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 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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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時前,吉翔做完手術下班去急診科。
    今天是孟慶非的夜班,吉翔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
    來到急診科,迎麵看見急診內科醫生,他看見吉翔後怔了一下,和身邊的患者說了句什麽,便拉住吉翔。
    “小吉醫生,我聽說老孟要去醫務處?”
    “啊?!”吉翔也怔了下。
    孟慶非要去醫務處?!吉翔根本沒聽到這個消息。
    但他見急診內科醫生的表情,瞬間猜到了些什麽。
    “是啊,前幾天白處長特意來和主任商量的,你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吉翔一臉無辜
    急診內科醫生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聽說去了之後直接提正科級。”
    “老師,不可能吧,提正科得副科2年以上才行。孟老師就是臨床普通醫生,這麽做的話好像有點犯規矩。”
    “3年,副處提正處是2年。”急診內科醫生糾正道,“你不知道老孟是急診外科副主任?”
    “……”
    吉翔搖頭。
    “害,說是副主任,其實就是個待遇,能多掙點錢。急診科這破地兒,多少主任來一遍也就是為了提個級別,最多2年就走。老孟前些年活動下來的,我以為沒什麽用,可現在看,嘖嘖。”
    這對吉翔來講沒什麽意義,他隻是笑了笑。
    “原來他在下一盤大棋。”
    急診內科醫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吉翔,說了句大棋,但還有話想說卻沒說,隨後去忙。
    吉翔來到急診外科,剛一露頭不到3秒,一串鑰匙飛過來。
    接了鑰匙去換衣服,吉翔便開始幫著孟慶非忙碌起來。
    這個時間患者是最多的,吉翔也越來越熟練,直到6點多患者稍微少了點。
    “孟老師,內科老師說您要去醫務處?”吉翔直到這時候才有時間詢問。
    “我估計是今年白處長要提副院長,給醫務處儲備人力資源。”孟慶非不鹹不澹的說道,“我要管病曆和投訴,頭疼。”
    “恭喜。”
    “沒什麽恭喜的,病曆的話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簡單,可一旦出醫療事故就是大鍋,得罪人不說還有責任。至於投訴,我得備點降壓藥。”
    “不至於不至於。”吉翔擺手。
    “不至於?!”孟慶非鄙夷道,“我給你講個事兒。”
    趁著沒有患者,孟慶非起身去洗手,也不用擦手紙,雙手在白服屁股的位置用力擦拭了幾下。
    那個位置的黑色印記明顯無比,不過吉翔早已經習慣,根本看不見。
    來到值班室,孟慶非點燃一根煙。
    “歇口氣,一會酒蒙子就上來了。”孟慶非作勢要扔根煙給吉翔,被吉翔拒絕。
    “幾年前,我上網看見一個提問——說是他母親來醫院的時候好端端的,就停個車的功夫被拉進c插管、搶救。”
    “哦,類似的人不少。”吉翔很平澹的回答道,“我覺得不是什麽問題。”
    “看標題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這種人但凡占據一分道理,他能說出十分。就算是沒理,也要辯三分。”孟慶非道,“以後去醫務處,麵對的全都是這種人。”
    “不至於,不至於。”吉翔笑,又重複了一遍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孟慶非瞪眼睛看吉翔,不過很快笑眯眯的說道,“咱醫院有一點好處就是領導都是臨床出身,我考你一個問題,小吉。”
    “醫院領導是臨床出身有什麽好處?”吉翔問道。
    孟慶非頷首。
    “首先……”吉翔說了倆字,想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這道題距離吉翔太遙遠。
    “哈哈哈。”孟慶非笑道,“我給你講件事吧,隔壁醫院本來醫務處長是臨床出身,和白處長一樣,也算是精明能幹。後來換了一個部隊轉業的幹部過來,醫務處長往上走了半步,成了副院長。”
    “當時我沒覺得什麽,可不到2年時間那家醫院就亂糟糟的不像樣子,好好的醫院眼看著能幹活的人都心思活動想要走,即便留下來的,也把患者往私立醫院推。”
    “哦?怎麽回事?”吉翔問道。
    “醫院,就是一艘大破船,你不使勁,船還能順勢漂。一旦用力,尤其是外行用力,船就破了。”
    吉翔沒聽懂,但孟慶非也沒和他多解釋,繼續說道,“我和隔壁醫院的朋友一起吃飯,聽他們吐槽說過一件事。”
    “內科的糖尿病門診,一個患者調血糖怎麽都效果不好,醫生想收入院,但患者和患者家屬不同意。後來醫生給患者開了全腹ct,準備仔細查查看。”
    “患者家屬一看就生氣了,將近一千塊錢的檢查,和糖尿病還沒什麽關係,拿著單子就去投訴。要說軍轉民的幹部真是一心為人民服務。”
    孟慶非戲謔的笑道,“他一看也很生氣,把內分泌的醫生叫過去一頓訓,罵的那叫一個不堪。”
    “哦,反複調血糖效果不好,有可能是醫生經驗不夠,不過還要排查腫瘤的可能,我不覺得查個ct有什麽不對。”
    孟慶非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吉翔,幾秒鍾後澹澹說道,“罵完人後就退費,讓內分泌的醫生給患者道歉,這事兒就算了。”
    “患者家屬也沒多說什麽,帶著患者去旁邊的私立醫院調整血糖。效果好像還可以,畢竟住院了麽。但幾個月後患者狀態越來越差,來醫院檢查,胰腺癌晚期,錯過了手術最佳時機。”
    吉翔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事兒。
    “小吉,我問你要是白處長處理這事兒會怎麽辦。”
    “他應該不會認為是內分泌醫生的問題,白處長畢竟很專業。”
    “對。醫院的其他崗位可以有外行,其實也挺多外行,但醫務處這種關鍵崗位必須是臨床出身的醫生,要不然好心辦壞事,或者啥都不懂一頓瞎管。”
    “有點……”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有點過分?”孟慶非哈哈一笑,“我給你講個更過分的例子。”
    吉翔豎起耳朵。
    “我老家的醫院,過年回老家的時候有個親戚生病,我去看一眼,和他們值班醫生聊了幾句。那人是下級醫院調上來的,可能是背景深厚,直接當了神經內科主任。”
    “她啥都不會,據說平時最拿手的就是dang建。”
    “……”吉翔無語。
    “我開始還不信,翻看了一眼病曆發現根本沒有三級查房。”
    “這都沒有?!”吉翔一怔。
    三級查房是指經治醫師、主管治醫師、主診任醫師在患者住院期間的日常醫療行為。
    是各級醫師進行醫療工作時必須遵循的基本醫療製度,是提高醫療質量、貫徹各級規章製度和規範的重要環節,也是培養年輕醫師的有效途徑。
    不管有沒有用,吉翔接觸臨床的時候就是三級醫生查房製度,實行了不知道多少年。
    一名科室主任不會查房,這讓吉翔有些驚訝。
    “我問為什麽,管床醫生見我是省城來的同行,就跟我吐槽,說主任根本沒有業務能力,也怕出事擔責任,就找了一個要退休的老同誌負責她那攤活。”
    “而且查病曆的時候還很明確的說明,除非她帶著查房,要不然不能寫某某主任查房記錄。”
    吉翔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評論這事兒,生活真是荒誕到了極點,說出去醫生都不敢信。
    三級查房一般就是個擺設,每天一早交接班完畢後主任帶人查房。
    在沒有帶組教授和主任有刻骨銘心的仇恨的前提下,主任基本每天都會看一遍患者。
    要是那種威嚴滿滿的大主任,或是大內科主任,每個月還有一次內科大查房之類的。
    所謂三級查房,都是小醫生胡亂寫的,真正查房的次數絕對要比寫的多。
    可是孟老師說的這位自己不查房也不讓寫主任查房,就很無語。
    “那他們的醫務科不查麽?”
    “嗬嗬。”孟慶非笑看吉翔,不置可否,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當時我家親戚有腦梗,伴有嚴重的心衰。我看了一眼處置,正好趕上主任有意見,你猜……”
    “算了,這麽奇葩的事兒你肯定猜不到。”孟慶非直接說道,“心衰導致的煩躁被他們主任說是焦慮症,給了大量鎮定藥物。”
    “!
    !”
    心衰患者常有煩躁不安、激動焦慮、恐懼和瀕死感;收縮壓低於70g,可出現抑製症狀,逐漸發展至意識模湖甚至昏迷。
    把這麽嚴重的疾病判斷成焦慮症……也真是夠離譜的。
    吉翔歎了口氣。
    “媽的,我家親戚都坐在床上躺不下了,她還說是焦慮症,我一看是真不靠譜。在那治病,越治越衰,我幹脆讓他們直接來省城。”
    “這種主任不多吧。”吉翔問道。
    “不多,但是有。剛才咱們說到什麽提起的這事兒?”孟慶非問道。
    吉翔驚訝的看了一眼孟慶非。
    平時孟老師說話、做事都有條理,極少出現說了後麵忘記前麵的事情。
    難道他生病了?
    吉翔有些詫異的看著孟慶非。
    “哈哈哈,我隻是有些不想去。”孟慶非笑道,“想什麽呢。”
    “為什麽不想去。”吉翔問道。
    “還不是那些破事。”孟慶非道,“醫務處是最爛的地兒,還得罪人。再給你舉個例子,前些年還沒集采的時候回扣你知道麽?”
    “知道。”吉翔點點頭。
    “我那時候剛來醫院,看見一個醫生給15歲的女性尾炎患者使用左氧氟沙星。”
    “呃……”
    不用孟慶非說,吉翔都知道不對。
    左氧氟沙星能用在急性尾炎的保守治療上,但問題是這藥的說明書上寫的清清楚楚,18歲以下青少年的安全性尚未明確,用於數種幼齡動物時,可致關節病變。
    因此不宜用於18歲以下的小兒及青少年。
    雖然吉翔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關節病變,但知道不能用就行。
    臨床的知識浩如煙海,哪怕帶著係統外掛吉翔也不可能全知全能。
    “關鍵是那名醫生給的藥量還是極限量,成人的極限量。”
    “!
    !”吉翔驚訝。
    “隨說最後沒出事,可我看不慣。”孟慶非鄙夷道,“臨床上這類醫生不多,卻也經常能遇到,平時眼不見心不煩,可去了醫務處你說我管還是不管。”
    “管,得罪人。當年我還是小醫生的時候,沒少有人給我下腳拌。”孟慶非歎息,“所以蹉跎了這麽多年,都長了半頭的白發。可你說要是不管的話,的確不得罪人,可我心裏都過不去。”
    “醫務處還真不是一個好地方。”吉翔搖搖頭。
    孟慶非的猶豫、感慨隻在一瞬間,他隨後忽然展顏一笑,“我跟你說這些都沒用,你知道我為什麽去醫務處麽?”
    這問題問的沒頭沒腦。
    “小吉,你水平高,這一點我不羨慕,天才多了去了,二十多歲橫掃自己所在領域的大牛我也不是沒見過,現在的你多少有點模樣,但比那些妖孽……說不上差,總覺得你沒他們的銳氣。”
    “我最羨慕的是你的運氣。”
    吉翔看了一眼係統麵板上的數字。
    “有本事是一回事,麵對無數人的嫉妒要怎麽辦是另外一回事。社會麽,錯綜複雜,一步踏錯就是萬丈深淵。”
    說著,孟慶非挺了挺胸。
    “就像是你孟老師我,從前我也自認為是天才,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是呢?協和沒留下,出國沒輪上,回到省城琢磨著一展拳腳,結果被按在地上磨出火星子。”
    “前列腺都磨肥大了,以後分叉變花灑。”吉翔補充道。
    “你們幹泌尿外科的,都是臭流氓。”孟慶非並不介意,哈哈一笑,鄙夷說道,“學點好。”
    “嘿。”
    “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什麽時候得到的白處長的青睞。”孟慶非道,“醫務處長,看起來就那麽回事,院裏麵的事情基本說不上話,屬於清水衙門,活多事兒雜責任重,沒人願意幹。”
    “可是醫務處長真要幫你的話,會讓你在臨床走的順風順水。再不濟別人不敢幹的,你敢幹,這就是一個天大的便宜。”
    說到這裏,沉院長抬頭直視吉翔的眼睛。
    “孟老師,怎麽了?”吉翔問道。
    “嗬嗬。”孟慶非笑笑,“沉院長一直把白處長按在醫務處,估計今年提副院長也會分管醫務處,你知道為什麽?”
    “該不會是想要在臨床主任那刷足夠的聲望吧,當不當大院長在別的方麵,臨床主任的意見什麽的都不重要啊。”吉翔撓頭。
    “倒追20年,沉院長是怕白處長犯錯,這是其一,你看咱們省城,多少退休的大院長鋃鐺入獄。其二呢,臨床主任的意見的確和能不能當上大院長沒關係,但當上了後,有這份履曆的話會讓以後的工作更好開展。”
    “沉院長是有情懷的。”
    情懷,這個詞說的莫名其妙。
    “我剛來的時候,趕上98洪水。那時候部隊一支一支往上派,需要醫療隊,沉院長說死都要去。”
    “哦?”吉翔一愣,沒想到當年沉院長還是熱血青年。
    也是,誰又沒年輕過呢,誰又沒一腔子熱血呢。
    “那時候他才三十多歲,是帶組教授。”孟慶非道,“老主任勸了很久,沉院長最後自己抽血,寫的血書非要上前線。”
    “抽血?”
    “咬手指寫血書,這就特麽不是醫生該幹的事兒。抽20l血,夠你寫一篇蘭亭序的。”
    “哈哈哈。”
    “現在看當時可能沒什麽,但當時誰知道大壩會不會塌。最危險的時候,軍車拉滿石頭一輛一輛往需要的地上開,直接沉下去。”孟慶非緩緩講述著當年的往事。
    “那司機呢?”
    “司機掛住擋,車下水之前最後一秒跳下來。能下來,一身傷,或許能活。下不來,就犧牲嘍。”
    “……”吉翔無語。
    “不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沉院長還是有情懷的,還想著醫院能好一點。”孟慶非道,“但白處長的目光能落在一名規培醫生身上,不能不說你的運氣好。”
    “至於我,我估計是你總往我這麵跑,而且我的資曆、水平、心性也都夠,白處長想著他往上走之後讓我照顧你。”
    “這也太繁瑣了吧。”
    “的確,至少三五年的時間,而且我年紀太大了。唯一的優勢,就是你總往我這麵跑,咱哥倆算是投脾氣。”孟慶非笑吟吟說道,“到時候你別給我添麻煩啊。”
    吉翔笑了,他沒想到孟慶非被調去醫務處竟然還有這種目的。
    白處長對自己也算是關心備至,真不知道他圖啥。
    有患者來,孟慶非掐了煙,兩人去處置患者。又忙了一個多小時,一個不到20歲的姑娘彎腰,走路姿勢特別古怪,來到診室。
    “醫生,我肚子疼。”姑娘小聲說道。
    光是一句話就能聽出來她強忍著疼,身體極其虛弱。
    孟慶非站起來,“躺下,我看一眼。”
    患者躺在診床上,孟慶非的手剛碰到她的皮膚,眉頭就皺了起來。
    “小吉,去拿體溫計,要水銀的。”
    “好。”
    吉翔跑出去拿體溫計。
    孟慶非不信任體溫槍,據說是十幾年前剛有體溫槍的時候測溫度測不準,一個患者每次測都是365攝氏度,後來用水銀體溫計測就變成了391攝氏度。
    哪怕後來體溫槍更新換代,準確率大幅提升,孟慶非心裏依舊有陰影,遇到重患堅決不肯用體溫槍。
    吉翔覺得孟慶非有些複古,就像大g一樣,主打的就是越野、簡單……還有裝。
    拿著體溫計回到診室,孟慶非已經查完體。吉翔把體溫計遞給患者,聽到孟慶非問:“多久了?”
    “疼大概有一個月左右,發燒半個月。”
    “怎麽一直不來呢。”孟慶非有些不高興。
    “就是尾炎而已,我們附近診所的醫生給了診斷,也沒什麽事兒。”患者小聲說道。
    孟慶非很不高興,但他沒說什麽,隻是給患者開了一個右下腹b超以及其他相關檢查。
    “快去快回。”孟慶非一邊和患者說話,一邊自己推出個輪椅讓患者坐在上麵,隨後招呼了個陪檢跟著患者,並且低聲囑咐陪檢要注意的事項。
    忙完後,孟慶非才歎了口氣,“尾炎,天天都是尾炎。”
    “燒了半個月,會不會穿孔了?”
    “估計已經化膿穿孔了。”孟慶非道,“幾年前,南河那麵有個姑娘也是類似情況,後來住c半個月死了。
    媒體的標題觸目驚心,文章裏還說警察來了好幾次,好好的一個女孩就這麽沒了,很讓人惋惜。希望醫院能給家屬一個說法,讓死者安息,讓父母得到撫慰。”
    “小吉,這事兒很棘手,不過咱是急診科醫生,了不起找胃腸的老總來會診,把麻煩推給他們。”
    話音一頓,孟慶非問道,“現在,假設你是胃腸外科老總,你會怎麽做?”
    “完善相關檢查,確定診斷,和患者家屬交流然後做手術。”
    “要是術後膿毒血症怎麽辦。”
    “尾炎也死人的啊,現在的醫療條件限製,我也沒辦法。”吉翔無可奈何的說道。
    “可患者、患者家屬不認為尾炎會死人。很多人都覺得尾炎就是個小毛病,去診所點點滴就好了。”
    吉翔撓頭。
    孟慶非微微一笑,“這算是個作業,患者回來前,你告訴我答桉。”
    說實話,孟慶非現在和吉翔說的事情已經遊離在醫療之外,算不上業務範圍內的事情。
    然而真的沒關係麽?
    再加上孟慶非抽煙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吉翔心中一動,找了個借口來到值班室,屏氣凝神進入係統空間。
    和係統npc問好後吉翔說明了自己的疑惑。
    係統npc哈哈一笑。
    “你隻是運氣好而已,真正的困難,從來都不在醫療上。”係統npc澹澹說道。
    “老師,我想感同身受。”吉翔道。
    “從什麽角度?”
    “最困難的角度。”
    “行啊,那你就去看看。”係統npc帶著吉翔來到隔壁術間,光影閃爍,吉翔第一時間感受自己右下腹。
    隻一瞬間,吉翔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