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大結局【補11.14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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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顧行則叫個不停很煩人,但遠道而來都是客,雲姝還是準備讓他吃上一頓年夜飯。
    “兩個人,做簡單點。”
    顧行則沒意見,跟著她進廚房:“你會做飯?”
    平常在家也就洗個水果,對食材的加工僅限於把冷菜放進微波爐。
    雲姝還木著臉,淡淡的表情表達最高的蔑視。
    “不然我一個人的時候餓死嗎?”
    顧行則不質疑了,坐下請教她怎麽燒火。
    “這樣再那樣,點不起來就別吃飯。”
    “……壓力教授法?行,我試試。”
    她在灶前掐掉罐子裏那兩根蔥,邊切邊問:“你吃酸蘿卜嗎?”
    “不怎麽吃。”
    “那我多加兩個。”
    “……”
    “吃辣嗎?很辣很辣的那種。”
    “少一點可以。”
    “但隻有很辣很辣的。”
    “……”顧行則氣笑,“你故意的?”
    她不搭聲兒,兩隻手從旁邊的水缸裏抓起一條魚。
    顧行則皺眉:“一定要吃魚?”
    他現在對魚這種東西,特別是這種腹上青黑的草魚非常不待見。
    雲姝瞥他一眼,一刀下去宰掉魚頭。
    “你可以不吃。”
    “…你這架勢不像是我可以挑的。”
    撐在他肩頭上時纖細無力的手指,怎麽就能這麽猛。
    火燒旺,雲姝在油裏下了一碗切碎的酸料,“滋”一下猛衝起酸辣鹹香的滋味兒,煙霧迅速彌漫整個廚房。
    然後她扔下鏟子跑了出去。
    顧行則不知道她是什麽操作,被嗆得咳嗽一聲,準備站起來去找她。
    剛站起來,雲姝從門外露出半張臉,跟他說:“翻炒一下,注意別讓油飛出來。”
    “……”他站了兩秒,氣笑都不足以表達他的情緒了。
    在逼仄昏暗的廚房裏忙活一小時,外麵已經全然天黑。
    堂屋裏亮起電燈,顧行則端菜上桌,看著低頭分碗筷的人,在她側臉點一下。
    雲姝抬手蹭一蹭:“幹什麽?”
    “才回來幾天,就瘦了點。”
    她沒理這句話,把剛才切下來的魚尾拿出去,踩上門檻,踮著腳貼在門頂。
    “哢嚓”一聲,顧行則靠在門邊拍了張照,問她:“為什麽要這麽貼?”
    “年年有餘。”她認真做這件事,貼完還走遠兩步看看高度。
    顧行則抬抬下巴示意她身後:“有人來。”
    來的是雲朵姐和二哥,被三孃派來送菜順便打探情況的。
    “我媽說你肯定沒做這些團圓菜,讓我們送點來。你就做了條魚?”
    雲姝:“他隻喜歡吃魚。”
    顧行則擔下這個鍋,看過去時對上那兩個人偷偷打量的視線,對方匆匆垂下眼,不敢對視。
    他沒說話,把她手裏的菜碗接過去。
    菜很有特色,其中一碗金黃的蛋皮包裹著肉,切成厚片,香味撲鼻而來。
    等人走,他指著菜問:“這是什麽?”
    “香碗,扣肉。”
    雲姝讓他嚐一塊,接著神色平常道:“三孃他們做得肯定不多,分給我們半碗,他們五個人都不夠吃。明天跟我去拜個年。”
    安排家事的姿態,很新鮮。顧行則點頭應下,再問:“以什麽身份?”
    “男人。”
    “什麽男人?”
    “我男人,”她睨著掃他一眼,“話多,吃飯。”
    顧行則眼裏含笑,喂給她一塊魚肉。
    他就坐在燈下,雲姝看得很清楚,昂貴衣服英俊麵容,包括外麵那輛車,都和這裏格格不入。
    矜貴公子哥,和破舊土房實在不搭,她吃著吃著,忽然問:“你走進這裏,第一感覺是什麽?”
    本以為他會說髒,破,或者說些別的話敷衍過去,但他思考後卻說:“路修過來,規劃一下,這裏應該可以開發成經濟作物種植區。”
    她愣了下:“…可以嗎?”
    “可以。省市級對村鎮有農業扶持政策,如果測量的土質適合,加上有路,很快就可以試種。”
    修路她知道,她回來帶上了那張卡,就是準備把剩下的整兩百萬用在這上麵。但她沒想過經濟作物的事。
    她緩慢眨了眨眼,筷子在米飯裏戳了兩下:“那我試試讓支書申請……除了這些呢?你沒覺得這裏麵和你生活的地方差別太大了嗎?”
    顧行則大概了解她想說什麽了,定定凝視著她說:
    “海城最開始也是一個小村子,因為地理位置好才被慢慢開發。當我有能力把一個不太滿意的地方改造成有前途的地方時,什麽環境我都不會嫌棄。更何況,這裏有你。”
    她慢吞吞吃一口飯,輕聲“噢”。
    還是對情話不耐受,當個自動過濾機器人。顧行則再喂她一塊魚肉,轉而問起他感興趣的話題:“明天還有什麽安排?”
    “我爸媽的墳要壓新土,你來做這件事。”
    “有什麽含義?”
    “女婿要壓土,這是習俗。你要做嗎?”她邊夾菜邊隨口問。
    好像這並不是什麽重要事,他不想做還有的是人做。
    顧行則看著她卷翹輕顫的睫毛,夾一塊蛋皮包肉在她碗裏,也像聊家常似的隨意說:“做。要做點什麽準備?”
    “我都準備好了。”
    “嗯。今天晚上我睡哪兒?”
    她筷子頓了下:“我房間。我不知道你要來,隻有一間房收拾出來了。”
    “和你一起睡?”
    說得總有點澀,她抬頭,木著臉說:“你睡地上。”
    “你忍心?”
    “忍心。半夜起床還能踩你一腳。”
    顧行則怎麽聽都隻聽出可愛來,實在忍不住,笑得肩頭聳動。
    當然,晚上他還是獲得了上床睡的資格。
    軟玉溫香在懷,雲姝貼在他心口,跟他說起家裏的事。
    顧行則邊聽邊撫著她頭發,動作輕柔。
    “那我明天要怎麽跟叔叔阿姨介紹自己?”
    “不用介紹。他們暫時不想聽見你的聲音,隻想聽我說。”
    “…行,我當個壓土的工具人。明天拜年,我帶了些年禮來,怎麽分看你的意思。”
    她就簡單說起和大家的關係遠近。
    不高不低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很有催眠效果,顧行則趕了兩天,隻在飛機上睡過,已經很累,沒過多久呼吸就變得平穩。
    雲姝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眉眼,手指輕輕描了描,再把被子拉上來點,埋進他懷裏也睡過去。
    大年初一,帶著年禮拜了年,雲姝帶顧行則上山,在半山腰背麵,找到了兩座墳。
    挨在一起,有點簡陋,墳上的黃草紙已經看不清楚。
    顧行則聽從指令,翻了新土,重新壓了兩張黃紙在上麵。
    雲姝點上蠟和香,跪在地上看著火燃燒。
    燃得差不多了,她才去摸摸墓碑,低聲說:“爸爸,媽媽,這是顧行則。”
    就這一句,她頓了會兒,繼續說:“我應該會和他結婚,生兩個孩子。以前你們在病床上給我孩子取過的名字,或許能用上。”
    父母去世之前,恨不得把她未來六十年的事都說一遍,口頭參與進去。
    孩子的名字,婚宴坐幾桌,怎麽和婆家人打交道,甚至孫子的名字他們都想過。
    “這半年的事有點複雜,就不多說。不過有兩件事你們應該會很高興——我有機會大上學了,也有機會為村裏修條路。”
    “還有,不用擔心,我走不遠,每年都會回來看你們。”
    跪了很久,顧行則把她拉起來。
    山腰上風也大,吹過一陣,他們身邊的草叢樹木都沙沙作響。
    像他們的回應。
    雲姝看著遠處的綿延山脈,眼淚順著臉頰流,但沒出聲。
    顧行則指腹抹去淚痕,溫柔道:“他們在說,你該開啟新的人生了。”
    她點頭,咽下哽咽,再望向遠處:“對。我有新的人生了。”
    又一陣風過,天地的鏡頭拉高拉遠,他們的身影逐漸變小,隻能遠遠看見相擁的姿勢。
    這一頁跌宕起伏翻過,往後的每一頁,都是順遂坦途。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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