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的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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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妮仔細地看了一眼那個徽記,並沒有什麽世界樹的模樣,更像是街頭玩具店裏售賣的金屬紀念品。
    “這是我的生日禮物,遲來了很多年的,我很久沒有見過父親了。”男人帶著溫和又遺憾的神情,輕輕搖頭。
    或者打我們家族什麽主意!
    男人愣了半晌,和溫妮互瞪了好一會眼睛,連溫妮都有點尷尬的感覺了,他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男人輕笑,湛藍的眼睛微微眯起,溫妮心跳猛地一咋呼,這個男人像狐狸一樣,散發騷味,不是好東西!
    男人伸出雙手,沒有東西,眼看著女孩又要炸毛,他隻好把身上口袋都摸了一遍,最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徽記。
    啥意思?
    一個女孩子,因為一些對卡塞爾的流言——或許是偏見,畢竟混血種世家也不全都支持卡塞爾——就這麽隻身一人跑去揭發他這個成年人,莽撞,卻又很可愛,很有勇氣。
    剛才他差一點就要暴露了……
    宴會結束後,維克多正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迎麵而來的另一位主人攔住了去路。
    黑發的姑娘臉上掛著嫻熟的商業笑容,“維克多?維瓦雷爾先生,早有聞名,我是洛伊絲?奧古斯特。”
    維克多一鞠躬,“您好。”然後他起身時,眼睛一轉,看到了秦洛身後的溫妮,睜著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溫妮,這是維瓦雷爾先生,學界內外知名的教授。”秦洛向溫妮讓開一步,仿佛不知道他們之間那些事……
    “初次見麵。”兩個聲音一同響起,維克多正對上溫妮直率的目光,自己也不由得臉熱了熱。
    嗯……有點像小秘密呢,看著19歲的小姑娘,他發自內心地感到一股生機勃勃,很令人愉悅。
    雖然身為卡塞爾外編的研究人員,偶爾交個朋友也沒什麽吧?
    維克多來的研究任務,便是研究並挖掘出梵卓家的秘密。
    現在的他,隻是在秦洛極致的手段下,和溫妮常常往來了。
    奧古斯特家主明明挺和藹的,對於卡塞爾的研究項目也沒什麽興趣,沒有嫌疑……年輕的維克多心思尚單純,對於這些也沒有多想。
    溫妮與他熟絡後,倆人意外地很合拍,21歲的維克多溫和又善解人意,他能清楚地看到溫妮美好的樣子。
    隻是他有時忍不住講,“傻丫頭,你這樣不管自己的名聲,形象都兩極分化了,難怪沒有男的敢靠近你,你看莉齊,她都能收到情書呢。”
    溫妮隻是一叉腰,“這算什麽,以後敢娶我的人,一定特別愛我!”
    維克多看她這樣,嘴唇忍不住上揚,然後一臉神秘莫測地說,“也是哦,大不了我娶你。”
    時間似乎轉得慢了點,金發的帥氣教授也明白自己在幹什麽,他隻是覺得自己該直白一點,主動點,隻是臉紅控製不住,他堅持讓自己的目光始終定在溫妮身上。
    女孩少有地低下了頭,很久之後,維克多耐性尚足,溫妮很輕很柔和地說,“那等我長大了,大叔,我們談戀愛吧……說好了。”
    維克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往前邁了一步,站在溫妮麵前,屈下膝蓋與她平視,終於看到了刺蝟女孩羞澀的模樣,傻乎乎地笑出來。
    “放心,這世上永遠會有一個我這麽喜歡古古怪怪的你的。”
    “還有我才大你兩歲啊為什麽是大叔……”
    “因為你長的帥……不是,很顯老啦!”
    ……
    三年後,伊麗莎白迎來了人生中相當淒慘的一天,相伴15年的姐姐居然出嫁了,被一個長得像孔雀的男人帶走了。
    她的嘴一直被秦洛牢牢按著,終於忍住了哭聲。
    維克多認清了自己的心思,他沒有父親那樣高尚的覺悟,他隻是更加羨慕平凡的生活。
    他選擇離開了卡塞爾,放棄了研究“梵卓”的任務,他選擇了身為梵卓一員的,曾差一點變成自己研究對象的溫妮弗雷德。
    直到溫妮在25歲懷孕時,他才被迫知道了梵卓家的秘密。
    “臨血界限?”接觸過眾多龍族知識的他,看著日漸消瘦的妻子,仿佛被拋下深淵,胸中湧動著一個不好的假設。
    有概率會消耗母體的高級混血中……他研究過日本的上三家,知道在曆史上,有著不少凶惡的子女,因為血統不穩定的因素,讓父母飽受痛苦,有的甚至會撕裂母體而誕生。
    萬幸的是,溫蒂平安出生了,溫妮雖然虛弱,但很高興。
    “她是肉眼可見地在枯萎啊……”伊麗莎白前來探望,擔憂不已。
    維克多沉默了,他很不安。
    越是幸運,越是在乎這幸運究竟是什麽代價。
    畢竟溫妮不像伊麗莎白,她和有的混血種一樣,沒有言靈。
    像沒有言靈的混血種,本身就可能是個定時炸彈,在平庸的對立麵結果,就可能是極度危險。
    那自己的愛妻,千萬不要有事……
    秦洛也來過,溫妮似乎有很多話要單獨和她講,維克多就帶著溫蒂守在外麵。
    直到家主突然“砰”地推開門,把維克多拉了進去,麵對慘無人色,失去氣息的溫妮。
    “為什麽……”
    這三個字,在這位年輕父親的腦海裏,回蕩了幾十年之久。
    ——
    溫妮把秦洛叫進去是有原因的。
    因為她在懷上溫蒂的時候,發現自己成為了“媒介”。
    並不是說溫蒂如何血統不穩定,有梵卓千百年來不曾變過的神奇基因,梵卓家的人除非自身血統異變或者變得普通,都是極其穩定的。
    “媒介”,是指世界的媒介,她陸陸續續做了好多夢,有的簡直不像夢,像幻象,霸道地浮現在她眼前。
    黑白的視野裏,出現了水庫下的火焰,冰雪覆蓋的大陸,還有沒有盡頭的永夜。
    她聯想到接觸過的龍類曆史,心中有直覺,也有了解,卻沒辦法完整準確地描述出來。
    這些她被迫接受的與未來有關的信息,強製她消耗了自己的生命,讓她想到《聖經》裏的先知以賽亞,最終被上帝的火焰車接走。
    是神在回收她嗎?
    她快沒有力氣了,她把自己看到的,盡力描述給了,她知道的龍類,秦洛。
    最後,看著從小到大守護她長大的這個龍族,她心頭一暖,感謝秦洛把維克多推到了她身邊,雖然來這個世界來得倉促,至少精彩。
    她無力對抗生命中突兀的阻力了。
    在世界樹的枝頭再會吧……愛人……
    熱鬧的宴會大廳裏,在某一個時刻,眾賓客很默契地安靜了下來,有的大膽地盯著剛進來的人,有的裝作沒看到,專心地保持安靜。
    溫妮弗雷德,宴會的主人,牽著一個看起來十分溫順的陌生男子,一身衣冠不整地進來了。
    維克多簡直沒臉直視現在的自己。他近乎絕望地捂住臉,一時之間忘了溫妮是個尚未出閣的女孩子,也忘了一些傷人至深的流言蜚語與目光。
    然後,在男人麵前,她頭上頂著亂蓬蓬的卷發,衣服皺巴巴的,粘著塵土和樹葉,卻極其優雅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對不起先生,但你依然很可疑,我的莽撞打擾到你了,我很抱歉。”
    男人也爬起來,開心地笑了,“叫我維克多,小姐可真是毫無歉意。”
    溫妮瞥了他一眼,伸出手,維克多不明白什麽意思,歪著頭看她。
    “為表歉意,我護送你回場上。”溫妮發現這個男……維克多,比她高了好多,莫名不爽地抬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的……鼻孔。
    “小姐真是記仇啊。”維克多無奈地搖搖頭,卻還是聽話地把手放進少女嬌小的手掌裏。
    溫妮雖然還是一臉狐疑,但緩緩鬆開了男人,嗯,確認過,沒有武器,也沒有敵意。
    “我確實和卡塞爾有關,但隻限於我父親那代,我的父親最近深陷秘密任務中,按理來說不能和外界聯係,於是他偷偷托了人,在一個最不可能有卡塞爾視線的地方,與我短暫地溫存一下。”
    可牽著自己走的女孩似乎毫無察覺,高高昂著腦袋,眼睛裏的光彩比宴會廳上的水晶燈更甚。
    維克多默然。
    她從小到大,靈魂深處自帶著的孩子氣和正義感,最有地方展露頭角的,就是改變眼前的醜惡,懲惡揚善,雖然效果隻達到一半,但她並不在意名聲。
    她這次分明看到了神秘的信物交接,看到了袖口上若隱若現的世界樹紋樣,終於能在她的“正義之路”上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哈哈哈……什麽間諜,小姐你對我誤會不淺呐。”
    溫妮懷揣著的一片赤血雪恨情,被這句話澆得連火星兒都沒了。
    偏偏這個男人?溫妮臉更紅了,揪住男人的領子,“我見過卡塞爾的校徽,也聽說你們在背地裏那些勾當……你敢把剛才的動作重複一遍嗎?在我麵前!”
    我溫妮弗雷德可是這個宴會的主人,你休想在這裏搞什麽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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