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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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趙哲睡醒後聯係吉翔,他愕然知道吉翔竟然早就起來了,而且在酒店的健身房已經快跑完一個半馬。
    趙哲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吉翔這種怪物。
    睡個懶覺就不香麽?一早晨跑個半馬……趙哲這種中年男人連想都不敢想。
    他問了酒店的服務人員,找到健身房,遠遠的看見吉翔在跑步機上用不慢的速度奔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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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哲並沒看見吉翔揮汗如雨的畫麵,似乎清晨起來一個半馬對吉翔來講很正常,和遛彎一樣。
    等吉翔下來,趙哲問道,“小吉,每天都跑這麽久?”
    “久麽?還好吧。”
    “……”趙哲清楚自己在這一點上和吉翔頻道不一樣。
    “我去洗個澡,咱們去吃早飯。”吉翔道。
    “我越想越是害怕,你沒看見昨天秦楚的表情,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你媽媽,然後咱們回吧。”趙哲打起了退堂鼓。
    “總得看一眼麽。”吉翔拿著毛巾掛在自己脖子上,肆意揮灑的青春氣息讓趙哲很是懷念自己的當年。
    “放心,就算是被罵了一頓,他也不至於跑到源遼市去影響你的未來。”吉翔繼續安慰道。
    “至於我,就是個規培生。秦楚能力再大,還能把我變成副規培生?”
    話是這麽說,但趙哲還是有些忐忑。
    他沒見過大場麵,今兒要參加的學會沒了那種其樂融融的氣氛後讓趙哲很是擔心。
    但拗不過吉翔,兩人吃過飯後趕去會場。
    周末,魔都肝膽醫院依舊人潮洶湧。
    吉翔聯係,很快淩天穿著白服出來接自己。他滿臉笑容,絲毫看不出來昨天發生了什麽。
    甚至趙哲有一種錯覺,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昨天秦老板沒有負氣而走,今天吉翔就要邁上一個巨大的平台,以後任由翱翔。
    或者是秦楚秦老板昨天是身體不舒服,又或是看見吉翔的手術興奮過度,導致要去休息。
    其實都是自己想多了,秦楚還是要收吉翔當自己的關門弟子。
    趙哲疑神疑鬼的琢磨著,心緒不寧。
    “小吉,昨天怎麽走那麽早。”淩天微笑中埋怨道,滿滿的親切,“老板有些不舒服,等我做完手術出來的時候見你已經走了。”
    “我以為秦老師生氣了。”吉翔很平澹的說道。
    “怎麽可能!你表現的好,老板高興還來不及。”淩天笑道,“走,帶你看看今天參加會議的醫生。因為比較倉促,基本都是華東省市的介入科主任。”
    “金陵的滕老板也來了,等會議結束,你和滕老板聊兩句。”
    吉翔隻是點頭。
    淩天帶著兩人來到會議禮堂,一路給吉翔介紹與會的主任。
    趙哲都聽傻了,很多在期刊、雜誌上才能看見的人自己今天終於見到了活的。
    每一個人對淩天都很客氣,尤其會多看吉翔兩眼,誇獎幾句。
    “有六位主任做科研報告以及對介入學科未來的展望,還是有些倉促,等今年年底開全國的學術會議,我帶你去見見世麵。”
    進入會議大廳,淩天和吉翔說道。
    “年底。”吉翔輕輕念叨著。
    “怎麽了?”
    “沒有。”吉翔笑了笑,年底自己應該輪轉第二個科室——骨科。
    “還有五分鍾,老板去接滕老板了,咱們先坐。”
    淩天帶著吉翔和趙哲坐在第二排靠邊的位置,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來異常。
    趙哲觀察了很久,覺得是自己想錯了。還得說是小吉沉得住氣,要是按照自己
    的設想偷偷溜掉,那可了。
    幾分鍾後,會場的醫生們紛紛站起來,投以注目禮。
    秦楚和一個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的老人並肩走進來。
    “那位就是金陵的滕老板。”淩天也站起來,和吉翔介紹道。
    吉翔怔怔的看著……滕老板身後的人,自己父母怎麽也跟著過來了?
    真是!
    對此吉翔很是有些腹誹。
    今天自己要表現的更好一些,要不然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會絮叨自己多久。
    錢櫻很順利找到吉翔,她悄悄抬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看見了,然後坐在第一排貴賓的位置。
    淩天不認識吉翔的父母,看著很麵生,但肯定是滕老板帶來的人。
    見他們坐在第一排,笑嗬嗬的說道,“小吉,滕院士這次來捧場,老板可是刷足了臉的。”
    “滕院士手術的主要方向是什麽?”吉翔問道。
    “最開始研究tips手術,後來研究粒子植入和支架。”淩天簡單介紹道,“現在連神經介入手術也有涉獵。”
    “厲害!”吉翔讚道。
    他在係統手術室裏做了上萬台介入手術,對術式的了解比其他人深刻很多,也知道有些疾病現有的醫療技術已經無法涵蓋。
    粒子植入、放射性粒子支架是以後發展的大方向。
    這種技術前驅,的確值得尊重。
    “我去陪老板致開幕詞。”淩天拍了拍吉翔的肩膀,留下一個溫和的微笑。
    目送淩天走遠,趙哲湊到吉翔身邊小聲說道,“小吉,幸好你沒聽我的。我估計是我想錯了,淩教授的態度很平和,一定是我猜錯了。”
    “趙哥,你參加過很多次的學會麽?”
    “學術會麽,我倒是參加一些,其實沒啥用。”趙哲看著會場的工作人員忙碌著,和吉翔小聲聊道,“我參加的學術會議其實沒有真正起到傳播知識的平台作用,更多像一個大sh場。
    要不就是大老們在sh自己的“獨門本領”,要不就是在配合廠家在做植入廣告。
    能秀一下獨門絕技,讓其他醫生長長見識都少,哪有幾個大老有獨門絕技。
    多數的情況是廠家出錢,主要是為了做產品宣傳。
    這樣的學術會議再加上幾個學分,大家也就來參加了。”
    “廠家啊。”吉翔輕輕說道。
    他臨床經驗並不豐富,尤其是這些規則、潛規則之類的事兒更是如此。
    “現在不行了。”趙哲道,“我剛上班的那會學術會議少,帝都有一個大老給地黃丸做學術推廣,我聽著像是賣假藥的。後來,趕上了小二十年的黃金期,有很多前浪們就靠這個吃的五飽六飽的。”
    “對了,給你講個八卦。”趙哲見學術會議還有一會才能開始,話癆犯了,開始囉嗦起來。
    “我們隔壁醫院骨科的老大,你知道前些年骨科有多肥吧。”
    “有多肥?”吉翔問道。
    趙哲微微猶豫了一下,這種話題略有點犯忌諱,能不說最好不說。最關鍵的是他不是骨科醫生,道聽途說的事兒傳來傳去也不好。
    “這麽講吧,那家醫院六年沒有新人進來,後來招了一批新醫生,輪轉完所有外科醫生的誌願都寫的都是骨科。”
    “要是不肥,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
    吉翔點頭。
    “不說這個,說正事。”趙哲很少見的主動把話題引了回來,“那年他們醫院有一個副院長的位置,骨科主任是“省內名醫”,江湖地位也夠,各種硬件都不缺。”
    “但問題在於他一旦走了,骨科沒人會做關節置換等等的手術,骨科基本就散架了。大院長開會的時候把他一頓批評,說帶隊伍都不會,平時都幹毛了!”
    “後來讓他又帶了五年團
    隊,下級的教授能做手術了,才把他給提上去。”
    “哦,還有這種操作?”吉翔有些詫異。
    “害,小吉,這裏麵還有其他的門道。”趙哲掰著手指頭說道,“那些年正是骨科最肥的時候,我估計這位主任也有些猶豫。不過呢,又幹了五年,帶出團隊,正好趕上集采。
    吃幹抹淨後上岸,我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都羨慕的要命。”
    “這人呐,時也命也運也,人家錢也掙到了,還當了副院長,以後前途無量。”
    “咦?怎麽說起這個來了。”趙哲忽然有些疑惑。
    “剛說到廠家讚助。”吉翔提醒道。
    “對,廠家讚助,這也是很多大老們為什麽要拚命提升自己學術地位的原因。出去飛刀,的確掙錢,但要冒風險。前些年,帝都有一名骨科教授去周邊做手術,術後患者骨不連,患者家屬帶人去醫院把教授的腿給打斷了。”
    “!
    !”
    “這都是風險,沒辦法的。”趙哲道,“周末飛出去講學多好,提升學術地位,廠家給的也不少,你說是吧小吉。”
    “最可惡的是一些省裏麵的學術會議、協會,他們竟然要收錢。我以前也不知道啊,想著能和大家交流一下,交了會費後發現就是去捧場、聽八卦的。
    從會議的邀請名單可以大略猜到各家醫院的恩怨情仇,以及這個大老與那個大老是否unfrd了,成為業界茶餘飯後的娛樂新聞。”
    “這麽複雜,我以為學術會議就是相互交流技術的呢。”吉翔聽趙哲的描述略有失望。
    “沒那麽簡單。”趙哲羨慕的看著台上,“比如說眼前這種學術會議,主要的內容也不是為了交流技術,而是秦老板為了告訴大家他收了你這個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就他?
    吉翔微微一笑。
    九點半,會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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