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恬第一次上了周氏集團的頂樓，在總裁辦公室見到了周京墨。
    隔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她忍住心悸，抬頭直視著那個成熟優雅的上位者。
    即便是冷著臉，那副西裝革履的樣子也很動人。不愧是能讓寧思瑜戀愛腦那麽多年的男人。
    “周總，”她變了稱呼，自己在對麵沙發上坐下，“耽誤你一點時間，不介意吧？”
    周京墨態度冷淡，看了眼腕表：“五分鍾，希望棠小姐能結束這段對話。”
    要比對談判節奏的把控，沒人會比已經掌權的上位者更厲害。
    他僅僅是在桌後看著她，棠恬就有種在給上司匯報業績的緊張感。
    “我是來跟周總講和的，對合作方沒必要這麽冷酷吧？”
    周京墨扯了下嘴角：“合作？你能有什麽合作可以跟我談？離開棠東，你算什麽？”
    “……可惜我二叔總覺得我很有用，輕易不會放棄我。”
    棠恬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就直說了，周總。現在的輿論情況不太好，潛在客戶的評價開始下滑，持續下去，對剛剛轉型的Criya是個不小的打擊。”
    周京墨沒反應，仍舊冷淡看著她。她故作輕鬆的手捏緊包袋，又說：“現在要盡快公關，最好的說辭就是兩家確實有再進一步的打算。這也沒什麽不好，有了這個說辭，你們還能繼續給Criya造勢，暗戀成真總比做假戲來得好。”
    “是你們覺得沒什麽不好，不是我。棠東給了你什麽保證，讓你認為我選擇你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周京墨語氣有種輕飄飄的輕蔑。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概括一下，大概就是：你算什麽東西。
    棠恬麵不改色：“因為我二叔隻是想用我交換棠氏珠寶和你的一個深度合作機會而已。而我，也想要這個機會，並且能為了得到這個機會做出一些讓步。”
    周京墨：“哦？什麽讓步？”
    “我不會管清泉山那個女孩兒，也可以幫忙處理寧思瑜。”
    看到周京墨眼神似乎有點變化，她再接再厲道：“你總是需要一個對你有幫助的妻子吧？那個女孩兒看起來不像是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議，那你完全可以把需要的人和喜歡的人分開來。”
    越是能力強地位高的人，就越需要一個不拖後腿的妻子。
    熟知各企業的隱晦關聯，處理人際關係，和各種ZF部門打交道……這是門同樣不輕鬆的學問，那個女孩兒能做到嗎？
    她大概連脫離周京墨走出家門都不太行吧。
    最後的話和盤托出，周京墨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前傾身體，按下了和總裁辦通話的機器按鈕：“三分鍾後我過來，讓公關部準備好。”
    隨後才對著棠恬說：“看來五分鍾的時間裏，你的提議並不能說動我，這是個失敗的口頭策劃案。”
    棠恬立馬站起來，跟著他身後走出去，邊走邊繃著聲音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遲早需一個妻子，難道你真的能娶一個情人……”
    周京墨長腿一邁就能把她甩在身後，棠恬追到半途停下了勸說，看著他走向會議室的身影。
    果然不輕鬆，但她有所準備，不算失望。
    目的在達成之前，所有的不如意都隻是磨礪而已。
    她看了眼旁邊總裁辦的幾個助理，收拾好情緒，客氣對著他們點頭示意，然後挺直腰背也走向了會議室。
    晚上十點。
    Criya珠寶官方發布了針對當晚謠言的解釋，簡單說就兩句話——
    我們是先敲定了暗戀係列方案，然後才在眾多求聘者中確定了棠恬小姐成為代言人。代言人和咱們總裁私下並沒有來往。
    追著瓜吃的圍觀群眾又開始新的一波談論。
    【哦豁，棠恬粉絲丟大臉了】
    【碰瓷被當場拆穿，我要是黑粉我都心疼棠恬】
    【喲，這是暗戀係列成失戀係列了啊，我終於能給自己買不起找個理由了】
    【所以哪有什麽大總裁愛慘了女明星的瑪麗蘇劇情啊，人家轉頭就能用女明星來當靶子】
    【這幾個小時裏，粉絲分析他們倆早就情比金堅的證據都有10個G了…周氏，你真狠心呐】
    【周氏：經我們商量，決定讓代言人出來吸引火力。暗戀是她的事，能幫助賺錢確實好，但騷擾到我們總裁就是她的不對了】
    【…】
    這次周氏的人有經驗了，在網絡浪潮裏潛泳，隨時控製評論內容，讓輿論走向偏向對他們有利的一麵。
    但防不了有人比他們還潛得深。
    十一點半，依舊明亮的辦公室裏，投屏上的曲線終於有了點頹勢。
    捏著一顆紐扣，靠站在落地窗前的顧行則，又給林特助下達了最新的指令。
    “把棠恬進出周京墨在清泉山的別墅的事放出去。還有，周氏的珠寶線最近可能在設計一款新耳飾，適用於沒有耳洞的女生。把這個表深情的禮物安在棠恬頭上。”
    林特助已經快要對自家老板掌控全局的能力感到麻木了。
    感覺他就像住在周京墨家裏，了解所有秘密的間諜一樣，連這種聽都沒聽說過風聲的小事都知道。
    哦不對，是那位神秘女孩兒住在周京墨家裏……吧？
    林特助出去喝了口咖啡提神，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那個女孩兒不是顧行則的心動對象，而是他放在周京墨身邊的棋子？
    …苦心培養一個絕色女子，隻為了竊取競爭對手的情報？？？
    好辛辣的手段。
    把被交代的消息放出去，林特助也來了點興趣，盯著網上評論的發展，看網友陰陽怪氣罵周京墨。
    或許是這些評論讓辦公室裏那位很高興，林特助還聽到了裏麵傳來的一聲笑。
    然後是休息室門關閉的聲音。
    哦，和間諜小姐通話去了。
    休息室裏。
    雲·間諜小姐·姝是主動找的顧行則。
    她所有的消息來源都是他，雖然不太願意天天通話引起懷疑，但為了多得知一點消息，她也隻能學著主動。
    “周京墨之前說這幾天午餐晚餐都會來清泉山，但他今天沒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在消息閉塞的時候，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對話，能讓她及時察覺不對勁。
    這很重要。
    同樣很重要的顧總，嘴角壓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