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黑白無常哆哆嗦嗦的寫完工作報告，遞給林風，小心翼翼的說道：
    “您看，這樣寫滿意不？”
    林風看了一眼，將小女鬼的事情寫的一清二楚，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滿意”
    “好好好！”
    黑白無常這才擦了一把汗，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硬幣大小厚薄的印章，蓋在了報告上。
    “我們可以走了嗎？”
    黑白無常心有餘悸的問林風，林風點點頭，胖子見狀也擦了把汗，笑道：
    “兩位大人走好！”
    “不用送了！”
    黑白無常見狀轉頭就跑，頭也不回，走了沒幾步，白無常慌亂的說道：“老黑，跟出來了沒有？”
    “不知道啊！你回頭看看！”
    “我他媽才不看！太嚇人了，那是什麽啊！”
    “誰他媽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老白，你勾魂索爆炸了，回去咋交差啊？”
    “我就說丟河裏了唄！”
    “上次你就說丟河裏了！”
    “上次我他媽是真的丟河裏了！”
    “別說話了，他們還能聽見——”
    黑白無常三步並作兩步，眨眼間跑的無影無蹤，胖子見走遠了，這才一屁股蹲在馬紮上，罵道：
    “你他媽惹事了！”
    “我不怕！”
    林風紅著臉，不敢麵對胖子，他知道自己惹事了，他不怕但是胖子怕。
    “簡直是瞎胡鬧！你他媽還想當鬼差？你做夢去吧！你那兩根肋骨，白斷了——”
    胖子欲言又止，長歎了一口氣。
    “當不當鬼差，我不稀罕！”
    林風也吼道：“反正已經這樣了，我覺得我當我的臨時工就挺好！我就想一個天掙我的1800塊錢，誰願意當這個破鬼差，還要看別人臉色！”
    “那我死了呢！”
    胖子怒吼一句，擲地有聲。
    “胖哥——我——”
    林風一時語塞，胖子搖了搖頭，起身離去，林風追趕了兩步，急忙道：
    “胖哥，我——”
    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風也楞在了原地，轉頭四處尋找小女鬼的身影，卻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藏在了遠處的角落裏，見林風看了過來，啜泣道：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我願意！”
    林風斬釘截鐵的說道，把骨劍收進懷裏，那小女鬼依舊不敢上前，便說道：“你不要出這個殯儀館，好好呆著就行！他倆要是再敢來，我再劈他一遍就是了！”
    說完，林風往值班室而去。
    小女鬼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哭的泣不成聲：“為什麽……我一直在給別人添麻煩，死了我都是個累贅……”
    小女鬼哭了一夜，林風也整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林風起床去收拾自己的菜地，胖子從外麵回來，灰塵滿麵，看樣子是徹夜未免。
    “胖哥！”
    林風遠遠的喊道：“你幹什麽去了？”
    “幹什麽去了？”
    胖子滿臉疲憊，帶著些許怒意說道：“我他媽給你走後門去了！幹什麽去了，我要不去——”
    胖子說到一半，擺擺手：“跟你說了，你他媽也不懂！你欠我20根小黃魚，你自己看著辦！”
    “啥是小黃魚啊！胖哥！”
    林風見胖子欲言又止，趕緊追問，胖子頭也不回的往保衛室去了，扔下一句話：
    “金條！”
    金條？！
    林風傻眼了，20根小黃魚，就是20根金條？！
    林風在胖子的抽屜裏，見過他說的金條，那一根，少說也有一兩，至少要兩萬塊錢。
    根，就是四十萬？！
    一夜之間，林風成了名副其實的“負翁”……
    即便如此，林風還是打算下血本。
    收拾完菜園，林風騎著摩托車直奔安縣，買了兩條華子，一隻燒雞，一斤豬頭肉，一瓶白酒，預支的1800塊錢的工資，至今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僅剩三百多塊錢，林風買了兩身女孩的衣服，雖然都是地攤貨，但是有總比沒有強。
    置辦妥當，林風急急忙忙的趕回西郊殯儀館，天色不早了，林風先在小女鬼的棺材前，把兩件衣服燒給了她，然後洗了把臉，往保衛室而去。
    “胖哥！”
    林風提著大包小包，把頭探進保衛室，這時候胖子正躺在躺椅上睡覺，聽見林風的聲音，頭都不抬，哼哼了一聲：
    “嗯……”
    “胖哥！吃飯了！”
    林風把燒雞、豬頭肉往桌上一放，胖子聞著肉味，坐了起來，林風一看，趕緊笑眯眯的把兩條華子往他懷裏一塞。
    “你幹啥？”
    胖子假裝不知道林風想幹啥，沒好氣的說道，林風趕忙賠笑臉，說道：
    “胖哥！小弟請您抽華子！”
    “切！”
    胖子滿不情願，還是一把接過，扔在了旁邊的床上，說道：“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知道買了煙買了酒來看我，我還以為你準備辭職走人了呢！”
    “哪能呢！”
    林風笑著擰蓋酒瓶，拿兩個紙杯倒上酒，說道：“胖哥對我這麽好，我哪舍得走！”
    有酒有肉，又有華子，胖子的心情好了不少，倆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覺酒瓶已經空了一半。
    “林風啊！我告訴你，你胖哥我當年和你一樣，但是你胖哥沒骨氣，也沒有後台沒有背景，當時你胖哥忍了！這忍一時，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酒過三巡，胖子眼圈紅了起來，看著林風說道：“你是好樣的！哥不如你！哥敬你！”
    “不敢！胖哥，我敬你！”
    塊錢一瓶的白酒，兩個紙杯，兩個男人吃著肉喝著酒，說著心裏話。
    “胖哥，你也是條漢子！”
    林風也說出了心裏話：“大半夜，在山河縣那個破樹林裏，你一個人敢去攆僵屍，你換做我，我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
    胖子獨飲一口，烈酒燒心，酒勁上來了。
    “大不了橫死唄！我告訴你，你盡管放心，就小女鬼這個事，你胖哥嘴裏不說，心裏早就下定主意，要幫定你了！多了我就不說了，你胖哥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自己……”
    胖子喝著酒，眼圈紅的厲害，一口接一口，臉上寫滿了故事，但即便是烈酒在口，也還是說不出來。
    “你喝多了！”
    林風知道胖子心裏難受，趕緊轉移話題，說道：“胖哥，謝謝你！錢我掙夠了，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屁話！”
    胖子笑了笑：“20根小黃魚，你當你胖哥放在心裏？我告訴你，等你當上了鬼差，每個月你都有20根小黃魚……20根……”
    說著，胖子頭一歪，迷迷糊糊開始打盹，林風見他喝多了，隻好以後再問，這小黃魚是怎麽來的。
    一瓶白酒已經喝完，林風酒量不行，喝了3兩不到，剩下的都是胖子喝了。收拾完桌子，已經半夜11點了，林風覺得迷糊，就準備回去睡——
    “不好了！救命啊！”
    突然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穿著一身勞保服，滿身是水，連爬帶滾的跑進了殯儀館，一看到保衛室的林風，急忙趴在窗戶上喊：“你們這裏，收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