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隆。”
    山上開始打雷。
    許念從噩夢之中醒來，一頭的汗水。
    她像是做了噩夢，但是醒來之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抹了一把腦門，掙紮著想要下床開燈。
    許念覺得，這裏的燈，安排的極其不合理。
    鄉衛生所，條件也夠，就一個醫生，幾個護士，幾間磚房，這裏放了三張床，當做病房，旁邊就是在存放藥品的藥品間，有一個大冰櫃，裏麵是幾個本地常見的蛇毒血清，還有胰島素。
    也不知道胰島素和蛇毒放在一起，會不會因為保存溫度不同，導致某一種東西失效。
    病房的燈，拉一下就可以開燈。
    但是拉一下的開關，是在門口，也就是人剛一進來，可以順手一拉燈的地方。
    這裏的燈用的是以前學校裏麵的那種白熾燈燈管，很刺眼。
    許念還是有些發燒，走路的時候，感覺有些虛浮。
    光腳站在地上，許念卻感覺很舒服。
    她感覺自己胸口有些發燙，伸手一抓，她發現是自己胸口的犀角靈官在發燙。
    “這是？”
    她想起來了，這是下山之前，老師掛在她脖子上的。
    韓教授說這件東西，是她師祖，也就是韓教授的師公傳下來的，傳了三代了，本來這件東西應該在韓教授退休之後，傳給染智慧。
    但是很可惜，染智慧出事了。
    想到這裏，許念又想到染智慧的樣子，頓時有些不寒而栗。
    “轟隆隆隆隆”。
    外麵又開始打雷了，這一次風雨交加，許念聽到身後的窗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沒關好窗戶，風從窗戶縫裏麵擠出來的詭異哭聲。
    也有風吹在她的後背。
    還有一陣很熟悉的念誦聲音，從窗戶外傳遞進來。
    許念的表情呆滯住了。
    她身上有些顫抖。
    許念轉過了頭，然後就見到了叫人窒息的一幕。
    在窗戶外麵，一張人臉正在看著他。
    有人趴在窗戶上，臉貼著窗戶，十根手指頭也趴在玻璃上。
    “轟隆隆隆隆”。
    在雷電的閃光之下，許念看的很清楚，這個人就是她的師兄染智慧。隻不過此時的染智慧看起來，比他最開始見到的時候，更加可怖了，他的半張臉都裂開，裏麵是蠕動的，密密麻麻的紅色線蟲。
    他就那麽無聲的趴在窗子上，看著自己的師妹。
    閃電不斷的鞭笞之下，許念看到自己的師兄長大了嘴巴。
    口型是“o”型。
    有可能是在說，跑。
    “跑？”
    極度驚慌之下，許念第一個念頭是將自己身邊的東西丟出去，不過也在這個時候，她胸口的王靈官，綻放出了許念無法理解的光芒。
    像是點燃的金屬鎂。
    能灼燒透人視網膜的強光。
    就這一下，許念再次暈了過去，窗子外麵的染智慧也痛苦的捂著臉，在他的身後，長出來了翅膀，在大雨之中飛了起來，像是一隻長了翅膀的大蝙蝠。
    倒在地上許念，從鼻腔裏麵不斷的哼唧出聲，聽起來像是說什麽，但是她胸口的王靈官相，卻死死的壓製住了她，在這樣的抗爭之下，許念就像是一條被丟上岸的鯰魚，不斷的抽動起來。
    值班護士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就看到許念痛苦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燒的驚厥了？”
    值班護士是真的害怕了，她找到值班醫生，值班醫師也麻了。
    “救不了，這邊真救不了。”
    值班醫師摸了摸許念的額頭，一句國粹之後才說道：“怎麽又燒上來了？”
    給她來了一陣退燒針，又胡亂來了點抗生素，他實在是沒法子了。
    這女娃子，繼續留在這裏，就要闖禍了。
    他立馬找到保衛科的人。
    “這娃子要是再留在衛生所，人燒壞了，趕緊往大醫院拉！”
    “縣醫院？”
    “縣醫院個屁，縣醫院能看好個，市重點醫院，省第一醫院，往那邊拉，明白嗎，往那邊拉！趕緊拉走，不然人死了說不清楚了！”
    醫師急的嗓子都尖了！
    “好！”
    二話不說，保衛科的人見到醫師這個樣子，也察覺到了危險，沒有救護車，找到了一輛比較寬敞的車，他們拉著這小姑娘就朝著外麵跑。
    一路上，這小姑娘嘴唇不斷的開闔，從嗓子裏麵傳出來什麽奇怪的聲音。
    路上的人高度緊張，沒有聽到。
    在許念胸口的犀角靈官，像是千斤重，死死的壓製住了許念喉嚨想要往出來滾動的聲音。
    在她離開之後，醫師像是卸掉了千萬斤的擔子，看了一眼病房。
    “嗯？”
    看著窗戶上，人的油脂和灰塵貼在玻璃上，留下來的痕跡，醫師有些奇怪。
    “這是個啥？”
    他端詳了半天，站在那邊自己比劃了一下，頓時心中一凜！
    這尼瑪是有人站在這裏，像是變態一樣，偷窺裏麵的病人！
    看來以後要給病房安上窗簾了。
    難道是本地的光棍？
    這都是哪裏來的bt？
    就在他心中驚怒交加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貓咪念經。
    被嚇了一大跳，醫師轉頭，就看到門口，護士還站在那裏，因為光線的緣故，她一半臉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樣子。
    “哎，哎，哎，你幹嘛呢？”
    醫師看到是熟人，大吼了一聲，那護士轉過了臉，一臉無辜和茫然。
    “啊，大半夜這這麽大聲幹啥？嚇我一跳都！”
    看到護士惡人先告狀，醫師脾氣也上來了。
    “哎，明明是你在嘀嘀咕咕，我就問你，你怎麽還倒打一耙呢？”
    護士滋了一聲。
    “有毛病。”
    看護士這個樣子，醫師也感覺不對，護士不是這樣的人啊。
    是不是他猜錯了？
    也沒再說話，這衛生所裏麵最後的一位病人被轉移了，他心裏也就放鬆了，拿抹布擦幹淨了窗戶上的痕跡，他打算睡覺了。
    但是在經過護士休息的房子的時候。
    他真切的，再度聽到了那一種富有韻律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裏麵發出的古怪聲音。
    “這？”
    醫師心裏開始發毛，他偷偷的，將自己的眼睛湊了過去，想要看看這裏麵，是誰在發出這古怪的聲音。
    動作，和他前麵複原現場，趴在窗戶上麵的樣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