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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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丘行走在一條蜿蜒的公路上,背著行囊,拄著拐杖。
    黃沙將他的臉龐吹得紅撲撲的,他的一雙眼睛卻越發的精神奕奕。
    自半年前,山區的第一次教書。
    傅丘的心意有了一些莫名的轉變。
    最初他還沒有意識到。
    直到之後每日練功運勁,傅丘漸漸察覺自己的身體越發的敏感。
    自己身體每一塊肌肉和骨骼,血液潺潺流動循環,心髒隨著呼吸而舒展、起伏,這一些都在他的感知中。
    以往行為重複發動的時候,他也有這種感覺,如今更加清晰了,也越發全麵了。
    筋骨皮肉,了然於心。
    隨意擊手臂胳膊,踢腿彈身,都發出清脆的炸響,勢如破竹一般。
    這便是所言的千金難買一聲響,他的勁力已經達到上層境界。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的功夫運勁逐漸到了入微的境界。
    自感動之中尋找力量。
    他這個一身渾欲的人,居然從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裏,尋找到由內而外的感動。
    獨行半年,禁欲半年。
    這半年來,他以一雙腿走遍了大半個四川山區,期間做過許多次鄉村教師,也許諾下數十座希望小學。
    尋找感動的路上,他的精神發生了一些蛻變。
    雖然不至於徹底看透皮肉、白骨骷髏,但天地之大,他的心也越發開闊,再也不局限於一些單純的欲望。
    人生一世,總要做些什麽!
    這輩子,我要在全國的偏遠山區都修建希望小學,為那些孩子,做出一些貢獻。
    傅丘心中暗暗有了一個方向。
    身體一顫,沉腰跺腳,吧嗒,他全身的肌肉好像蟒蛇一樣竄動,汗毛瞬間一炸,勁力匯聚於腿。
    跺腳!
    砰!水泥修建的公路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其中有不少針孔一般的小點。
    暗勁!
    同時,他也感覺到腳掌徹底濕透。
    傅丘笑了笑:“難怪那些武術大師,都喜歡穿布鞋。”
    他邁步在公路旁,一道孤落落的影子被折射在在公路上。
    天地之間,孤身一人,在金色的陽光下更是耀眼。
    “哥們,搭車嗎?”
    突然,一輛越野車停靠在傅丘的身旁,開車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帶著墨鏡,車上也隻有他一個人。
    傅丘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就多謝了。”
    “我叫王凱,哥們,你也是去西藏朝聖的吧?”
    傅丘臉上掛著笑容:“我叫傅丘,你怎麽覺得我是去朝聖的?”
    王凱解釋:“感覺你就像是去西藏朝拜的背包客,昨天我也遇到一堆背包客,人數挺多的,他們的打扮跟你挺像。”
    “本來我是不想打攪你的,但我這次一個人過去,一路上也沒有人說話,太無聊了,路上遇見你也是一個人,才問了一嘴。”
    傅丘點頭:“我這次倒不是專門去西藏朝拜,隻是走在這個方向而已,那地方,我去過好多次了,你要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
    王凱來了興趣:“是嗎?哥們,快說說。”
    傅丘很快講述起來,他不是空口胡言,西藏布達拉宮,他上輩子去過許多次,每一次都是一群人開著車,在沿途越野穿行,可謂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公路上飄散了各種搖滾樂曲,王凱這小子也是個搖滾青年,據他說,在學校還組成過樂隊。
    他這次是生活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出來散散心。
    到底是什麽事,傅丘也沒問,反正無非是家庭、愛情之類的。
    兩人倒是挺聊得來的。
    準確說,傅丘見得太多,知識麵太廣,跟誰都聊得來。
    一路唱著歌,聊著天,穿梭中廣闊的天地下。
    傍晚,兩人在路旁把車停了下來。
    “傅哥,支帳篷吧,今晚,我們可能要在這過夜了。”
    王凱這家夥帶的東西還挺全麵,不過再是全麵,也不及傅丘,他隨身一個空間,隻是不方便在外人麵前展露罷了。
    “好了,傅哥,我相信你不是去西藏的背包客了,連帳篷都不帶,一看就沒準備在外風餐露宿。”
    傅丘哈哈一笑:“不是早跟你說了嗎,我就是在四川旅遊,橫穿到這條路上而已。”
    “好吧,傅哥,今晚我兩一個帳篷吧,都是男人,誰也別嫌棄誰。”王凱頗為爽朗的說道。
    “成!”
    帳篷挺大的,兩個人也不擠。
    不過這時,傅丘也明白王凱所言的嫌棄是什麽意思了。
    這家夥呼嚕聲震天動地,簡直就像是雷聲滾滾。
    不過傅丘也不當一回事,他有著行為重複的天賦,失眠這種事,對於他而言,那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沙沙沙。
    夜,傅丘的耳朵突然一動,整個人瞬間彈起,從帳篷的口子微微一看。
    數十米之外,四五輛摩托車在沙地奔馳,一束束燈光極其刺眼,發動機的轟鳴聲也有些刺耳。
    傅丘捏住王凱的鼻子,捂住嘴巴。
    被堵住呼吸,這小子在睡夢中掙紮了片刻,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過意識依舊有些迷糊。
    正茫然的看著傅丘。
    “別說話,快起來,我們被人盯上了。”
    傅丘朝著帳篷外衣指,王凱往外邊看了一眼,瞬間冷汗一冒,忙得說道:“傅哥,我們快跑吧,到車子上,開車走。”
    傅丘搖頭:“來不及了,車子那邊,也有人包夾過來,而且他們絕對設了路卡。”
    路卡,即在他們的必經之路設立障礙。
    “路卡?”王凱有些著急,“怎麽辦啊?他們是想謀財害命嗎?”
    傅丘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這麽黑的天,周圍又一片荒涼,很有可能。”
    通常來說,路卡就是攔路打劫,為的是財。
    但這邊這麽荒涼,保不齊,這些人動了一些更糟糕的心思。
    傅丘就經曆過幾回。
    準確說是第一個世界的傅一號經曆過幾回。
    之前傅丘還嫌棄人家老身體差,但是細細想來,機械的見識焊接的手藝都是傅一號帶來的,活得久見得多,這本身就是一種財富。
    “別急,等會兒,你別說話,聽我和他們溝通溝通,實在不行,再找別的辦法。”傅丘平靜的說道,安撫著這個小子。
    王凱眼睛帶著期望:“別的辦法?”
    傅丘笑了笑:“放心,我保證你的安全。”
    或許是察覺的傅丘的自信,王凱一個躁動的心勉強安靜了下來,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扯開帳篷,傅丘和王凱兩個各持一把長條棍子,王凱還拿著一把匕首,這是用來切水果的。
    “幹什麽的?”傅丘一聲大喊。
    回答他的是一聲聲笑聲,放肆不堪。
    一群人騎著摩托很快圍成了一個圈,將兩人包圍在中央。
    “劃條道,要錢說一句,要是害命,我們兄弟也就算是死,也要拖兩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