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行則回來，雲姝就真叫了他一起去超市買杯子。
    家裏水杯不少，但她總喜歡自己再去買些回來放著，仿佛看著就能多喝兩口水。
    顧行則對她的習慣不太理解，但很縱容。
    還特意讓人搬了個狹長的藏寶櫃回來，把她買回來的杯子都放進去。
    每一層的格子裏都有燈光，有些杯子被燈光一照，五塊錢的質量能展現出五十塊錢的好看來。
    然後雲姝就更喜歡買杯子了。
    顧行則跟在她後麵往外走，問：“這次要買什麽杯子？”
    “圓口，沒有把手的。”
    她低頭數著錢包裏的零錢，把一塊錢的硬幣都留了起來。
    零錢還是上次和邱阿姨出門買藍莓苗的時候換的，摸到久違的現金，還讓她有點恍惚。
    雖然這不是寧斯雲口中的異世界，但確實豪華發達得超過了她的認知。
    幾個月下來，她都快認為這裏的人通通隻用卡了。甚至卡裏到底有沒有錢都不一定，反正就滴一聲，看著機器報個數字而已，根本沒有錢從手上花出去的真實感。
    她數著包裏的錢能買幾個杯子，不提防旁邊伸出隻手，修長手指一探，擦著她手背夾走了一張十塊錢紙幣。
    “跟我做筆生意？讓你的錢翻倍。”顧行則晃著那十塊錢說。
    雲姝先把零錢包合上，再問：“什麽生意？”
    “之前跟你說過，買下寧家的東西拿去換程家的東西，還記得嗎？不如你先試試？用這十塊錢買我同意和你換東西的機會，然後再用別的東西，從我手裏換走更多的錢。等錢一相抵，你得到的就等於白賺的。”
    她挺感興趣，思考兩秒點頭說好。
    “那我再給你十塊錢，換一個大額交換的機會。東西到手後你要給我兩百塊錢。”
    顧行則挑眉：“還要玩兒大的？那得看你交換的東西值不值這個價了。”
    “肯定值。”她把錢塞過去，半點不留戀，衝著她的兩百塊錢行進。
    到了超市，她先去選杯子。
    超市的老板已經認識她，她還在門口雙方就客客氣氣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我來買杯子。”
    顧行則被她乖乖交代的樣子笑到，勾唇正要說話，裏麵的老板娘撇開店員，親自走出收銀台，帶她去挑杯子。
    “看你買了好幾次杯子了，是喜歡當收藏啊？阿姨專門給你進了一批貨，都是你常買的那種類型。”
    顧行則的話咽了回去。
    果然，乖一點就是很受年紀大的人喜歡。
    他落後幾步跟著，沒怎麽聽清她們的對話，等雲姝選好杯子出來，他才發現她手裏還抱著個盒子。
    “這是什麽？”他問。
    “和你交換的東西。”雲姝拿錢結賬，卻被他先抽出錢給了老板。
    顧行則將就著遞錢的那個姿勢，靠在收銀台前，側頭看她：“什麽東西？”
    雲姝看他把裝好的杯子拎上了，才說：“我也不知道，可以回去拆開看看。”
    顧行則眯了眯眸子，多看了那個盒子兩眼。
    還在外麵確實不太好說，他似乎是忍著才沒有繼續問，隻是忍耐時間不長，剛回別墅，一進門，他就把那個盒子拿了過去。
    晃了晃，沒什麽聲音，重量還有點沉手，不像是飾品之類的東西。
    顧行則嘴角牽出冷淡的弧度：“要是拆開不值兩百塊錢，那你的二十塊買路錢也會打水漂。”
    “我知道。”雲姝想拿回來拆開盒子外麵的綁繩，還沒碰到，就被他一手扯開，盒子蓋都差點飛出去。
    裏麵是一雙被固定著的高跟鞋，很漂亮，腳踝一字帶上有一圈的鑽石，在客廳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旁邊還有張明信片，翻過來，上麵寫著：【在櫥窗裏看見這雙高跟鞋，名字剛好叫十九，送給你的十九歲——周京墨】
    筆走遊龍，最後署名的那三個字，在顧行則看來，一撇一劃都是囂張。
    顧行則抬眸看著麵前的人，語氣冷沉：“這就是你要和我交換的資本？用他送的東西？你為什麽會知道東西在超市？你們還在私底下聯係？”
    雲姝一條腿的膝蓋搭在沙發邊，扶著他肩膀去把高跟鞋拿了出來，像聽不到他的質問一樣，看了兩眼，放在他腿上。
    “交換，值兩百塊錢嗎？”
    顧行則冷眼看著那雙鞋：“這可不隻兩百塊錢，兩萬都有了。用它來換兩百，不覺得吃虧？”
    所以是需要描述價值了？
    就像他拿了寧家的股份，要去跟程家談判推銷一樣。讓對方心動，才能真的抓住這個機會。
    她想了想，組織語言說：“不管表麵上價值怎麽樣，它在我這裏是貶值的東西，而從你這裏獲得的兩百塊錢，是我想要的東西。用貶值的換我想要的，就是一筆值得的買賣。”
    “這張嘴倒是真的很會哄人。”顧行則半垂著眼皮看她。
    “但你怎麽就能確定，這個東西在我這裏不是貶值的？如果這是我們都不想要的，你用我不喜歡的換了你喜歡的，這筆買賣對我來說就不值得，你就得不到我的兩百塊錢。”
    雲姝也不慌，踢掉拖鞋，作勢要拿著高跟鞋試試。
    “你認為它貶值也沒關係，可能我穿上好看你就會覺得值了。”
    “……”顧行則搶走她手裏的鞋，甩出去老遠。
    然後看著她說：“沒教給你的都無師自通學會了，果然是有天賦。”
    雲姝就施施然再穿上拖鞋，朝他攤手：“我的兩百塊錢。”
    顧行則拿出整個錢包放在她手心裏，還在上麵點了點，按得她的手往下晃。
    “真有本事。”
    她把錢包打開，隻按照約定抽出兩百來，再把剩下的還給他。
    “怎麽約定的怎麽做，不用給多的誘惑我。按照規則來，才有下一次。”
    “那現在就再來做個簡單的交易，”顧行則再抽出一百，陰森著嗓音問，“我問你答。你怎麽知道這個東西在那裏？”
    雲姝毫無負擔地接下，用一種“不用問你確實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說：
    “本來我已經不想賺多餘的錢了，但看在問題比較簡單，你又很有誠信的份上，我就勉強回答你，順便附贈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找到了我的手機號，不是有錄音？你可以自己聽。”
    顧行則短促笑一聲：“那第二個問題，直接說，他跟你說了什麽？”
    雲姝趿上拖鞋往餐桌走：“一百塊隻能問一個問題了，這是新規定。”
    “……”顧行則長腿一邁追上她，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資本家都沒你這麽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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