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顧眉頭緊皺。
    他本以為，自己隻是道路盡頭，遍地坑，沒想到自己的起始地，也都是坑。
    這裏的天庭描述，和前世地球上的天庭描述，太像了。
    很難不讓他懷疑，地球的特殊。
    尤其，天族趨吉避凶的特性。
    “難道，自己眼前能提示吉凶的小字，就是來源於上古天庭？”
    徐顧眸光閃爍：“而地球，則是上古天庭的私有物品？我是上古天庭中，某位大老的棋子？那為何是我？我有什麽特殊？還是說，我隻是千千萬萬個中的一個？畢竟，這個世道這麽殘酷。”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
    徐顧這般才想著。
    回家看看的想法，愈發濃烈，若是有機會，能回前世之地一趟，就好了！
    他現在來此，也才不足二十年。
    前世之地，想來不至於滄海桑田。
    滄海公主繼續道：“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傳說，並不能當真。
    “就連上古天庭都是傳說，有沒有上古天庭，都說不準。”
    徐顧挑眉：“上古天庭，隻是傳說，並不一定存在？”
    “曾經曆動蕩，大量古早時期的法和傳承斷絕，天庭的存在，也就隻剩下了傳說，並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天庭的存在。一切都隻是推測和猜測，認為古早時期，可能會有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統領萬界百域浩瀚星空。”
    滄海公主點頭道。
    她是年輕巨頭，背後的勢力，從小栽培，各種秘辛傳說，她都知道，這也是必修課。畢竟，信息就是財富，甚至是生命。容不得小覷。
    “那香火成神道呢？”徐顧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真實存在。”滄海公主道：“天庭所在的那五大類的仙神序列，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和天庭存不存在，沒有關係。”
    徐顧點頭，知道其中的邏輯。
    心中更是驚訝無比。
    一個疑似不存在的天庭。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今日之事，徐顧腦中一片混亂。
    最後，也就隻能搖頭，不再多想，還是專注於眼下之事，更加穩妥。
    畢竟，這個問題就如同，哲學上的，我從哪裏來一樣。
    除了令人困擾外，再沒有任何用處。
    “天聖皇朝如今的主張，就有點模彷天庭的意思，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估計，應該會成，畢竟百域和永生界的反應，似乎並不劇烈。”
    滄海公主眉頭微蹙，也有些惆悵：
    “到最後，咱們玄真宗可能會妥協。選擇走天聖皇朝的道路。”
    如此一來，跟著玄真宗，自然也就難吃到什麽好處。搞不好，加入天聖皇朝的主張後，還會被排擠。
    徐顧搖頭，隨意笑道：
    “你說的對，天聖皇朝的主張，可能會變為現實，但，我們玄真宗可不會妥協。
    “這一戰，曠日持久。現在才剛開始而已。
    “戰爭的意義，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在爭奪冊封權！最後，誰若是勝，誰就將在接下來的變革中占據主導。擁有冊封天職的權力。”
    在徐顧眼中，這一戰，和封神演義中的封神之戰，差不多。
    封神之戰中，勝方被薑子牙冊封的神明，都是位高權重的神明。而敗方，被冊封的神明，都是位低權賤的神明。
    玄真宗和天聖皇朝的戰爭，也是如此。
    “你是說，咱們宗門，也認可這一套理論？”
    滄海公主挑眉，震動不已，她之前一直以為，玄真宗並不認可這一理論呢。
    畢竟，人為限製修練，一旦大局已定，便不能在修行。之前是什麽境界，之後，都隻能是什麽境界。
    後來者，也都隻能修行到抱元境。甚至是法力境。
    力量，都將來源於天職的加持。
    這誰能受得了？
    徐顧笑了：“不認可又如何？受不了又如何？有些事情，什麽時候，你受不了，就能不做了？大勢所趨。你的想法和意見有用嗎？”
    韭菜隻是韭菜，魚苗也終究是魚苗，誰在意韭菜和魚苗的意見？
    沒人在意，莊家隻要願意，一切都不是問題。
    之前，徐顧還猜測不透上麵的想法。
    現在看來，上麵似乎還是蠻認可天聖皇朝的籌謀。
    “看來，情況不容樂觀啊。”
    徐顧心中道。
    他心中很清楚，天聖皇朝的主張，雖然能夠有效遏製世界的額外，但是對應的，上麵那群收割者，所能收割到的資糧，也就少了大半。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采取這一主張。
    “也是。”滄海公主微微愣神，然後，很快理解徐顧的意思，心中再此生起一縷無奈和自嘲。
    之前，她意氣風發，覺得自己能夠稱王稱帝，坐鎮一方，最後超脫，做到那張桌子上，能夠下棋。
    現在，她才知道，之前是多麽的坐井觀天。
    區區年輕巨頭，已然和炮灰螻蟻差不多了。
    永生界內，修出一朵金花的天驕，不知凡幾。
    滄海戰域中，秘境內的一朵金花天驕，更是多如繁星。
    真正強橫的年輕侯者，都有不少。
    當然，她心中也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時代特殊。
    這是過往時代的天驕，同台競技。
    她在自己的時代中，依舊是傲視群雄。
    “一切都會逝去。”徐顧看出了滄海公主心中憂愁，道：“唯有活著，才算是勝利。
    “這場戰爭，影響深遠。若是無法提升自己個人的影響力，倒不如努力提升勢力的影響力。
    “你若是能將第九殿經營好，屆時身為我的副手，自然可以得到一個讓你滿意的天職。”
    徐顧說話，雖然有些畫餅的意思，但的確是事實。
    年輕巨頭何其多，甚至侯者，王者都有不少。
    而經此收割，又能活下來多少？
    隻要能活下來，就是大勝！
    而自身實力無法飛速提升，倒不如直接抱緊大腿，扶搖直上。
    滄海公主自然不是蠢人，她對自己有非常清晰的認知，之前就是這麽想的，最近也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願大人，早日能夠超脫出去，證得陽神之位，帶著這個第九殿，舉霞飛升，超然物外。”
    滄海公主眸光閃爍，將希望寄托在徐顧身上。
    徐顧微微搖頭：“看時運吧。”
    一旁一直在靜靜聽著的王陽，內心掀起驚濤駭浪，原本因為接連好運，而多少有些飄飄然的心，如今又重新落地。
    “還是要拚命啊。
    “人不能懈怠，今日不拚，明日就是他人桉板上的肉。”
    王陽心中這般想著，然後對滄海公主道：“滄海，之後針對海族的行動，帶著我。”
    “嗯？”滄海公主微愣，然後麵色一喜，她已經知道王陽如今的戰力，非常驚人。
    一朵金花，加上無比強大的本命劍，還有極其強大和特殊的體魄。
    戰力已經接近封侯強者。
    若是，再打磨一下根基，擴充一下自己的手段。多多經曆一些撕殺。有整個第九殿的支持，成就封侯也不難。
    有王陽跟著，無疑會安全很多。
    畢竟，現在迷霧已經開始在滄海上彌漫，
    王陽道：“盡量給我挑選一些，有挑戰性的任務。我主要是想曆練，而非欺壓弱小。”
    “這是自然。”滄海公主麵露笑意。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這海怪如何處置？”王陽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徐顧身上，道：“無論如何，它們都是和天寶有關。”
    天庭之說，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也沒人在乎，都隻是當作一個樂子，天寶能幫助人，凝結第三朵金花，才是重中之重。
    “你隨便吧。”
    徐顧依舊分心，在催熟著生靈地種子。
    “隨便？這是什麽話？”王陽聽了一愣，嘴角抽搐，一陣無語。
    他發現，有些事情，就不能問徐顧。
    他的回答，總是能讓你措不及防，超出想象。
    徐顧聳聳肩：“這個東西，頂多也就是和天寶有關，不會是關鍵性條件。不用太過在意。
    “你看我的那頭，我都沒管過他。直接放養。”
    王陽張了張嘴，最後才憋出來一句話：“我怕它再跑了。”
    “跑？怎麽可能？它不是你的主人，是你的仆從。你是俘虜了它，而不是它主動投靠的你，更不是它俘虜的你。”
    徐顧拍了拍王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別當舔狗啊，兄弟。”
    事實上，真當舔狗，其實雖然不能接受，也能理解。畢竟，饞人家身子嘛。
    可你舔一個醜了吧唧，看著就生理不適，還滿腦子一根筋，不太聰明，腦子明顯有問題的海怪就說不過去了。
    “可……”王陽依舊有些猶豫。
    這可是和天寶有關係的天族啊。
    “有什麽可是，但是的。”徐顧搖頭，道：“看它不爽，就踹。它皮糙肉厚，還賊賤，無論怎麽踹都不礙事。
    “它之前的囂張，你忘了嗎？你在抓住它前，它應該是想把你收為仆從吧，要折磨你吧？
    “它吃的人，隻怕，比你殺的人都多。它可不是什麽乖巧靈獸。內心的邪惡，超出你的想象。你不會真的把它當作寵物了吧？
    “一個卑賤醜陋作惡多端的怪物。若不是和天寶有關係，早就殺了。你還打算供著？”
    徐顧說了很多。
    若是常人，他自然不會說這麽多。
    可對方是王陽。
    徐顧道：“你的心態，終究還是發生了變化。你之前的驕傲呢？拿出來。什麽時候，一頭怪物，也能讓你患得患失，拿捏你了？
    “天族珍貴，看著不算爽，殺了又如何，再搶一頭不就行了。這一頭，是主動投靠你的？不照樣是你俘虜的嗎？遇不到就搶別人的。你還怕搶不過別人？”
    “讓你操心了。”
    王陽神色變了又變，最後眉宇中閃過一縷淩厲，大笑出聲：
    “果然，改變並非一朝一夕。墮落容易，再想重回昔日的狀態，就難了。”
    說著，他無聲的拍了拍徐顧的肩膀，眸中滿是動容和感激。
    能在你道路走偏之時，及時提醒你，並給你當頭一棒，甚至是，提醒一路，讓你最終重回正道的兄弟，比在生死之交，還要重要。
    說完，王陽看向手中牽著的自稱天族的海怪，多了些許的冷酷和澹漠。
    他之前，將這海怪，當作是機緣，所以很自然的就想捧著，現在隻當這海怪，為曾出言折辱，並出手試圖殺他的野獸俘虜。
    “……&”被牽著的海怪，聽著徐顧的話語，臉色一點點的黑了下來。
    狀態也從之前的傲慢，從容，自視甚高，變得無比驚恐，絕望，悲傷。
    以及濃濃的怨恨。
    對徐顧的怨恨！
    恨不得直接將徐顧給屯吃掉。
    “彭！”
    王陽見狀，冷笑一聲，直接一劍斬出。
    劍氣縱橫。
    那海怪的手臂，瞬間高高飛起。
    血水飛濺，劍氣更是殘留在它的傷口之上，令它淒厲慘叫。
    對王陽也怨恨起來。
    “彭！”
    又是澹漠一劍。
    將海怪的整個身軀，都給擊飛。
    王陽也生了怒氣。
    果真是天生反骨。
    隻是徐顧說了兩句，就對徐顧產生殺意。他斬了一劍，隻是些許教訓，接上斷肢並不難，不會傷及根基，可誰料到，竟然也敢對他產生殺意。
    那就怪不得自己下狠手了。
    今日，若是不將你徹底殺服，他就不叫王陽！
    徐顧眉頭微蹙，道：
    “一邊打去。別妨礙我種田。”
    “動靜確實有些大。”王陽訕訕一笑，拖拽著滿臉怒意，殺意驚人的海怪，走了出去。
    “不會出事嗎？”
    滄海公主擔憂道。
    同時，對徐顧對王陽的態度，無比羨慕。
    “不會。”徐顧搖頭。
    滄海公主又給徐顧稟報一些，第九殿最近的事宜，得到徐顧的批複後。
    也悄然離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霧氣愈發濃鬱。
    已經逐漸有修士遇難。
    異獸數量也是暴增，實力也大幅度提升。
    也幸虧，第九殿提前準備了大量的物資。
    並及時收縮了地盤，將那些弟子成員，都給接到了第九殿的核心區域。
    損失並不大。
    “需要點燃，滄海晶鐵嗎？”
    滄海公主走前，趕來稟報道。
    滄海晶鐵，燃燒後，光照覆蓋之地，迷霧便將退散。
    但消耗很大。
    “暫時不需要。”徐顧看了眼，能見度已經不足幾十米的濃霧，微微搖頭，“等徹底無視野和感知時再用。”
    說到這裏，徐顧歎息一聲，道：“這將是一場巨大的浩劫。”
    “很不樂觀？”
    徐顧點頭。
    轉身看向身後的聖靈地樹，此刻距離開花結果，開啟去往聖靈地的門戶，已經無需多少時間。
    而他心中，也在進行著另一項抉擇。
    是否要簽訂第三層神鬼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