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回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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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門。


    時至五月,天氣終於暖和起來。


    下午時分,陽光偏照進胡同,一半牆麵陰,一半牆麵陽,恰到好處。


    一條老土狗蜷縮在牆角,耷拉著尾巴,安靜的眯眼享受著此時的溫暖。


    偶爾有行人經過,它才半睜開一隻眼看看,然後視若無睹地繼續打盹兒。


    一個身材幹瘦的中年漢子,拖著黃包車在街上飛奔。


    他隻穿著件單衣,背心熱得汗濕了一大塊。


    傅丘坐在黃包車上,懷裏提著兩個皮箱子,裏麵裝的則是鵝城百姓給他這位青天送的土特產。


    當然,不是銀元、黃金之類的土特產。


    傅丘心中知道鵝城的百姓實在沒油水了,所以稍稍貴重一點的,都被他推辭了。


    有些實在不好推脫的,包括幾頂萬民帽,他勉強手下,也算是成全百姓的一片心意。


    鵝城的最後幾天。


    傅丘是最忙碌的,忙著善後。


    一些鄉紳遺留的無家可歸的可憐丫鬟、姨太太們正在尋求新的依靠,與傅丘一拍即合。


    他還專門找一棟樓,安置好她們。


    又特地花時間,住了幾天,傅丘提出十點環境的整改意見。


    一一處理之後,傅丘才放心的離去。


    黃包車上。


    見得眼前的車夫,傅丘心頭一動,突然開口:“師傅,平時生計還好吧?”


    “先生是在跟我說話?”


    車夫降低速度回頭問。


    “嗯。”


    傅丘點頭。


    車夫擦了把額頭的汗,笑道:“我就一拉車的,可不是什麽師傅,您太客氣啦。”


    傅丘跳過這個話題,繼續問:“平時生意還好嗎?”


    “還成,比去年爭得多些。”


    傅丘有些詫異:“我記得今天又鋪了一條電車軌道吧?”


    相對而言,電車不但時髦又便宜,人們出行應該會更喜歡電車才對。


    車夫咧嘴笑了笑:“的確,這電車跟我們搶了不少生意,要不然生意會更好。”


    “怎麽說?”


    車夫答道:“也不止我一個?這兩年津門越來越好了,也沒有什麽大帥軍閥打進來,大家都過得越來越好了,碼頭都擴大了幾圈,大家兜裏也有錢了,也舍得坐車了。”


    “這幾年,百川觀的名氣也越來越大了,每天還有各地的遊客前去燒香,人也多了熱鬧了,坐車的人也多了,我們的生意也好了。”


    “還別說,百川觀真的挺靈的,我每次拉客過去,都要去燒兩炷香,保佑我一家人平平安安。”


    “而且,我們命好,去年車行換了一個心好的東家,霍老爺,津門第一,你知道吧,人家看不上我們這點,抽水也少了……”


    車夫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幸福日子。


    傅丘也不覺得囉嗦,畢竟車夫所言的事跡,他都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可以說,車夫所謂的幸福生活,傅丘出力第一,他心中自有些得意。


    較之鵝城的百姓,津門的百姓明顯過得好多了。


    傅丘覺得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自己的價值。


    傅丘笑了笑,開口道“你一天能掙多少錢?”


    車夫:“看情況,生意好能掙一塊多角,生意差也有七八角。”


    傅丘算了算現在的物價,也點點頭。


    “那還不錯啊,每天可以存下許多錢。”


    “是啊,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了,我媳婦剛剛給我添了個大胖小子,我拉起車來,也越來越有勁了。”


    “恭喜,恭喜!”


    又過了幾分鍾,車夫把車停在院前說:“先生,到地方了。”


    “辛苦了。”


    傅丘遞給車夫一把銅錢。


    車夫連連推辭:“多了,您給太多了!”


    傅丘笑道:“剩下的是小費。”


    “這……這怎麽好意思。”


    老實的車夫有些手足無措,咧嘴露出滿口黃牙,高興當中又帶著些難為情。


    “你陪我聊了好半天,拿點小費是應該的。”


    胡同口不遠處,樹蔭下,兩個老頭慢條斯理地攤開象棋子兒,擺開車馬炮,隔著棋盤廝殺起來。


    樹下很快又漸漸聚集了幾個人影,站在旁邊圍觀還不過癮,不時有人指點江山。


    “嗨唉,老頭,你這馬剛才跳錯了,明擺著是送。”


    “走車啊,快走車啊,還不走車,要被人堵在老窩裏了。”


    “馬後炮!誒呀,先炮坐中將他軍,然後再跳馬後炮絕殺。這你都沒看到,臭棋簍子!”


    “……”


    有道是觀棋不語真君子,但這群觀眾裏麵顯然沒有君子,一個比一個叫得厲害。


    此時,傅丘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定眼一瞧,胡同口的大樹下,瞧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正是耿良辰和傅無暇,這兩個小家夥,也是指點江山的一員。


    老頭被說一煩,掃了一眼眾人,終於在耿良辰兩人這裏找到了突破口。


    “去去去,毛都沒長齊,還學人下棋。”


    “哼,臭棋簍子就臭棋簍子,還不讓人說。”


    耿良辰還在說著,一直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還在這裏胡鬧,功課做了沒?”


    聽得熟悉的聲音,兩個小子猛地轉頭,朝著傅丘一撲。


    “師傅。”


    “師傅。”


    傅丘抓著兩個混小子,回到家中。


    在家中待了一天,將積蓄了幾天的怒氣用掉。


    兩個女人見得傅丘回來,專門準備了十多套加攻速的白絲,還有暴擊的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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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難免被質疑,一個月的怒氣太低。


    傅丘想到了鵝城的安置樓,那裏用了不少怒氣。


    也隻能咬著牙,繼續證明自己。


    一夜瘋狂。


    第二天傍晚,傅丘在院子裏呆了一會兒,便有些心血來潮,決定出去逛逛,了解了解民生。


    走了十多分鍾。


    或許是太久沒出來逛過了,傅丘逐漸迷失了方向,迷了路。


    突然,他止住了腳步,抬頭看著上麵的牌匾——滿豔樓。


    “不合理啊?我就隨便逛逛,怎麽會迷路到這裏來?”


    “我已經不一樣了。”


    “難道是天意?讓我到此處了解民情?”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忙了一個月了,也該放鬆放鬆了。”


    “也算是照顧樓裏可憐女子的生意。”


    閃過幾個念頭,傅丘懷著一顆菩薩心,準備前去布施。


    樓裏,拉著一群菩薩,傅丘循序漸進,水到渠成,逐個擊破。


    上三路,下三路,後三路…


    雖然傅丘也不知道這九條路到底怎麽走,但是菩薩已經拉著他走完了山路十八彎,車道九連環。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傅丘才完成了業績,痛痛快快的離去。


    講真的,給錢的服侍的確周到,而且為人大氣,晨練不二次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