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大象裝進冰箱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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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林一臉熱情的招待這位黃公子。
“黃公子一路顛簸辛苦了,我先給你安排個房間休息一下,晚上為你接風洗塵。”
這裏麵留給許惜年的大空子不要太多!
錢從來就不是你勤勤懇懇地努力就能賺來的。
反正沒人認識縣長,那我張麻子就先當著唄。
沒有委任狀,怎麽當縣長?
許惜年當過奮鬥逼,喝過毒雞湯,可事實證明。
劉啟仁欲言又止,但還是開口提醒了一下,“他換下來的衣服我看了一下,那好像是件阿瑪尼。”
阿瑪尼是Arani,這件是Aruni,這還是許正平穿舊後給了許正升的,許正升當寶貝一樣珍藏起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寶貝被許惜年這樣禍害,肯定要抽出七匹狼來。
王祥林思忖半晌,“去給他買兩身皮爾卡丹算了,先用緩兵之計緩住他,等到查清身份再說,派小楊過去港城那邊問一下。”
劉啟仁剛要出門,王祥林又把他叫了回來,指頭在桌子上敲來敲去。
“還是先別跟小楊說了,叫我今天晚上先試他一試。”
許惜年在房間裏等待的十分煎熬,印尼現在形勢危急,王祥林想查出真公子的行動軌跡自然不太可能,但誰又說的準他會不會有倆印尼的親戚通風報信。
等到拿到了送來的兩身皮爾卡丹,才如釋重負。
還真不是王祥林糊弄他,雖然二十多年後人們對皮爾卡丹的印象基本是天天打折甩賣的地攤貨,以為這個品牌是老氣且過時的“鄉鎮地攤風”,但是放到90年代,皮爾卡丹也輝煌過,他曾是引領國內時尚潮流的奢侈品牌,被譽為那個年代的愛馬仕。
就算這會已經開始走起下坡路,也能躋身於國內中高端品牌。
這便能看得出王祥林的態度了,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說明他還沒查到許惜年的底細。
上任鵝城才不到倆小時,這就到手兩套皮爾卡丹,怎麽的也值個千把塊錢嘛,一百萬的債務,這不就輕輕鬆鬆搞定了千分之一。
一下子有些飄飄然起來,趕緊用冷水洗了把臉,這隻是權宜之計,可不能沉迷於這種感覺。
他這招搖撞騙的伎倆並非自己原創,重生前他愛看的網絡裏早有先賢。
玩武的,有韓立大師,玩文的,有馬博士。
然而現實更加魔幻,放眼1998年,前有“氣功大師”王林,後有“空手套白狼”的“王木匠”,再往後,還有自詡羅斯柴爾德家族繼承人之一、羅斯柴爾德家族英國資產主要管理人“奧利弗·羅斯柴爾德”
這位山寨羅從13年開始,頻繁亮相於地方政府、企業、金融機構,其中還包括江浙名校。
一個在本國籍籍無名,公司負債累累的英國小商人,僅僅兩年時間,迅速成為了華夏商界、政界、教育界、慈善界各種活動的“座上賓”,最巔峰的是在16年,青華校長親自在青華大學工字廳西廳接見了這位山寨羅。
不敢說超越,許惜年也隻能向這些大能們看齊。
晚飯安排在了晉陽山莊,這會管西裝都叫大西裝,隻因其都有極其寬大的特點,但經過許惜年一番捯飭,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還頗有些貴氣淩人。
王祥林眯著眼把許惜年迎進去。
許惜年率先發難,“王廠長,我看你是不歡迎我啊,單子上寫的你是一樣沒給我搞來。”
王祥林打著哈哈,“黃公子,你寫的那些洋牌子我們認都不認識,什麽勞動力、大力士,去哪買都不知道,我一想總不能讓你光著身子,過幾天我們一定給你置辦好。”
飯桌上自然不止他們二人,晉陽襪業的管理層齊聚一堂。
王祥林一一給許惜年介紹,這位是副廠長戴明軍,那位是生產部門主管吳萬平......
他暗中觀察許惜年的反應,隻見他毫不犯怯,似乎是收了一點此前的傲慢,大大方方地與諸人握手。
飯桌上沒擺白酒,似是為了迎合海外來的黃公子喜好,大家喝的都是洋酒。
“怕你黃公子喝不慣國內的酒,特地讓秘書準備了點洋的,說是什麽撥耳朵紅酒。”
秘書劉啟仁察言觀色,“來,黃公子,我給您倒上。”
許惜年皺了皺眉頭,“這酒醒過了嗎?”
劉啟仁犯了難色,醒酒他也隻是聽說過,不會啊。
他剛準備叫服務員過來醒一下,許惜年主動伸出手扶上了酒瓶。
“我來吧。”
他一邊將外麵包裹的一層錫紙酒帽去除掉,一邊解釋說。
“波爾多葡萄酒酒體厚重又複雜,喝前不醒一下非常影響口感。”
又在瓶頸下方點上一支蠟燭。
“這樣更容易觀察到沉澱。”
許惜年一手握住瓶底,一手拿著醒酒器,緩緩地將葡萄酒倒入醒酒器中,動作嫻熟又優雅。
飯桌上的眾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王祥林帶頭鼓起掌來。
“黃公子真是給我們大開眼界呀。”
“這麽喝果然和之前我喝的口感不同了,今天可是跟黃公子學到了一招。”
戴明軍眯著個眼,這富家子弟真是又會享受又會玩,自己以後吃飯就喝這波爾多葡萄酒,把這醒酒給那幫土老帽朋友表演表演。
許惜年謙虛幾句後就坐了下來,為什麽這麽熟練?
他當初在職場上混的時候,為了伺候那幫老板,這些個技術可沒少練,別說醒酒了,表演個龍吸水都不在話下的。
“那邊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港城那邊說這事他們不知道,讓我去找印尼那邊,印尼那邊咱們怎麽可能聯係的上,而且這會那邊那麽亂。”
“唉。”
王祥林深深吸了口煙,天高皇帝遠固然是自由,不過也很容易就姥姥不親,舅舅不愛。
“王廠長有心了,這一路想要過來還真是不容易,錢包行李被偷了個精光,衣服也沒替換的了,真是看盡了人間冷暖。”
王祥林一點就通,“黃公子你列個單子,我去幫你置辦一下,有什麽需要就盡管提,我們華夏有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既然是你黃公子過來了,那就和回家了一樣。”
許惜年也真沒跟他客氣,憑借著重生前逛那些奢侈品店留下的印象,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等王祥林的秘書劉啟仁把單子和報價拿給王祥林之後,看著這什麽卡地亞、古馳、普拉達、博柏利、勞力士,老廠長頭都大了起來,皺了皺眉頭。
“給總公司打電話問過了嗎?”
許惜年的鼻孔稍微往下放了放。
隻要能讓黃老爺覺得你是縣長,你就是縣長。
被收購後靠著新的企業製度,還有一套新的激勵約束管理,廠子也騰飛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又陷入到半死不活的境地裏麵。
“他穿的破破爛爛的,不會是個騙子吧?”
把冰箱門打開,把大象裝進冰箱裏,關上冰箱門。
這其中以打開冰箱門這一步最為困難。
說到底還是那一句,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的計劃,用趙本山《鍾點工》那個小品裏的梗做個比喻,一共可以分為三步。
黃宏年從無實業經驗,他本人也對此毫無興趣,收購來的上百家合資企業,從沒有派駐過一個人,在他收購結束之後,領導班子都不用換,全靠原來的廠長們繼續經營,總部僅有兩三位財務人員全年巡回審計。
而且他收購有餘,整合無力,進入迅速,退出猶豫,以致大部分廠子都陷入了具體的經營泥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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