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去不了N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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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術後一直帶著支架,吉翔也隻能做最簡單的手指活動。
    吉翔甚至感覺自己被捆成了木乃伊或是繃帶怪人,著實可笑。
    就這都不行,每次看見吉翔手指活動一下,教練和經紀人都會陰沉著臉把吉翔臭罵一頓。
    錢,已經砸進去了,吉翔很清楚要是自己身體恢複不到正常水平無論是經紀人還是自己、亦或是教練都要麵對雞飛蛋打的局麵。
    取掉外部限製活動的支架,吉翔開始循序漸進的做外展、內收、後伸的運動。
    平時看上去簡單的活動,比如說聳聳肩之類的動作現在一做吉翔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裂開。
    疼痛感甚至要超過術前,吉翔有時候感覺很奇怪,哪怕能用理論解釋——術後局部組織水腫、黏連等等,他甚至感覺手術做了還不如不做。
    尤其是對於一名運動員來講,術後關節活動度達不到100的水準,手術的確就是白遭罪。
    而肩袖損傷和泌尿係結石比起來,截然不同。
    泌尿係結石雖然犯病的時候疼的要命,讓吉翔有一種瀕死感,可是一旦碎石成功,效果立竿見影,直接從地獄回到人間。
    然而肩袖損傷的關節鏡手術卻不同。
    術前不舒服,術後甚至很難發覺醫生做了什麽,沒有恢複到術前的狀態不說,反而疼痛的感覺隱約增加。
    就這,還是世界頂級的運動康複學專家給做的手術!
    吉翔知道感同身受沒結束,大概率是因為還有肩峰下骨質溶解一關沒感受。
    最開始的康複訓練很順利,吉翔強忍著劇烈的撕裂感,要把黏連的組織「鬆解」開。
    這段時間吉翔和很多患者交代過術後康複的事兒,如果不能忍著疼做康複訓練,術區的功能恢複會受到嚴重影響。
    當這些吉翔早已經說膩了的話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它們」變了味道。
    吉翔很是理解那些「偷懶」的患者心裏麵想的是什麽。
    好在吉翔在感同身受中早已經習慣刀子落在自己身上,他咬著牙開始進行康複訓練。
    痛如刀割,吉翔體會過,每次感同身受都很難熬,但那都有盼頭。
    哪怕癌症晚期,吉翔也能預估出來自己「死亡」時間,可以獲得解脫。
    但這次!
    吉翔真心有些絕望。
    每天的外展、內收、後伸等運動效果倒是有,可見效極其緩慢。
    疼痛都不是最難熬的,吉翔心裏不見天日的原因主要在於不知道哪天是個頭。
    日複一日。
    三個月後,吉翔咬著牙漸漸恢複到了原本的狀態。
    支撐吉翔能熬下來的理由是有些話自己說的太多,曾經也見來複診的患者康複鍛煉不到位造成運動功能永久性損傷的時候心生鄙夷。
    原來康複訓練疼的這麽厲害,吉翔總不能自己打自己臉。
    所以他堅持了下來。
    經紀人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直到吉翔判定可以接觸籃球的時候,他笑的和花一樣。
    吉翔正好也體驗了一次打籃球的樂趣。
    上學的時候吉翔因為身高、臂展、運動能力強悍也接觸過籃球。
    誰又不喜歡在籃球場揮汗如雨,下場的時候七八個純淨水瓶子伴著學妹的笑顏如花出現在眼前呢。
    隻是,不出意外,厄運再一次降臨到吉翔的身上。
    十幾天後,吉翔在活動的時候發覺右肩關節疼痛,外展時尤其明顯。
    他趕緊聯係教練、經紀人去醫院做了一個核磁共振。
    與現實中看見的影像資料一樣——提
    示肩峰下及盂肱關節內積液增加。
    除了吉翔之外所有人兩眼一黑。
    從那天後,吉翔可以明顯覺察到經紀公司對自己的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漠下去。
    人情冷暖,吉翔也有過感知,但這次格外明顯。
    又幾個月後。
    這次吉翔在教練的陪伴下去了一家普通的三甲醫院。
    之間種種複查證明吉翔的職業生涯已經結束,沒有可能重新回到賽場。經紀人的團隊放棄了吉翔,隻有教練還不離不棄。
    教練的臉也不那麽黑了,在接受了事實之後他很平靜的陪伴著吉翔。
    等做完檢查,吉翔看到核磁共振及t平掃四維重建提示肩峰變薄,肩峰下骨質溶解,大小約時候,心生無奈。
    醫生說了很多,他和教練聽完便離開了醫院。
    「吉翔,來,抽根煙吧。」教練拉著吉翔坐在醫院的大門口,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們,他笑了,「你來省隊的時候多大?」
    「16歲。」
    「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和其他人偷偷抽煙,被我抓住,我沒管他們,把你關在屋子裏揍了1個小時。」
    「嘿。」吉翔笑了笑,「教練,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當時不懂,現在都懂了。可惜……」
    「沒什麽可惜的,人這一輩子就那麽回事。你真能去nba的話我多了一個吹牛逼的事兒,你能多掙點錢。錢這東西,是真好,沒命掙就沒命掙,無所謂,你得看開點。」
    吉翔沒有拒絕,接過教練遞來的煙,深深吸了一口。
    「我這幾天給領導送了一瓶祖傳的茅台。」
    「哈哈哈,祖傳?」
    教練一瞪眼睛,「我爸當年存的,沒舍得喝,老爺子走了之後我為了留個念想,也沒喝。領導說了,你雖然不能去na,但可以留下來當個助教,先過度一下。」
    這是真心為了自己好,吉翔很感激教練,雖然隻是在感同身受中,他們可能隻是一段記憶、一行代碼。
    「教練,謝謝。」
    「咱倆都多少年了,你也沒少挨我打,這回你要是帶不好孩子們,看老子怎麽揍你。」
    吉翔習慣性聳了聳肩。
    因為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所以他也形成了習慣,聳肩的手隻有左肩動了動,右肩穩穩的,石頭一樣。
    右側上肢已經有肌萎縮的跡象,吉翔感受的很明顯。
    「唉,我就帶出來你這麽一個牛逼的家夥,怎麽就不行了呢。算了,那都是命,以後好好給老子當助教。」
    沒等說話,光影閃爍,吉翔一根煙沒抽完便回到了係統手術室。
    「老師,我想學手術。」吉翔回來後,來不得懷念教練,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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