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門沒看黃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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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溫夫人隨著吳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連梔正斜靠在櫃台和掌櫃的敘話。
    “先定這幾道菜吧,其他的以後再說。”連梔手裏拿著一根毛筆,在黃色的紙張上塗塗畫畫著。
    掌櫃的則是沒沉住氣,抬眼瞅了瞅吳崖。
    溫夫人指引著吳崖走過來,掌櫃的隱藏在櫃台下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因為倚靠在櫃台上的連梔,是在吳崖和溫夫人出門之前匆匆跑過來的。至於說的什麽幾道菜,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
    “吳大人,這位是渡江之時救我們於危難之中的連梔姑娘。”溫夫人笑嗬嗬的介紹著。
    隨後又詢問連梔:“連梔姑娘,我們即刻就要隨吳大人去京都了。你和我們一起走吧,還有個照應。”
    連梔扔下毛筆,漫不經心的站直身子。“夫人,我如今已經是這家客棧的廚子了。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情做,就不隨你們離開了。長途跋涉的,我不喜歡坐馬車。”
    說著話,眼角餘光瞟到姚文錦慢吞吞的拿著個包袱出了房門。
    溫夫人隻能是又說了一些客套話,才拉著姚文錦和客棧的掌櫃告別。
    連梔望著三人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連梔姑娘,你沒事吧?”掌櫃的被連梔笑得發毛。
    “沒事,來,我們繼續討論菜譜的事。”
    ...
    廣北國,京都,儲君府邸。
    悠洺饗站立在書房窗口,看著窗外的細雨沉思。
    三謹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少主公。”
    “進來。”悠洺饗回過神來。
    三謹一瘸一拐的進門後,將手中一個卷紙雙手恭敬的遞過去。
    “少主公,這是您讓屬下調查的那個女娘的所有資料。目前,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悠洺饗展開紙張,粗略的看了一遍。
    那日在江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眼就看到了等待渡江的百姓中間那道纖瘦的小身影。
    之前因為她手中有管製的雞蛋懷疑她,緊接著又發現她在叛逃的隊伍中。心裏突然騰起憤怒,就下意識的向她射出了一箭。
    當他還打算射第二箭的時候,發現那小女娘正在救人。
    肩膀中了一箭的情況下,自己都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連救兩人。他手中拉滿弓的箭,突然就射不出去了。
    此時看到調查的結果,才知道這個小女娘活的有多不容易。
    連梔,她的父親叫連向傑,是沅將軍手下的副將。
    父親戰死沙場,母親因救人墜河而死。剩下她這個孤女被表姨母苛待,被村中惡霸強娶。
    為了逃脫惡霸,跳井尋死,被人救起後,又因為所謂的克夫之言被逐出村子。
    路上撿個雞蛋吃,還被自己懷疑。
    悠洺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最後這小女娘想要一條生路,卻被他一箭射穿了肩膀。
    她,並沒有做錯什麽啊。
    至於她說的什麽辣椒粉做調味料的行為,應該也是餓極了胡亂吃的吧。
    悠洺饗殺人無數,第一次對手上染了一個小女娘的鮮血而懊惱。
    “少主公,最新消息來報。陵少爺,將方子眉送過江了。”三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因為私自做主放走了沅陵和方子眉,被打了三十軍棍。
    “知道了。”悠洺饗將手裏卷曲的紙張扔在案幾上。
    三謹低下頭,委屈的癟癟嘴。
    他就說吧,他猜大牢守衛那麽鬆懈,就是給沅陵機會救走方子眉的。少主公不承認,還說他胡亂揣度,打了他軍棍做懲戒。
    “少主公,若沒有別的事,屬下先下去了。”三謹抱拳請示,他屁股疼,要回去趴著去了。
    悠洺饗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三謹正一瘸一拐的邁出門檻,就和前來稟報的時劍走了個麵對麵。
    時劍瞄了眼三謹的屁股,隨即麵無表情的抬手敲門,請示。
    門內悠洺饗讓時劍進去稟報,三謹特意放慢了腳步。
    隻聽門內時劍清亮的聲音:“少主公,陛下口諭,若您現在無別的事情要忙,就進宮去。陛下說,臣下們府內的女公子畫像都送來了,讓您去挑挑。”
    三謹一聽,就知道不好。少主公肯定會跑,他這屁股,可不方便啊。
    於是加快腳步,捂著屁股想逃。
    “三謹!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去將沅陵和逃犯追捕回來。”悠洺饗的聲音很有穿透力的傳到三謹耳朵裏。
    逃跑什麽的,真是多餘。
    出發的時候,悠洺饗貼心的讓人準備了一輛馬車。
    說什麽,三謹傷勢未好,不宜騎馬。
    於是,言明要去追捕逃犯的悠洺饗,坐著馬車慢慢悠悠的前往須臾江。
    隨行的,隻有三謹和時劍。
    宮內時不時有飛鴿傳書過來,大多都是廣北皇帝罵兒子的話。
    悠洺饗如今二十有三,換作別人,早就子女成群了。
    他躲著成親,廣北帝如何不知道。
    隻是知道歸知道,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難不成,最近這些年在戰場上,傷了哪?
    偏偏悠洺饗不讓醫師診看,才是愁人呢。
    不管廣北帝如何生氣,悠洺饗都在時劍念完信的時候,轉個頭就忘記了。
    車外的風景,不好看嗎?馬蹄聲,不好聽嗎?打個野味吃,它不香嗎?!為何要去在意那些不開心的事呢。
    咯噔.
    馬車顛簸了一下,三謹捂著胯骨悶哼一聲。
    “時劍,你能不能好好駕馬車!”三謹唰的推開車門。
    時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勒馬停車,跳下車去檢查。
    當發現馬車壞了以後,才抱拳對著窗口稟報:“少主公,車軸裂了,馬車不能走了。”
    悠洺饗扶了扶額頭,像是不相信自己會這麽倒黴。
    掀開車簾向外望了望,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算了,棄了馬車吧。”
    悠洺饗率先下了馬車,時劍又將三謹扶下來。
    拉車的馬匹有兩匹,卸下來可以騎乘。
    隻不過,三個人,兩匹馬,還有三謹這個人是屁股不能顛簸的。這,怎麽分呢?
    “我騎一匹,三謹趴一匹,時劍你就自己走著吧。”悠洺饗毫無感覺的安排著。
    時劍毫無異議,將車轅卸下,遞給悠洺饗一根韁繩。
    在卸第二匹馬的時候,時劍注意到這匹馬的異常。
    於是略顯尷尬的指了指馬蹄:“三謹,看來,你得和我一起走著了。這馬,脫掌了,得找個地方重新釘蹄鐵。”
    三謹捂著後腰,都氣笑了。“不是我說你啊,時劍,你是故意的吧!先是馬車出問題,後是蹄鐵脫了。你好好交代,是不是陛下給你私下命令了?”
    時劍一聽三謹挑撥,立刻變了臉色,一本正經的表忠心。
    “少主公,屬下的心日月可鑒,絕對不會背叛的。”
    悠洺饗無奈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行了你們倆,還嫌我不夠煩嗎?!這馬給三謹,時劍,把三謹扔上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