難,眾人幫忙,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張秀才一個人在家裏,小灝你去看看他吧。”
    許灝響起那個教書的先生,嚴肅古板,小時候小夥伴們都很怕他,但大家都偷他家門前的桑葚吃,張秀才站在門外,看著四散而逃的孩子們搖頭歎息,道:“磨石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何時才能教化你們這群頑劣之徒……”
    那是大家都上山下河,尋些好吃好玩的,聽不懂秀才說的什麽,如今再回憶,對方倒是真的有些學問。
    傳聞他還會做法事,有一年大旱,農田饑渴,村裏人請他出手,張秀才本不情願,說是沾染因果,無益於己,但耐不過村長隔三兩頭地請他喝茶,最後被迫無奈出手。
    據說當時,張秀才提筆在黃表上隨意亂花一通,村名們也看不懂,隻見他嘴中念念有詞,揚手一揮,黃表燃燒。
    頃刻間鉛雲重重,日月無蹤,不時便狂風乍起,潑天大雨嘩嘩降下,一連下了好幾天,引得大家嘖嘖稱奇,再那之後,便再沒聽聞過他做法事。
    “說不準是名符籙師,張師,我來了……”
    許灝突然眼眸一亮,自從見識了符籙之術,他雖然不明白原理,但大受震撼,自己差點死了一回呢,技多不壓身,當即起身拜訪張秀才。
    小芳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說要拜訪張秀才連忙搖頭,那張嚴厲的麵孔她記憶猶新,當即拉著陸小沁的手,“我和小雯帶客人去珍珠林玩耍,你兩去吧。”
    許灝點了點頭,“行,注意安全。”
    有陸小沁在,不會有什麽危險,許灝隨即同肥波前往張秀才家,門前桑葚樹依舊挺立,不知何時來的喜鵲,在上麵搭窩建巢,碩大的窩巢很是顯眼。
    許灝站立門外,仰頭看著繁茂的紫色,那是盛夏的果實,不禁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肥波盯著許灝,麵色怪異,心道這小子怎麽也同張秀才一般,淨說些騷裏騷氣的詞藻,“你不才十六七歲莫?怎麽說的已是黃昏暮年一般。”
    “不好意思,有感而發。”
    兩人推門而入,庭院不大,房前種有梅樹,看樣子已有了些年歲,側院有一書房,門敞開著,隱隱可見裏麵傳來誦讀之聲:
    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
    “張先生,是我,許灝。”
    張秀才是個中年男人,卻生有白發,鬢角斑白,麵帶愁容,很顯老,見許灝兩人到來,放下書卷,麵容舒展了些,擠出一絲笑容:“許同學?還有一個是薑家的小子?”
    薑波是肥波的本名。
    許灝點頭,“是我們,我們好幾年沒聽您教書了,來看看您。”
    “看您……”
    肩頭的骨岐出聲,許灝麵色一黑又恢複如初。
    當年村裏的孩子多少都被送來學了些字,盡管很多人害怕張秀才,背地裏說他壞話,但不可否置對方的功勞。
    若沒有人家,許多人進城打工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張秀才看了眼骨岐,然後盯著肥波,後者神色一緊,慌忙笑容道:“這兩隻大鵝是我特地給您帶的。”
    “放下吧,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肥波一愣,看向許灝,心道:“好端端的來看他幹嘛,如今倒好,鵝丟了,自己站在這裏也不自在。”
    “我聽聞先生會符籙之術,因此前來求教。”
    許灝話音落下,張秀才麵色一變,冷聲道:“好的不學,淨想些旁門左道,儒家經典聖學數不勝數,你若能讀透一門便是受益匪淺,何必學習那些不入流之術。”
    許灝一呆,這與他想象中的不同,早就聽聞對方鍾意儒學,誌在從政,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隻是為何不考取功名,進入官場呢?
    “我隻是感興趣,儒學自是精妙,我從中獲益匪淺,隻是我現在步入修行,過幾日要前往江寧,途中危險難料,多一門手段自然再好不過,若老師不願傳授,便打擾了。”
    骨岐:“傳授……”
    張秀才聞言,心中卻舒坦不少,並不好奇許灝為何突然通了靈,教誨道:“希望你是真正認識到儒學之妙,而不是自欺欺人,讀書讀到一定境界依舊可以實戰抱負,強身健體。”
    “讀聖賢書亦是修行。”
    說罷轉身走向書桌,不知哪裏一按,一層暗格顯現,裏麵放有一本薄薄的黃皮書,紙張皺巴,封麵寫著三個字:陽符經,張秀才遞給許灝,道:
    “早年別人交給我,讓我代他保管,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拿走了也好,不要說是我給你的。”
    許灝接過,鄭重地點了點頭,“學生明白。”
    骨岐:“明白……”
    張秀才將黃皮書交給許灝,整個人瞬間年輕了不少,臉上的愁容也消散許多,許灝看的出來對方身上藏有秘密,也不多問,道:“先生珍重,有事傳喚許灝。”
    “去吧,出門在外,不可逞強,年輕人就當誌在四方,記著不要入朝野,不可太單純,凡事多留幾個心眼。”
    許灝心神領會,同肥波推門離去。
    肥波拉著許灝,迫不及待道:“打開看看。”
    “不急,先回家。”
    骨岐:“回家……”
    許灝經曆了許多,做事也謹慎了不少,張秀才將此物藏於暗格,顯然對他而言相當重要,雖然言語中並不推崇符籙之術,但不可否認,符籙確實有著妙用。
    具體可以參照骨岐,夙興夜寐,廢寢忘食地研究破除古劍禁製,那也是種符籙之術,而今落得如此下場,勤奮之程度,刻苦之深度,可歌可泣。
    回到家中,許灝丟給肥波一些肉食蔬菜,道:“辛苦一下咯。”
    肥波不樂意道:“鵝都沒了,這點肉不夠吃,素菜又沒營養,你自己去做。”
    許灝看穿對方心思,笑道:“先生教你讀書識字,兩隻鵝算什麽,沒良心。”
    “我又沒學到什麽學問,枯燥的很……”
    “明日我教你修行法門,如何?”許灝循循善誘。
    “小灝,素食才有益於身體健康,再搭配這兩塊肉,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極妙,且看我一展廚藝。”
    說罷,已是起鍋燒灶,衝洗蔬菜。
    許灝一笑,回屋研究手中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