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拒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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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客棧,許灝麵帶笑意,一手畫符,指尖舞動,宛若蜻蜓點水,靈動清揚。
然後屈指一彈,一團光影搖搖晃晃地飄向窗外,不一會門外兩名男子衣衫著火,奔走呼叫:“救命,著火了……”
客棧有人堂食,驚奇觀望,卻並未救助,歎道:“好慘兩人。”
“兩個惡霸流氓,為官府貪官賣命,不值得同情。”有人解釋。
骨岐躺在桌上,慵懶道:“你這火離符還差點真意,待我功力恢複,日後帶你采集一朵靈焰好好觀想,如此既可以蘊養神魂,也可感悟火之真意。”
“骨兄古道熱腸,我先且謝過,隻是不知你何時能功力恢複?”許灝聞言好奇問道。
任何真意都需要深刻的領悟,有了實際物的生動展示,更容易領悟真意。
骨岐笑道:“這個簡單,你為我弄來五六件氣血充沛的靈寶即可,這對你來說不難。”
許灝臉色一黑,想到自己儲物袋的果實,心道這家夥總是想著敲詐自己,隨即轉過頭,不做理會。
骨岐見狀,連忙趨身道:“三四件也是可以的。”
“實在不行,一兩件也是無妨,這筆投資你不虧的……”
許灝沒有理會,自顧坐到床上,心中暗道:“骨岐說的不假,隻是這家夥心思不純,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與其交易。”
他已經感知到對方實力恢複了些許,如今恐怕已是虛穀境界,盡管骨岐隱藏的很深,但自己神識強大,還是看穿。
隻是並未說破。
“不知我混沌海中的那一朵青焰如何?”
許灝不禁想起,自己還有這麽一朵寶物,當即神識散出,確定周圍無人窺探後,然後神念進入混沌海,感悟青焰。
青色火焰每日壯大,照亮元景天樞。
許灝如今神識愈發雄厚,眺望混沌海也不再那麽一無所知,不遠處的長青天樞宛若漩渦,偶爾有遊魚細蝦翻湧而出,隻是不太完整。
“如果修士混沌海可以誕生生物,那麽是否可以自成一片天地?”
許灝不禁大膽猜測,混沌海可以誕生一係列生命,不過他立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如此,幾隻殘魚蝦尾而已,應當隻是存想虛幻之物,並非真正的生命。”
然後他又將神識放到青焰之上,全神貫注地觀想這朵緩緩跳動的火焰,它仿佛在有規律地呼吸。
許灝的神識靠近,可以感受到其中玄妙的力量,像是一隻心髒,擁有生命。
骨岐不知許灝進入觀戰,隻當是閉目修行,暗道這小子謹慎,裝作不在意,笑道:“勤能補拙。”
片刻後,有人敲門。
許灝停下修行,開門,來人是起初招待他的小二。
小二麵帶歉意,道:“打擾客官,白瑜公子請您明日前往桃花林一敘,而且他下令讓您免費住宿,這是退來的錢。”
許灝麵露疑惑,並沒有接下小二遞來的銀子,他並不認識對方口中的白瑜公子。
“這位客官竟然不知白瑜公子,看來是外鄉人。”小二見狀,連忙解釋道:
“客官有所不知,白瑜公子是城中大族,白氏長子,其人性情溫和,為人大度,喜交賢士,廣納英才,是靈台青年才俊之首,他的美名在靈台城幾乎無人不知。”
許灝一愣,心道這與他何幹,自己路過靈台隻是暫住,不日便要趕路前往江寧,並沒有閑暇時間結交不相幹之人。
於是耐心道:“我有要事在身,可否不去?”
“額……”
小二錯愕,然後左右觀望,見沒人,然後趨身上前,小聲道:
“公子,白家是靈台第一家族,這酒樓也是白家的,他們的勢力不止於此,你不去恐怕不太好……”
剩下的話對方沒有說,其意不言而喻。
許灝蹙眉,他不想惹麻煩,卻也不怕麻煩,看著小二離去,陷入思考。
骨岐遠遠道:“出門在外,身不由主,平白無故招惹仇敵並不明智,去一去也是無妨。”
許灝心中一笑,手中一張“火離符”飛出,快速舞動前行,頃刻間包圍骨岐,火光如蛇,纏繞飛舞。
骨岐連忙跳躍躲避,到還是留下一道黑色傷痕。
許灝見狀,將“火離符”收回,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剛心有所感,又繪製了一張火車符,想請骨兄試試成果,不料誤傷到你。”
骨岐聞言大怒:“如此兒戲?虧我還擔心你,為你排憂解難,當真傷我的心。”
說罷便朝門外走去,步伐堅定。
“這家夥當真沒有被收買?”
骨岐此物張口閉口便是交易,此時又勸他赴邀,他不禁懷疑對方被其暗中收買。
許灝見其欲離去,感到到骨岐的“心灰意冷”,連忙攔住,道:“骨兄且看這是何物?”
他手掌攤開,一株紅色果實浮現,這是他在狄歡儲物袋中所得,可以感受到果實靈氣盎然,氣血充裕。
骨岐聞言停下腳步,冷哼道:“嗟來之食,乞人不屑,但你我曾患難與共,共同對付狄歡,這次我便原諒你,下不為例。”
隨即他悄然趴在果實上,細小的雙眼發光,當場吸收起果實中蘊含的氣血。
“對付狄歡他何時出力了?”
許灝一呆,見狀骨岐當場煉化果實,便將果實放在桌上,看著這家夥醉生夢死,淺淺呻吟。
片刻後,碩大的果實,隻剩下葡萄大小的果核。
骨岐慵懶的躺在桌上,令人震驚的是這家夥竟然長出一隻短短的白色臂骨,咯吱作響,極為怪異。
“骨岐?”
許灝神色驚詫,隻見對方咯吱咯吱又長出一隻臂骨,搖搖晃晃起身,雙臂彎曲,出聲道:“那個……你還有沒有這果子啦?”
“?”
“你玄關境界了?”
許灝感知到對方氣息,此時沒有隱藏,混厚的靈氣散發而出,並不比自己弱多少。
骨岐聞言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收回氣機,笑道:“偶然突破,偶然而已,你放心吧,我既然跟了你,必然會死心塌地的。”
骨岐漏出破綻,許灝有些驚訝:“這家絕對早已注意到儲物袋中的靈果,不然不會提這一話題,適才躲避火離符也是是故意的。”
許灝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麽白瑜公子如果報複我,骨兄也會擋在我前麵咯?”
骨岐得了便宜,自知理虧,拍著胸脯道:
“這是自然,許兄大可放心,不過我實力才恢複萬分之一,而且氣血不穩定,隻能為你輔助一二,你不要嫌棄便好。”
說罷全身氣機變得渙散萎靡,似乎真的氣血不穩,有些枯敗,許灝見狀心中冷笑,並不戳穿,笑道:
“無妨,關鍵時刻出手一二即可,實不相瞞,我這裏還有幾枚果實,隻是怕你一時吃太多,消化不良,故且先放在我這裏。”
骨岐幹笑:“其實我腸胃能力還是不錯的,要不……”
許灝假裝沒聽到,肅然道:“我突然對符籙之道心有所感,不知骨兄能否指點一二?”
“這自然可以。”
骨岐見狀知難而退,也不再糾纏。
兩人促膝長談。
許灝一夜之間受益良多,對符籙之術的理解又深了不少,原來出了基本的“乾、坤、震、巺、坎、離、艮、兌”八種之外,還有許多深奧玄妙的符文。
比如說“封印”禁製符文,無名劍身上便有此種符文,骨岐難得沒有吝嗇,將其教給許灝,但他隱隱感覺並不完整,他沒有多問,而是思考:
“既然符文不知於基本的八種,是否還有類似於主仆感應之類的符文?”
許灝看著骨岐,神色閃爍,卻並未說出口,此骨心思不純,留於身邊視是難以把控,萬一背後捅他一刀該當如何?
如果有類似主仆感應之類的符文,悄悄在骨岐身上映上一道,屆時對方如果有不良動機,他也可以及時發現。
骨岐被許灝看的發毛,誠摯道:“你當真不去賞臉白瑜公子?雖說你實力不弱,但這靈台必然還有高手,靈橋修士也不會少。”
許灝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關心,欣慰道:
“男子漢在世,豈能常迎合他人,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輩修士當勤學苦練,日夜兼程,我接受無用之邀,浪費時間,與那朽木腐草又有何異?”
骨岐聞言心頭震驚,暗道:“此子言辭之間蘊藏大誌,若真誠心如此,日後未必不可成大器。”
他看著許灝,肅然道:“方才我隻是隨口一說,修行者自當心存信仰,不可一昧迎合他人,你能能如此思考,再好不過。”
許灝點了點頭,笑道:“你能如此,我心也甚是欣慰。”
……
孟勇聽聞派去的兩名手下被許灝發現,也不驚訝,他收到白瑜公子的邀請,心道:
“白瑜此人廣交賢士,許灝入城一戰必然已經傳到耳中,若許灝攀上白家,我又如何?”
他與許灝結下梁子,可白家是靈台霸主存在,就算是朱縣令也要禮遇三分,孟勇歎了口氣。
“如若他真得白瑜賞識,大不了我陪禮道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一時之快。”
孟勇神色閃爍,然後整理衣衫,呼喚下人:“備馬。”
桃花林位於靈台城南,此時盛夏,桃花已過開放的季節,但如今這裏卻依舊落英繽紛,芳草鮮美,清風拂過,片片桃花飛舞空中,俊男靚女在其中漫步,頃刻間美輪美奐,動人心魄。
桃林設有石桌石椅子,已有不少青年才俊到來,語笑風聲,風度翩翩,有人麵若星河,笑道:“瑜公子手段高明,竟能讓這桃林四季如春,果真厲害。”
白瑜麵如冠玉,白衣俊郎,聞言溫煦一笑,道:“魏英兄謙遜了,不過是些許造化之術,不堪入目。”
魏英環顧四周,已有十餘人到場,孟勇亦在其中,笑道:“不知公子今日邀請多少俊才到此?”
白瑜神秘一笑:“還有兩人未至,先且等等。”
孟勇到場,向白瑜打了個招呼便坐在一旁,同好友飲酒,他不時朝遠處觀望,將煩悶刻在臉上,心道:“許灝還未至此,不知白瑜對其是何態度。”
一旁的好友柳文見狀,問道:“孟兄是有心事?”
柳文是他好友,靈台柳家二子,家世殷厚,孟勇也不隱瞞,痛飲一杯,如實道:
“柳兄有所不知,昨日我在城外得罪一人,那人名叫許灝,是個外地人,年紀輕輕就實力不俗,很是厲害,如今他到靈台,瑜公子定然會結識此人,屆時我便尷尬。”
柳文聞言,知道孟勇吃了虧,沉思片刻,道:“孟兄不必擔憂,白瑜公子向來一碗水端得平,再說,就算他心中賞識許灝,但表麵上也不會讓你難堪。”
孟勇聞言臉色依舊憂愁。
柳文不忍好友如此,隨你神色閃爍,附耳到孟勇旁邊,悄聲道:“據你所言可知,此人隻是玄關初期,我們找些高手,背地裏做掉便是,屆時人已經死去,沒人會對一個死人關心。”
孟勇舉杯躊躇,神色凝練,數息後恢複如常,道:“不急,先且看看,也許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