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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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對於墨終機來說,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留在此地也隻會再次感受一次生離死別,還不如給彼此留個念想,雙方都會好受一些。
    但是,此刻的辰塵懷裏就帶著解藥,他就這樣與勝利擦肩而過。
    “師父……如果你能晚走一段時間,又或者,我能早些碰到尹明河,早些遇到毒師協會的大家,又或者準備的時間短一些,趕路的速度再快一些,是不是就會有不同的結局?”
    辰塵不敢再想下去,他隻是感到自己的胸口如同受到幾千條鋼刀貫穿一般,疼的他喘不過來氣。他“噗通”地一下從凳子上滑到地上,眼淚也控製不住,瞬間打濕了大片的地板。
    師父……雖然跟著他修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辰塵早就把他當作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一。他那陽光般溫柔的眉眼,那隻要在場就能給人無限安全感的背影,在辰塵的心裏一直反複出現。可越是如此,他也就越是疲憊,越無法相信現實。
    那幾枚原本用來被辰塵寄予厚望,能夠拯救師父性命的解藥,現在在辰塵的懷裏逐漸變得滾燙,灼的他生疼。
    “師父,你看看啊,這就是我為你煉製的解藥。師父!你看看哪!!”辰塵把懷裏的藥掏出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好像在手裏捧著的不是幾枚藥,而是這個努力了許久依然做著無用功的自己。
    這一刻,他多麽想這隻不過是師父開的一個玩笑,在他一轉身的時候墨終機又從拐角處走出來,像往常那樣詢問他書讀的怎麽樣,或是輕描淡寫的詢問他幾種藥草的藥性;亦或者,這半年的旅行都隻不過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師父還是坐在那裏,借著天光看著書,麵無表情的宣布他們接下來幾天的訓練計劃,然後辰塵哭著臉哀求,講不過師父隻能無奈妥協……
    可惜這就是現實,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難過而改變,更不會因為不公而時間靜止。天命就如同一口沉重的磨盤,所有人都被綁在上麵,有些人用力,有些人偷懶,但是它自己卻永遠不會停下腳步,甚至速度都從來不曾改變。那磨盤質地粗劣,映不出任何人的臉。唯有在驚鴻一瞥的時刻可以發覺,那磨縫中央受盡折磨的,正是部分的自己……
    當夜色完全沉積下來,冷冽的西風吹拂著大地,漆黑的樹木伸展著自己的野獸般的枝椏,把空間劃開好幾道口子。純潔的月亮不知何時早已下線,城外的黑夜隻剩死一般的寂靜和無邊的漆黑。
    辰塵從墨終機的床上醒來,入眼的同樣是這清冷的秋夜。回想睡著之前的事情,看來他是悲傷過度,哭到力竭,倒在師父的床上睡著了。
    接下來可怎麽辦?師父找不到了,支撐他行走了半個國度的理由沒有了。辰塵呆呆地望著這片漆黑的房間,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寒冷。
    “唉……”他長歎一口氣,站起身來,手隨便一揚,將旁邊的靈燈打開。光芒卻映出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君落塵?!”又是你這個見縫插針的小子!)
    是的,現在在辰塵麵前站著的,就是已經半年多沒見麵的君落塵。上次和他見麵的也是在這個山上吧,辰塵這樣想到。
    “沒錯,辰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麵前的君落塵總體來說和半年前並沒有太大區別,反而隨著身體發育麵部線條更加柔和,長相更加漂亮了。
    可是,辰塵經曆了這半年的蛻變,眼光和心理都是今非昔比。他眯起眼睛,不留痕跡的問道:“君兄,你怎麽來這裏了?”
    “奧,上次我就是在這裏見到的你,這次路過,我就上山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碰到你了。”君落塵微微一笑,眉眼中透出百般風情,看起來並不像有心機的樣子。
    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奇怪。每次遇見他都是在身邊沒有任何人的時候,而且還都是在黑夜,他還是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這次出現的時間更是太過湊巧,不得不讓辰塵掀起一絲懷疑。是幻象?還是別有……
    想到這裏,辰塵開口問道:“對了,上次我們見麵的時候也是在這裏吧,你那時是怎麽找上來的?”
    “那個時候?那時我正路過此地,在山下的村子裏借宿。偶然聽說山上有一個醫術非常高超的大夫,就想著過來拜訪一下。沒想到,就遇到了你。”這樣說的話,倒是挑不出一絲破綻出來。
    “你聽說的應該是我的師父,那時他正好去山下出診去了,你沒看到他嗎?”
    “原來如此……”君落塵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我在山下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他,想來應該是正巧錯過了吧。”
    他的這一番話不著痕跡,既無法證明辰塵的猜想,同樣也無法證偽。正當他想著如何再次試探的時候,君落塵環顧一下周圍,問道:“對了,既然你的師父也住在山上,那他人呢?”
    這句話可謂一下子戳到了辰塵的痛楚,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緒差點一下子又爆發出來。強忍著像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衝動,辰塵低著頭,一字一字的說道:“師父他……雲遊去了,這輩子可能再也無法見麵了。”
    君落塵很明顯是猜到了什麽,先是一驚,然後趕忙說道:“對不起。”短暫的沉默過後,他還是輕聲開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既然做出了選擇,你的師父一定也想是享受這段時間的生活吧。”
    對,師父沒有選擇留下,就是為了不要然我們兩人太過傷心,我可不能辜負了他的苦心。辰塵用雙手揉了揉臉頰,擠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對了,君兄上次來給我講了講我父母的事情,你能否告訴我你們家裏幾口人,現在居住在何處啊?”
    “我?”君落塵正了正神色,“想當年我君家也是在世界上名列前茅的存在……辰兄知道天橫山和天越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