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思今天有事沒來，歐陽家瑞暫時充當著收銀員的角色。

    現在，每當有食客把魚肉放進嘴中，他放在桌麵上的手就會不由自主的蜷縮，呼吸也會暫時停止。

    雲蘇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歐陽家瑞旁邊：“你去後廚待著吧。”

    歐陽家瑞的視線還是看著前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雲蘇的存在。

    雲蘇眉頭皺起，“歐陽家瑞。”

    結果，歐陽家瑞還是沒有理他。

    深呼吸一口氣，雲蘇伸出一根手指，抬起手臂，在歐陽家瑞的額頭狠狠地彈了一下。

    結果，歐陽家瑞好像沒有痛覺一樣，眼睛依然看著前方。

    雲蘇唇瓣抿在一起，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就是突然非常想把歐陽家瑞逐出師門。

    過了幾秒鍾，歐陽家瑞才回過神來：“啊？師父，你剛剛說什麽？”

    雲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扯開嘴角，語氣中是無語和嫌棄，“沒事。”

    歐陽家瑞：“哦哦，好的。”

    雲蘇無語，能不能把聰明的徒弟還給她啊，現在這個徒弟看起來缺少腦幹。

    最終，雲蘇還是沒有忍住，“你去後廚準備員工餐吧，等你做好，食客差不多也走了。”

    歐陽家瑞懇求的看著雲蘇，“師父，我能不能晚點再去準備啊？”他想要聽聽食客們的評價。

    雲蘇：“不行。”

    歐陽家瑞低下頭，語氣中滿是失落，“好吧。”

    雲蘇無語，她讓他去準備員工餐是為了他好。

    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麽的奇怪，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因為過於緊張，導致他的身體出現問題。

    雖然她現在很嫌棄他，但他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徒弟。

    雲蘇點頭，“嗯，去吧。”

    歐陽家瑞現在的位置，隻要走三步就能到後廚，幾秒鍾就能完成的路程，卻被他走的非常漫長。

    每動一下，他就會看向食客。

    這樣走了兩分鍾，近在咫尺的簾子才被掀開。

    雲蘇抬起一隻手撐住額頭，這孩子沒救了。

    後廚，歐陽家瑞豎起了耳朵，手中動作比之前快了非常多。

    等他做好員工餐出來的時候，餐廳除了雲蘇以外，再沒別人。

    端著菜品的歐陽家瑞愣住，“師父，別的人呢？”

    雲蘇低頭撥動算盤，“走了。”

    這算盤是她訂製的，現在支付比較方便，在手機上就能看到具體收入，但她還是喜歡算盤。

    在華夏王朝的算盤是純黃金打造的，上麵的算珠都是寶石做的，寶石很硬，想要在上麵鑽孔很不容易。

    她現在的目標除了還完貸款，還有就是打造一塊之前那樣的算盤。

    歐陽家瑞瞪大眼睛，聲音突然拔高，“走了？”

    雲蘇眯起眼睛，皺眉看向歐陽家瑞。

    歐陽家瑞抖了下身子，瞬間討好笑著道：“師父，食客們走之前有說什麽嗎？”

    雲蘇往旁邊挪了挪，“自己看監控吧。”

    歐陽家瑞：“好的。”

    不停調整時間，終於找到了第一位食客離開的時間。

    他點擊播放，就聽屏幕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是他師父的聲音，隻聽師父對麵前食客道：“你好，請問今天的魚肉火鍋味道如何，是否還滿意？”

    食客：“味道和以前吃的一樣，非常滿意。”

    歐陽家瑞嘴角裂開大大的笑容，扭頭看了雲蘇一會兒，這才繼續播放接下來的視頻。

    接下來，每個食客結賬的時候，師父都會說同樣的話。

    看完所有監控，歐陽家瑞的臉早已濕潤。

    他隨意抹了一把臉，隨即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雲蘇扭頭看著不停抖動身體，哭聲很大的歐陽家瑞愣住了。

    呃，這是什麽情況？

    這是……對食客們的點評不滿意？

    還是覺得……食客被她收買了，這些都是假評價？

    還是……覺得自己今天沒有做好，所以心生愧疚？

    呃，原諒她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實在是猜不透徒弟的想法。

    沉默了許久，雲蘇拍了拍歐陽家瑞的肩膀，“徒弟啊，你……沒事吧？”

    歐陽家瑞抬起頭，臉上除了淚水以外，還有一些稍微粘稠一些的液體。

    本來還想問一下他到底怎麽了的雲蘇，頓時往後退了兩步，“你……先去把臉洗幹淨。”

    歐陽家瑞抽搐了兩下，小聲應道：“哦。”

    他走去衛生間，因為眼睛裏還有淚水，視線非常模糊。

    隨手擦了擦眼睛，到了衛生間看見前麵的鏡子時，他直接就往後退了一步。

    嚇，鏡子裏這個髒兮兮的人是誰？！這也太醜了！

    怪不得師父剛剛讓他來洗臉，這臉真是，他自己都嫌棄。

    洗完臉，歐陽家瑞走到收銀台前，手指攪著前麵的衣角，“師父……”

    看著他幹淨的臉，雲蘇開口道：“剛剛哭什麽？”

    歐陽家瑞：“在廚藝上麵，我第一次被這麽多人認可。”

    “一時有點感動，就沒忍住。”

    雲蘇：“呃，好吧。”

    “我打個比方，如果以後，你被成千上萬的食客誇獎，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歐陽家瑞：“第一次比較激動，以後應該就會覺得沒什麽了吧。”

    雲蘇點頭，“好吧。”

    “以後我不會幫你問食客了，等你自己問食客的時候，希望你能和現在這樣淡定。”

    歐陽家瑞重重點了點頭，“師父，我會的。”

    雲蘇：“確實，食客都是誇讚，但你不要驕傲，底湯的味道確實不錯，但是……”

    歐陽家瑞屏住呼吸，“但是什麽……”

    雲蘇：“刀工還是不夠，正常的魚肉火鍋的魚片，切完以後是透光的，你切的有點厚。還有，切的不好看，可能是你太緊張了有點手抖，魚皮的部位彎彎曲曲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比較平整順滑的。”

    歐陽家瑞點頭，“好的師父，我記下了。”

    雲蘇：“嗯，下次改了就行，現在吃飯吧。”

    走到餐桌邊，看著麵前裝魚的盤子，雲蘇頓時沒了吃飯的胃口。

    她雙手環胸，冷漠的看著歐陽家瑞，“這就是你切的魚？！”

    歐陽家瑞咽了咽口水，“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