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擺攤？”榮羽問。
    “不是擺攤，是在買菜。他也看到了我，還和我打招呼。”黃甲笑道，“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了。說不上來，反正他居然還衝我笑了一下，還點頭。”
    這種心口不一的話，榮羽懶得聽。
    隻有認真的男人才會讓愛情變得更加的高尚起來。
    整個一下午，兩人躺在沙發上，頭碰頭的抽著煙，然後一伸手，就可以將煙灰磕進茶幾上的煙灰缸裏。
    整個一下午的無聊的時光，就在煙霧繚繞中度過了。這也充分地說明了一個問題。男人在無聊的時光中，其實打發時間的方式很簡單。
    當一個男人想談戀愛的時候，而不是去會所找小姐姐，那就意味著這個男人對感情開始認真了。
    “哈哈，不錯啊，你還有我們，來來，為了我們好兄弟，再敬你一根。”榮羽又朝著黃甲拋了一根煙過去。
    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忽然又有人敲門了。
    “你去開門！”榮羽對黃甲說。
    黃甲懶得動，躺著多舒服：“這一段時間監工，腰都快站斷了，躺著爬不起來。羽哥，您受累啊！”
    這兩個大好努力的青年，現在居然懶得死蛇一樣了。
    “你不知道大廚做飯的時候，腰都快斷了，那天錢多多嫌棄我，肯定就是與當廚子這個職業有關係。你這算什麽……”
    兩人打嘴巴仗，敲門聲很急促了，外麵的人不耐煩了。
    所以兩人聽到這種急如雨點的敲門聲，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於是兩人幹脆就很默契的裝死了。
    如果聶小青進來，肯定會拉榮羽去逛街，如果榮羽不答應，那倒黴的一定是黃甲。
    跟著女人逛街，那就是遭罪，比廚師站一天灶台還累。比黃甲站一天監工還要累，而且還不能抱怨，抱怨了，就說男人小氣。
    敲門聲終於停了。
    外麵靜悄悄的了。
    “聶小青回自己房間去了？”黃甲試探著問了一下榮羽。
    “要不你去開門看看？”榮羽就慫恿黃甲。
    黃甲就“嘿”了一聲，笑道：“不能上你的當。要是還在門口，我死定了。我還是先刷會兒小視頻，真的，監工就不是人幹的活兒，我連玩遊戲都不怎麽想。”
    春雨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終於停了。
    但是天空並沒有放晴。依舊還有些春寒的氣息在空氣中遊來蕩去的，像是時時刻刻想要調戲小姑娘的痞子一樣，是不是的掀動一下人家的裙子。
    張德勝和雷霄坐在一起吃晚飯。
    雷霄今天一天都在家裏沒有出去，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房子，然後看電視劇。但是電視劇演的什麽，也不記得，看了個寂寞。
    這種狀態和榮羽、黃甲的狀態是差不多的。
    “喝點？”張德勝拿出一瓶茅台，又拿了兩個杯子，說是征求意見的問了一句，但是基本上不給雷霄拒絕的機會，兩個杯子就擺上桌了，倒了兩杯酒。
    “前兩天曾起輝老爺子去了藝廚！”雷霄對著張德勝說道。
    張德勝今天下午來過來，有幾天沒有來了。
    “喲嗬，沒想到榮老弟這麽快就驚動了曾起輝這老東西呢！”張德勝說起曾起輝的時候沒有一點尊敬的意思。
    這種說話的態度，雷霄也見怪不怪了。
    張德勝眼裏，能夠讓他尊重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所以這樣囂張跋扈的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他想和藝廚合作！”雷霄說這話的時候，看張德勝的表情。
    張德勝就笑：“這老東西是去搞笑的嗎？怎麽可能？”
    雷霄也笑道：“羽哥對這個提議，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是說‘喝酒，喝酒’，哈哈！”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學著榮羽的口吻。
    張德勝一愣，忽然嘴角一歪，有點兒笑意了。
    他很清楚雷霄的性格，雖然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是卻從內心裏是很抗拒的。從來沒有和自己像今天一樣的深入交流過什麽心裏的話，也沒有主動地問過自己的事情的意見。
    “這老小子有了危機感了。這是好事，對榮老弟來說也是好事啊！”張德勝滋了一口酒，夾菜吃，“安心看著吧。”
    “我在藝廚不看熱鬧。”雷霄回一句。
    “那也行啊，以後盡量的將自己當成藝廚中的一員。其實……我還是不想你卷入到一些沒有必要的家庭糾紛裏麵去，浪費生命。還不如另起爐灶，和榮老弟他們一起，搞出點名堂來。”張德勝歎氣，這時候，談起家事，又有點兒英雄遲暮的老態了。
    雷霄心中微微的一動，說道：“我已經是藝廚的一員了。”
    “我已經七十歲了，經曆過太多的事情，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了太多的見利忘義的，見過了人情冷暖。黃甲以前是個什麽人？我是非常清楚的，紈絝子弟，公子哥兒，遊手好閑。我也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氣魄，孤擲一注的選擇了割離，真令人刮目相看。你知道這其中的變化是什麽？”
    雷霄說：“家庭裏的利益爭奪，羽哥的人格魅力和能力。”
    張德勝很欣慰的點點頭，能夠看透事情的本質，還是很不錯的。
    “我希望你的是，不隻是能夠一起創業實現夢想，更希望你能夠交到真心實意的兄弟。有時候，這個比事業上的成功更重要。”
    張德勝嘿嘿的笑：“到老了才發現，錢財真的是身外之物。能有一兩個知心人，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意義之一啊！”
    雷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然後說了一句：“我還沒有老。我現在不需要像你一樣的感慨。所以……兄弟和事業我都想要。”
    “哈哈，好，不愧是我張德勝的兒子！”
    張德勝大笑，拍這大腿，大聲為自己的兒子的話叫好。
    老子教兒子，兒子卻又被他人影響，其實張德勝並不在意雷霄能夠做多大的事業，他就是單純的想要讓雷霄遠離家族的那些紛爭，多幾個好兄弟，然後快快活活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過完這一生。
    因為張德勝見慣了太多的利益上的糾纏，早就心生厭倦了。別看在外人麵前，強勢威風，但是一旦獨自一個人的時候，環顧四周，卻發現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煢煢孑立了。
    任何由利益糾纏起來的成功，最終都會讓所有的人世間的溫情都變得遙不可及了。他不想自己的兒子走自己的路。
    但是富足的生活，就要有能力的兄弟來為你保駕護航，和他們在一起，才能富有激情，才能過快活的日子。
    所以張德勝甚至有點兒羨慕自己的兒子了。
    這也是他很喜歡榮羽的原因之一，雖然有時候總是想和他交易點什麽，但是最終都是那麽和諧的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更家的融洽。
    天空放晴的時候，桃樹上所有的蓓蕾都開放了。
    聶小青沒有提起上次休假的時候，敲門沒人開門的事情。於是榮羽和黃甲也就裝傻的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所以過了一天，黃甲一大早就過來點了個卯，就飛也似的去了開富區新藝廚的建設工地去了。他是監工，沒人說他是逃跑，盡管今天來包場的是他的父親黃柏榮。
    黃柏榮一個人來的，他沒有必要讓誰陪著。
    “黃甲不在，如果今天你是想和他聊聊，估計應該是要失望而歸了。”榮羽陪著他坐在桃花樹下，蜜蜂這時候也開始出來騷擾人了。
    嗡嗡的樹下的兩人之間環繞。
    “我不是找他的，我是找你的！”黃柏榮笑道，“他要刻意的躲著我，我再怎麽找他，都不可能找得到的。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理解我，並且想和我談一談的。”
    聽到這句話，榮羽頓時覺得，隻怕是你想多了！
    榮羽就不說話了。
    這種事情，他不會幹預，這事黃甲自己的事情，得他自己去處理，無論是好壞，都必須得黃甲去做。
    然後不管結果如何，榮羽就會和他一起去麵對。
    男人的想象力其實挺豐富的。
    “訂單裏有我老爸的，排在了後天！”黃甲忽然就對著榮羽說道，“我知道他來幹嘛的，我那天就不來小院子了，我得去監工。”
    “逃避？”榮羽扭頭，隻看到了這貨的兩條腿交疊在一起，抖的像是觸了電一樣。
    內心有點兒不太平靜。
    “逃避？有什麽可逃避的，就是感覺沒有什麽話說。”黃甲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用嘴將煙朝天吹起來，然後散開，什麽形態都散了。
    “人是會變的！”榮羽說，然後噴一口煙，煙霧在空中妖嬈的蜿蜒著身軀，幻化成一個美女的婀娜的腰肢和臀部，還扭來扭去。
    “我今天在街道上看到王鐵軍了。”
    這就是兄弟之間應該做的事情吧。
    黃甲自顧自的笑了笑：“我早就說過了，離開那個家庭，我沒有什麽好後悔的，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相反的，我還有你，還有聶小青，還有藝廚。這有什麽？”
    榮羽看著黃甲看著窗外有些失神的樣子，忍不住就問道。
    如果黃甲真的談戀愛了，他肯定也會很高興。因為一個想要做事的黃甲，再加上一個想要談戀愛的黃甲，那才是正常人過的生活了。
    所以一個真正戀愛了的男人是不會去想什麽會所的。
    “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人的第一要素，就是要滿足自己的情緒的同時，還能做出一番成就來。
    “啊哈，我？談戀愛？”黃甲似乎榮羽在說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打了個哈哈，然後說道，“談戀愛多麻煩啊，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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