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人都激動得失眠了，這麽大了還和小學生一樣，不由得失笑。
    孟祥婷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麵向窗外，隔著玻璃看見了天空中的一抹光亮。
    “你看窗外，孔明燈！”孟祥婷壓著聲音，興奮地指著窗外。
    天空中飄蕩著十幾個孔明燈，正在慢悠悠地升高，低空中還有不少燈正冉冉升起。一個接一個，給這漆黑的夜空平添幾分光亮。
    周落也坐了起來朝外麵看了看，“這麽晚了，還有人跑到海邊放燈啊。”
    孟祥婷：“誰知道呢。”
    兩人看了一會兒，孟祥婷發覺自己越來越清醒。
    “唉，睡不著了。”
    “我也睡不著。”周落從枕頭底下拿出電子表，按了夜光模式，看了眼時間：“快三點了，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就要起床了。”
    她揉了把自己的頭發，崩潰道：“明天我會不會在沙灘上睡過去啊……”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直接通宵吧。”
    周落聽了這話，從上麵探頭：“通宵幹什麽啊？”
    “你下來，我有事要問你。”孟祥婷壞笑著掀開被子，挪了一個地方。
    周落想著反正也睡不著，幹脆聽了孟祥婷的話，通宵算了。
    她從自己的床上下來，光著腳鑽進孟祥婷的被窩。
    她們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蒙上頭，在被窩裏開了手電筒。
    被窩的空間不大，周落借著光調整了下坐姿，雙腿屈在胸前，下巴擱在膝蓋上，視線落在孟祥婷的臉上。
    “什麽事？”
    孟祥婷笑了笑，把手電筒的光對準周落的方向，開門見山：“還能是什麽事，你跟那誰進展到哪一步了？”
    橘黃色的光忽然照過來，有點晃眼，周落抬手擋了擋，漸漸適應。
    她忽然覺得自己正坐在審訊室裏，對麵的孟祥婷更像是個鐵麵無私的審訊員。
    其實她這個“罪犯”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因為……
    “根本沒進展。”周落抱著膝蓋，麵上有些無奈，“他對我就一直挺好的，但是我也不知道這種好到底是哪一種。”
    “有可能他就一直沒往異性之間的好感上想過。”
    孟祥婷默了默，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落，喃喃道：“倒也是，你倆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對窩邊草有了非分之想的“兔子”抬眼，“我覺得你在內涵我，但我沒有證據。”
    孟祥婷波瀾不驚：“你的感覺出錯了。”
    “……”
    “不過你這個情況還真的挺難辦的，別搞了半天人家把你當兄弟了。”
    孟祥婷默了會兒，壓著聲音給她出主意：“這樣，你明天好好表現，拿出你覺得對人好的最直接的方式，讓他看到你的誠意，用你的行動感化他！”
    手電筒的光芒映射在周落的眼瞳中，她眨了眨眼，半信半疑道：“能行嗎？”
    孟祥婷一臉正經：“理論上是可以的。”
    “可我怎麽覺得有點不靠譜呢？”
    “為什麽？這多靠譜啊！”
    周落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拿過手電筒，把光源轉了個個兒，“你先給我說說你對林聽的處理方式，我再決定你說的靠不靠譜。”
    孟祥婷剛才還給周落出謀劃策，這會兒輪到自己，反倒蔫了。
    她摸了下鼻子，幹笑道：“不是在說你的事嘛，這關林聽什麽事……”
    “當然關他的事，我得看看你是不是零經驗就出來給我開班教學了。”
    “……”
    周落眯了眯眼，拖著尾音道：“快說。”
    孟祥婷見躲不過去，隻好如實交代：“好吧，你說的對，我就是零經驗開班。”
    她確實連自己的事都沒解決明白。
    麵對林聽的時候，心裏就會有兩種聲音在她耳邊吵架。一種是讓她幹脆點，直接冷漠回絕。另一種則是讓她想想以前，不能對他那麽殘忍。
    她思來想去，隻好折中，不太冷漠，又不讓他覺得她對他有別的心思。
    但她仔細想想，又覺得現在這樣有點像故意吊著人家。
    她要矛盾死了。
    半晌，孟祥婷歎了口氣，“還不是時候。”
    周落被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麽不是時候？”
    手電筒的電量有些支撐不住，被窩裏的光線暗了不少，卻足以讓周落看清孟祥婷臉上複雜的表情。
    沉默了一會兒，孟祥婷才神色淡淡地說：“高考結束之前，我是不會談戀愛的。而且有可能，大學結束前也不會。”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好好學習，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不相幹的事情上。成年之前戀愛，那叫早戀，既沒有未來，還會耽誤現在。
    “他真的很好，如果我們現在已經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了，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我喜歡他。但可惜我們不是，我們前麵還攔著一個叫高考的怪物。”
    燈光下的她唇角勾起了一抹遺憾的笑，“或許有些人就是拿來錯過的吧。”
    “不是，”周落打斷她，“你怎麽知道他就不會等你呢？”
    孟祥婷：“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世界這麽大，保不齊將來大家就各奔東西了。”
    周落搖頭，分析說：“我覺得你和他跟我們倆的情況不太一樣，你們倆是肯定都喜歡對方的，隻差表白這最後一步。你可以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啊，既然互相喜歡，等到高考結束而已，也不算什麽吧。”
    孟祥婷垂下眼睫。
    “話是這麽說，但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真的很難。”她平靜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現階段好好學習才是正事。’
    這句話可說到周落的心坎上了，她連連點頭。
    “你說得對，我也要好好學習。”
    她還想跟某人考同一所大學呢，再不濟也得離得近一點。
    方便將來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不過她現在的成績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但比起白駱帆還是有點距離的。
    “決定了，等這次春遊以後我一定好好學習，重新做人，再也不上課睡覺了！”
    她這番話說得相當堅定，頗有點改邪歸正的意味。
    孟祥婷看著她這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臉。
    周落：“你幹嘛？”
    孟祥婷笑道：“對不起，你太可愛了，沒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