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對你索取的人太多了。”聶小青補了一句。
    “搞不懂你們倆到底說什麽，不說了，我還是吃菜，這麽美味的東西，我為什麽要陷入到你們倆人的啞謎當中去。”
    榮羽和她碰了一個：“你需要我感謝嗎？”
    但是還是陪著榮羽將這出戲演完了，讓錢多多的心情大起大落。最後洪水決堤一樣的釋放性的發泄了情緒之後，這才落幕了。
    “不需要！”聶小青一笑，一飲而盡。
    旁邊的黃甲懵逼：“你們說什麽我聽不懂啊！”
    聶小青中途就差點兒演不下去了。
    第二天榮羽醒的最早，自己去洗漱之後，就去菜市場買菜了。又去店裏熬澆頭。他是不管聶小青和黃甲這兩人的。
    今天還能給錢多多做一次菜。
    不過這一次，他就不打算邀請黃甲和聶小青過來幫忙了。聶小青昨天幫了一次，估計心情不會很好。黃甲純粹就是個吃貨，幫倒忙。
    聶小青是坐黃甲的車來店裏吃早餐的。
    吃完早餐之後，倆人就去了私廚那邊忙活了。
    王鐵軍是在中午過來的，他依舊是要了一碗麵，然後慢慢的吃。整個過程都沒怎麽說話，就像是一般的顧客一樣。但是他又比一般的顧客吃得更慢。
    吃完了，他還主動地將自己吃麵的碗給洗了。
    “你不隻會做麵，你肯定會做菜！”
    王鐵軍看著榮羽將一碗麵端給顧客之後，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就挨著他坐下來，一本正經的對著他說道。
    榮羽就放下書本笑道：“我沒有說我不會啊！”
    “那你為什麽不參加社區廚神的爭奪？”
    王鐵軍很好奇這個問題，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從他第一次在榮羽這裏吃麵之後，這個問題就纏繞著他。
    “因為我開的是麵館！”
    這回答一點毛病都沒有。
    王鐵軍也愣了一下，啞然失笑，想了很多天的原因原來在這裏。不過他又有了新的疑問。
    “為什麽開麵館，而不是開餐館？”王鐵軍甚至還建議，“如果你做菜有你做麵的水準，開餐館生意肯定會很好。”
    榮羽覺得王鐵軍陷入到了一個怪圈了。他想要搞明白一件事，但是搞明白之後，又陷入到了另一件事，又想去搞明白。
    “因為我隻想開個麵館！”
    這個理由還真的沒有可反駁的，誰規定大廚一定要去做菜，而不是做麵？紅案白案，還不是人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王鐵軍沉默了，不是他沒有問題了，而是在想新的問題。
    “能給我做個土豆絲嗎？”
    榮羽就坐直了，看著王鐵軍。
    王鐵軍也正襟危坐，挺得筆直，看著榮羽。
    “我和你的生意不搭界。我賣麵，你做菜。我的顧客是社區的老顧客，大多數都固定了的，你的顧客和我的不重合，我們沒有衝突，為什麽要比？”
    王鐵軍摸了摸頭，似乎在想怎麽回答。
    “我以前是軍隊裏的廚師。後來退伍後，又學了好多年的廚師，然後自己琢磨著做菜。自以為很有心得，也做到了五星級酒店的主廚的位置。”
    “這很好啊，恭喜你啊！”
    榮羽又將身子放進了躺椅裏，這樣舒服一點。
    “老板，來一碗麵！”
    剛坐下，又有顧客上門，榮羽爬起來，罵罵咧咧的：“老子一躺，你就來，存心不讓我休息一下吧。”
    “你看看，這是什麽老板，這口氣，也不怕人砸他的攤子。”
    來的是老顧客，開得起玩笑，笑嗬嗬的指著榮羽，對著王鐵軍說。
    “王老板，你得教訓教訓他。看看誰是廚神！”
    “再嗶嗶，麵就喂狗了啊！”榮羽在操作間笑罵，“吃個麵還嘰嘰歪歪的想挑撥離間啊？我和王哥好得很。”
    王鐵軍也笑，但是他還是堅持：“我想吃一盤土豆絲。”
    “就吃一盤土豆絲？”
    榮羽被他纏的沒辦法，探口氣。
    “是的，就一盤土豆絲！”
    “好，等我把麵賣完了再說！”榮羽將麵撈起來，單給剛才那個老顧客。
    老顧客就不滿意了：“不對啊，榮老板，你怎麽還炒菜了？我不吃麵了，你給我炒盤辣椒炒肉。”
    “嘿嘿，你不吃我就真倒了啊。”榮羽就不屑的對老顧客說道，“人家是廚神，等你有了這個本事之後，再來我這裏要吃要喝吧！”
    “也是！”老顧客點頭認可。
    等麵賣完，還不到一點鍾。最近中午吃麵的人都來的早一些了，怕來遲了沒得吃，畢竟都知道榮羽不開麵館了，要搬走了。
    等店裏所有人都走了，榮羽看坐著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石柱子一樣的王鐵軍。
    “王哥，真要嚐？”
    “嗯！”王鐵軍點頭。
    榮羽就笑著搖了搖頭，他覺得王鐵軍似乎很像前世的自己。於是就不再問他了，拿出土豆來，開始削皮。
    從榮羽拿起土豆開始，王鐵軍就站起來了，直接站在操作間旁邊，不過沒有進去。因為他知道廚師的規矩，除非掌廚邀請，不然別輕易踏進操作間。
    削皮、切絲、浸泡到下鍋到出鍋，整個過程他都絲毫沒有落下。
    隻不過看著看著，臉色就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了。
    等到土豆絲裝盤的時候，他不等榮羽去端，就自己雙手端著了，然後走到餐桌邊上，很鄭重的放下來，拿了筷子，坐得筆挺的。
    在吃之前，他拿著一杯白水漱了漱口，這才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裏，慢慢的咀嚼起來。不緊不慢的吃著這盤土豆絲。
    榮羽並沒有過多的炫什麽刀法，什麽炒法，也沒有故意的不讓王鐵軍看自己做這盤土豆絲的全過程，沒有必要遮著。
    這種東西，看全過程，沒有廚藝，你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
    榮羽沒有管王鐵軍，自己又癱在躺椅上刷手機，看小姐姐跳舞。這期間，聶小青將裝修的一些部分拍照發給榮羽看。
    聶小青：有時間過來看看，有什麽意見趕緊提，別等裝修好了，再說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浪費錢不說，還浪費時間。
    在群裏，聶小青確實想榮羽過去看看裝修的現場，她覺得自己用了心，裝修的效果也很好，就希望榮羽誇誇自己。
    榮羽回複：過兩天去看看。
    聶小青：一個大大的笑臉。
    每一個人的價值都想得到別人的肯定，聶小青也想得到肯定。這對她來說很重要。並不是她的性格好，就不會哭。
    王鐵軍將盤裏的最後一根土豆絲吃下去之後，終於放下了筷子。然後看著榮羽，沉默的看著榮羽，一言不發。
    這個樣子有點兒嚇人。
    榮羽在刷視頻，視頻裏小姐姐嬌聲唱歌的聲音很大。他是故意的放出這麽大的聲音來的。就是要幹擾一下王鐵軍的情緒。
    “榮老板，我能說兩句嗎？”
    終於王鐵軍忍不住了，他是有些小心機，也有些小手段，也懂得利用關係來營造自己的有利的局麵，賺錢嘛，誰都不嫌寒磣。但是最終的落腳點，王鐵軍還是一名廚師，而且是廚師裏的大廚。他並沒有因為對利益的追求，就放棄了對廚藝的追求，反而越發的精益求精。
    “王老板千萬被客氣，說，該怎麽說就怎麽說！”榮羽放下手機，說的很堅定。
    “論做菜，我不如你！”
    王鐵軍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遲疑猶豫，說完之後，反而像是卸下了擔子一樣。
    “那就不回去！”榮羽說，“你去睡床吧，要不是黃甲搶了沙發，怎麽著也得讓你睡沙發上的。”
    “晚安！”聶小青眯起眼睛笑，走到了房門口，站住，回頭看榮羽，“錢多多是個好姑娘！”
    “你也是個好姑娘！”榮羽也笑，“但是人總是會不斷的在路上遇到各種人，停留在原地等某個人，隻有傻子才這麽幹！”
    榮羽和聶小青相視一笑。
    黃甲是真能吃，生魚片也好，生煎牛肉也好，還有那些韭菜，一半都是進了他的肚子裏了。酒也喝的多，然後就賴在榮羽的客廳裏睡著了。
    “我送你回去！”榮羽對聶小青說。
    “我不回去！”
    聶小青揚起臉，倔強的看著榮羽。
    黃甲也不管他們兩個，夾起生魚片就吃。
    “聽不懂就對了。”榮羽哈哈一笑，又倒滿了，和黃甲碰了一下，“有時候糊塗點好，清醒了反而是在為難自己。越是清醒的人，日子過得越是左右為難。”
    “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傻子！”
    聶小青眨了眨眼，輕笑一聲，然後把門輕輕的掩上了。
    “謝謝傻瓜！”
    錢多多翻了個身，然後趴在在床上，點亮了手機，然後看手機上麵的一個人的背影設置成的壁紙。
    黑黑的房間，錢多多笑著笑著，就流出了眼淚，然後視頻就掛斷了。
    抱著被子，然後讓心情慢慢的平複下來，就好像多天的壓力得到了宣泄的口子，然後猶如洪水一樣宣泄而出，整個身心都得到了解放，輕鬆起來了。
    真是個不一樣的廚子啊！
    聶小青也笑，也笑得肆無忌憚。然後就舉起酒杯對著榮羽說道：“我幫你演戲，你怎麽感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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