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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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過手術的醫生,或者是醫生都清楚,手術其實並不難。
    一本一本厚厚的、等身高的外科手術學上有標準的手術過程,隻要按照書上寫的去做就可以。
    如果每一個患者的解剖結構都和書本上畫的那麽標準的話,難度的確不高。
    可是,書上寫的並不可能每次都完美呈現。
    甚至絕大多數手術的患者體內解剖結構都和書上寫的或多或少有區別。
    手術過程是不是順利要看解剖結構變異的厲不厲害。
    所有手術中,先天性心髒病的新生兒手術難度是最高的。
    就是因為有些稀奇古怪的解剖結構哪怕術者經驗再怎麽豐富都沒見過,隻能憑借自己的臨床經驗以及對解剖、生理的認知“冒蒙”去做手術。
    曾幾何時華西大老麵對複雜先心病的手術做不下來,隻能找帝都的另外一位大老飛過來,兩人站在手術台上商量著來。
    這是最極端的情況。
    普通醫生麵對的是異常增生的血管、神經,一旦切破血管,視野就會變的一塌湖塗。
    但剛剛看吉翔做手術卻是另外一個概念。
    解剖結構清晰,簡單,明了,像是學生時代局部解剖學老師給上課時的大體老師。
    雖然也有變異,可些許變異的位置在吉翔手下根本不存在一般。
    庖丁解牛!白處長腦海裏飄出幾個字。
    他終於明白自己心理隱約的忐忑不安到底是什麽。
    吉翔的手術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上一大截,甚至已經遠超自己巔峰時期的水平。
    回到辦公室,白處長打開郵箱,尋找泌尿外科劉主任給自己發的郵件。
    院內網發郵件匯報近期的學術會議等等是院裏麵的規定,一般白處長根本不屑一顧,掃一眼過去就行。
    自己又不能說不讓他們去參加學會,而且很多學會已經變成社交的一部分,拓展主任們在醫療圈的人脈、在自己名字前加一個抬頭等等。
    隱約記得劉主任發了封郵件。
    白處長忽然對泌尿外科的這名小規培生相當感興趣。
    點擊郵件,白處長一字一句的認真
    要在省內開展一次手術比賽,白處長眼前滿滿都是幹淨的手術術野。
    他仔細掂量,嘴角露出一絲笑。
    拿起電話,打給病理科。
    “池主任麽,我,白墨。”
    “白處長,您好,有什麽事兒您指示。”病理科的池主任說道。
    “泌尿外科剛做完的丁癌手術,標本送去了麽?辛苦你抓緊做。”
    “標本需要固定,我盡量早點出,不過最早得半夜才行。”
    “好,我等你消息。”
    手術做的幹淨是一方麵,切下來的腫瘤切緣有沒有轉移,是另外一個問題。
    不能光是看著好,要切緣陰性才能證明腫瘤切的幹幹淨淨,才能最後給吉翔的手術蓋棺定論。
    白處長有耐心,他靜靜的等著。
    十幾個小時後,池主任的電話打過來。
    “白處長,今兒是泌尿外科外請專家了麽?”池主任略有詫異的問道。
    這句話一問,白處長就知道了結果。
    和自己想的一樣。
    “沒有,是他們自己做的。”白處長回答道。
    “鱗癌,切緣陰性,清掃的兩側腹股溝淋巴結也沒有轉移。手術做的相當幹淨,我看術者是墨成規墨教授,他水平什麽時候這麽高了。”
    “還好,隻是個丁癌的手術,墨教授肯定能拿得下來。”
    “不不不,白處長,我知道墨教授能做部分切除。可標本送來的時間有點早,所以……沒事就好,您還有其他指示麽?”池主任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辛苦了。”
    掛斷電話,白處長長出了一口氣。
    看來吉翔的手術做的的確完美,丁癌部分切除+延長術,很貼心的考慮到患者術後心理建設。
    手術比賽的事兒自己要費費心嘍,白處長想到。
    ……
    ……
    泌尿外科病房,吉翔正在和患者閑聊。
    他也沒想到病理科會加班加點,由他們主任親自出手連夜做病理。
    所以吉翔一直等著結果。
    一般病理需要2-3天,結果出來前都沒辦法把話說死。
    拿著打印出來、還帶著熱氣的病理單,吉翔也很開心。
    “病理結果出來了,該切的都切掉了。而且是惡性程度比較低的鱗癌,加上是早期,預計術後恢複會很不錯。”
    “醫生,你說的再簡單點。”患者有些欣喜,但並不敢確認。
    一路峰回路轉,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麽說吧,因為是早期,沒有延誤治療,腫瘤出現轉移的可能性極低,算是痊愈。而且做的部分切除……,長度沒受到影響,不光是這樣,除了角度不對之外還要比術前長32。”
    “從前所有的生活習慣也都不受影響,比如說站著尿尿之類的都沒變。”
    “!
    !”
    “恭喜。”吉翔真心實意的說道。
    患者歡喜之餘有些迷茫。
    現實不像是電視劇,沒有那麽激烈的矛盾衝突、情緒演化。
    雖然結果對患者來講可以說是完美到了極點,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更多的是迷茫。
    等他想明白,估計是2-3天以後的事情,甚至打開包紮親眼看見充血後的長度才能開心得起來。
    “沒事了,好好休息。”吉翔溫和說道,“明天一早換藥的時候再聊。”
    患者點了點頭。
    吉翔心情愉悅,拿著病理單回到辦公室,把病理結果錄入後換了衣服回家。
    那張病理單放在辦公桌上,吉翔前腳離開,後腳吳總便拿起來反複看,好像要全文背誦似的。
    他的表情很複雜,相當複雜。
    “吳總,怎麽了?”陸凱覺得古怪,便問道。
    吳總沒說話,而是把病理單折好,放在白服口袋裏。
    自己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當時覺得好有道理,一點都不做作。
    可是在術後病理結果麵前,一切都灰飛煙滅。
    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想?
    還不是因為水平不夠。
    吳總的心情要比表情更複雜,他覺得有點亂,甚至都不想和陸凱開車、說笑,轉身回自己的值班室躺下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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