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靠在她肩頭的少年情緒穩定些了，高笑笑才將他從懷裏推了出來，左手抵在他額頭的位置，繼續問他：“那你也知道，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武器般的存在，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麽看待我的？”

    之前莊回當著她的麵告訴她的，他隻是拿她當一個武器看待的說法，她當時雖然沒什麽反應，但心裏到底還是把這句話聽了進去的。

    她非常在意，莊回到底怎麽看她，到底是將她當做一個既能當武器，又能聊慰他寂寞的工具看待，還是說，真的有在拿她當一個正常人看待。

    莊回額間使力，壓著她的左手往她靠近。

    鼻尖快要蹭到她的時，方停下向前的動作，呢喃道：“如何看待你？”

    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左手輕撫上她麵頰，用鼻尖蹭她的麵的時候，慢慢言出他的真實想法。

    “你是我在墜落低穀後出現，拉我回地麵的神明。”

    “你也是第一個給我溫暖，讓我知道，我原來也能被人愛，也能對誰傾訴委屈，也能，尋一處作為避風港的人。”

    “你還是，教會我怎麽愛人，讓我知道心悅一詞是何含義的人。”

    莊回每說一句，高笑笑耳根和麵龐上的熱就多一分。

    他每一句話都在強調，他是在將她當做人看待，並非一個真正的武器。

    因而從他開口說完第一句話後，高笑笑心裏那個天秤的砝碼，便已經從理智轉移到感性上，心頭發熱到不行。

    眼看他終於收聲了，這才避過他灼熱的視線，哼哼唧唧道：“行了，我知道了，快別說了。”

    這些話她聽著實在是臊的緊，但又的確讓她心口處柔軟到不行。

    她推開身前跟隻黏人大貓一般的少年，低頭扣起自己手指：“不過，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太快和你在一起。”

    莊回眸內浮現迷茫神色，下意識抓住她左腕，追問她道：“為什麽？”

    高笑笑歎了一口氣，右手捏上他小臉。

    “能是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我現在還不確定，到底對你真的是不是有了真的男女之情。”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已經習慣你的存在，也習慣受你的關照並關心你。這些，我目前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對你動心的體現。”

    如果就這麽貿然和他在一起，之後又發現，她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他，那難受的就不止有她一個人了。

    對莊回，亦是不公平的。

    莊回似乎聽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聲後鬆開對她的鉗製，也將距離同她的拉開。

    而後垂首看著自己衣擺上的紋路，沉聲道：“那，我就給你一些用來緩衝的時間，不必覺得太過著急，我雖對你有意，但強迫你，讓你對我生厭的事情，我斷不會做。”

    這一點高笑笑倒也挺放心，畢竟原書裏莊回的人設就是清風明月一類的君子。

    就算再落魄，再身處低穀，他為人處事的原則也未變過。

    “嗯，謝謝你了，小傲天。對了，我今天這些話，沒影響到你過生辰日的心情吧？”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本來是想逗他開心的，沒曾想會出現這種意外。

    萬一就因為這件事情毀了她今日的安排，她自然會覺得懊惱內疚。

    莊回搖了搖頭：“並未，其實能趁著今日真正將此事說開，讓我知曉你對我的看法，也算是你送給我的又一件生辰日禮物。”

    就是，他沒想到，高笑笑竟然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和他擁有一樣濃鬱的情意。

    真說他一點都不覺得失落，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幸，不是他以為的最壞的那種情況，這就已經足夠了。

    來日方長，她的性命又和他綁定在一起。

    又有什麽旁的東西或是人，是能夠超越性命般重要的存在呢？

    兩人各懷心思，回到客棧廂房後，破天荒地沒有像之前那般同塌而眠。

    一是高笑笑已經有了可以被旁人看見的實體，二，則是二人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再睡在一起，那算什麽？

    一夜相安無事，翌日兩人乘牛車回到藥王穀後，高笑笑看著不遠處的藥王穀山門，不由得有些緊張。

    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以實體去見穀裏那些人。

    莊回看出她的緊張，本想拍一拍她後背安撫下，手下意識伸出後，又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很快又守禮收回。

    轉而用言語安慰起她：“不必太過緊張，有我在，自是不會讓你受什麽委屈刁難。”

    或許是莊回的安慰起了些作用，高笑笑點頭後，狀態很快好了不少。

    甚至在接下來看見一些藥王穀弟子投射過來的視線時，幾乎能做到不受影響。

    隻不過穀裏來了外人這事兒，並非是小事，很快就被鍾常知曉，派人讓莊回帶高笑笑過去一趟。

    途中，二人撞見手裏提著一個精致包裹，看起來是打算送東西的鍾情。

    這次見到她莊回倒沒有忽略她的存在，而是適時停下步子，問道：“你這是？”

    “我昨日從伯母那裏聽說，昨日，好像是你的生辰，便回去給你趕製了一個遲來的生辰禮物。”

    說完這話，鍾情才注意到站在莊回身側的高笑笑。

    少女束著雙垂髻，一襲碧綠色長裙配上她那張嬌俏麵龐去看，清麗脫俗，看之便令人難忘。

    “這位，莫非就是穀裏相傳的檜笑笑，檜公子你的義妹？”

    莊回給鍾情的姓是假的，高笑笑要作為他義妹，當然也得沿用這個假姓。

    “嗯，你好，你應當就是義兄提起的那位鍾小姐吧？”

    高笑笑對著鍾情伸出右手，以示友好。

    “你好，檜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師父那裏吧？那你能不能先在此處等等，我先將禮物送給檜師弟。”

    鍾情說著，將手裏的禮物往莊回身前又遞了些。

    高笑笑了解莊回，之前他對鍾情反應那麽冷淡，所以她想當然的以為，莊回不會伸手接過。

    卻不曾想，下一刻，他竟麵色還算好地伸出右手，拿到禮物的同時，對著鍾情言了句多謝。

    高笑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