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仁看著趙青和老渾，他們兩人出了治安室，立刻一路向山穀之中的那處墓穴走去。
    文夏仁看著他們走了大概十多分鍾，最後來到墓穴通道外麵。
    趙青對老渾道：「老渾，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檢查墓道，我去檢查墓穴，墓穴裏太臭了，別把你熏昏了。」
    老渾聽到這裏，又掏出一個口罩，整整用了兩個口罩，給自己戴上。
    趙青也掏出一個口罩，給他自己戴上兩層口罩。
    文夏仁這才注意到一個重要細節，那就是從剛才到現在，包括他在內，探長和四個探員們，都是戴著厚厚的口罩。
    看樣式，還是n95以上的規格，能夠有效防止各種異味。
    他剛剛為什麽沒有特別注意？
    那是因為他自己也戴著口罩。
    人對於和自己一樣的人，往往就是沒有什麽關注的，隻有打扮稀奇者，才會留下特殊印象。
    而在這時，老渾拍拍趙青肩膀：「行，你小子還是個有良心的，那我就去檢查墓道，你在裏麵小心點。」
    於是兩人分開檢查。
    趙青單獨進入墓穴。
    他首先打開攝錄設備，開始仔細地檢查。
    每一處角落都查到了。
    在文夏仁的視野中，對方查得很仔細，從天花板到地麵，每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文夏仁也開始調動晶粒，對整個墓穴進入入地三尺地檢查。
    他很快就發現了一處機關。
    機關位於墓穴西北角天花板上，上麵有一處很大的石槽，石槽上有拳頭大的孔洞。
    石槽中還殘留著一些黃褐色液體，似乎是毒水。
    而石槽正下方，則是一排排水孔，排水孔隻有拳頭大小，通著一條排水道。
    排水道是向下傾斜的，並且很窄小，隻有一條腿粗細，不可能通過一個成年人。
    文夏仁知道，古人常用毒水來作為防範盜墓賊的工具。
    因為毒水在封閉的墓穴中會揮發，形成經久不散的毒|氣，一旦盜墓賊進入，光是這種氣體就會要命。
    加上墓穴本來通風就不好，裏麵二氧化碳濃度高，這是雙重毒。..
    他注意到，與此同時，趙青也查到了這裏。
    然而趙青隻是和剛才一樣，上下看看，攝錄機掃過排水孔，然後就轉頭離開了。
    這讓文夏仁產生一絲懷疑。
    雖然排水孔和排水道都很窄小，不足以讓凶手通過。
    但作為唯一的對外通道，這裏應該額外重視才對。
    萬一排水道
    而趙青的舉動就有些破綻，雖然同樣檢查的很仔細，卻沒有比之前更加仔細。
    這就是破綻。
    當然，這不能作為證據。
    但結合趙青對x有仇恨，想要通過確定x有罪，進而查x的老底。
    趙青就有了偽造現場的動機。
    文夏仁想到這裏，通過晶粒繼續深入掃描下水道。
    然後他發現了問題，晶粒將一股非常刺鼻的強酸氣味傳來。
    因為墓穴本來就是陰暗潮濕，臭氣熏天，加上進入者都有口罩，所以很難發現這股刺鼻氣味。
    這些氣味又在排水道中，所以在墓穴中並不明顯。
    文夏仁再次深入檢查，發現深處的排水道裏，有著一些骨頭渣子，非常細小。
    這讓文夏仁產生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
    凶手的確從密室中消失了，不，應該用消化二字才對。
    問題是凶手到底是自願被消化，還是被人殺掉後消化的？
    文夏仁傾向於自願。
    如果有人要殺他的話，他一定會掙紮，附近肯定會留下很多痕跡。
    其實用強酸這種東西處理屍體，相當麻煩，而且一定會有屍體殘留。
    人體很強大的，骨骼，結石，毛發這些生物特征，都可能殘留下來。
    所以不要幹這種事，一定會被查出來。
    文夏仁已經在腦海中模擬出了一副恐怖的景象，有一個身穿x服飾的人闖進墓穴。
    然後他將衣服全部脫掉，換到昏迷中的房東強身上。
    此時他身子是光的，然後他來到角落處，服下劇毒快速死亡。
    在死亡後，身體倒下，進而觸發機關。大量強酸從上麵的大型石槽噴濺而出，將凶手屍體腐蝕成碎屑，然後衝進
    一個人不可能從排水道離開，但分散了就可以做到。
    文夏仁不是小白，他很明白曆史上的確有化屍殺手，曾經用濃硫酸處理過至少6具受害人的屍體。
    但仍然會有屍體殘留。
    這個殺手就是因為屍體殘留而被發現，手段過於殘忍而被判絞死。
    具體過程是，病理學家在他院子裏排水管的汙泥裏找到了屍體殘留物，用來證明他銷毀過屍體，殺過人。
    現在的情況很有些類似，凶手屍體實際上並沒有被完全處理幹淨，隻是被衝進排水道，隻要將排水道扒幹了，就能發現屍體。
    問題是文夏仁現在發現這個情況，卻沒有告訴x偵探，讓對方來處置問題。
    現在他隻能暗示那些探員們，至於該暗示誰，現在看來隻有女探員。
    對方對自己的態度最好，也是最信任自己。
    房東強來到治安室，找到女探員。
    「你們墓穴是絕對封閉的，這不對，它仍然有通風口和排水口。我覺得你們可以去排查一下排水口，電影中，不是老是這樣演嗎？間諜總是通過通風口或者下水道轉來轉去。」
    女探員聞言，差點笑了：「房探員，不要說你是我的同行。這可是古代墓穴，我們早前就檢查過，下水道是很狹窄的，一個成年人根本就不可能從裏麵鑽進去。」
    文夏仁淡淡道：「一個成年人當然不可能，但如果這個人不再是整個的，那就可以通過下水道。」
    「不再是整個的？」女探員隻覺得背後發涼，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她突然盯著文夏仁：「房偵探，難道你看到了什麽？」
    文夏仁淡淡道：「我沒有看到，隻是我剛剛回憶起來，我在昏迷中一股極為刺鼻的腐蝕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中學實驗室裏的濃硫酸澆到人體上的味道。」
    「不對，」女探員說道，「時間上對不上，凶手鑽進墓穴通道之後，我們是緊緊跟上去的，對方沒有足夠的時間將自己銷毀，據我所知，想做到這一點，至少要幾個小時。」
    文夏仁搖搖頭。
    如果這是絕對現實世界，那自然做不到。問題是，這是個劇情拍攝世界。
    為了刺激好看，為了滿足犯案手法的離奇，凶手會使用一些積分道具來完成這一過程。
    這是拍攝偵探片允許的，柯南的很多犯案手法現實中根本不能實現。
    實際上女探員已經想到了文夏仁所想的東西。
    那就是手用強酸將自己化成小塊，然後通過排水道排走了。
    太不可思議了，這得是有多麽大的勇氣，才能選擇這種方式，用來嫁禍給嫁禍給x偵探。
    而且僅僅是嫁禍，還遠遠不能致x偵探於死地。
    而x偵探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及時將自己與房東強替換。
    於是房東強成了替死鬼，好在探員們給力發現了房東強的無辜。
    當然對方隻是要一個理由，一個調查x偵探所有一切的理由。
    如果趙青堅持，他完全可以申請針對x的調查令，畢竟從現有證據來看，他有很大嫌疑犯下了違反法律的罪責。
    隻是探長否決了。
    女探員歎口氣，她已經意識到趙青有很大嫌疑。
    她將自己的猜測還有文夏仁的回憶，告訴探長。
    探長立刻帶人重新走進墓穴，並且讓文夏仁也跟在後麵，提供一些幫助，比如那些刺鼻氣味來自什麽方向。
    走進墓穴入口，他們被迎麵走來的趙青攔住了。
    「探長，裏麵我已經檢查完了，同時用記錄儀記錄下來，沒有任何可以讓人逃走的通道。」趙青斬釘截鐵道。
    隻是他看著藏在後麵的文夏仁，臉色閃過一絲變化。
    探長冷冷道：「讓開。」
    探長聽完女探員的話，就已經對趙青產生了懷疑。
    這事如果沒有裏應外合，是不可能實現的。
    人體不是豆腐，被化就要有殘留物，如果有內鬼的話，可以在檢查過程中，將殘留物推入排水道。
    如此一來，別人二次檢查，就毫無發現。
    「下水道你查了嗎？」女探員問道。
    「排水孔隻有拳頭大小，都是石頭製的，不可能讓人通過的。排水道也隻有一條腿粗細，根本不可能讓正常人通過。」趙青爭辯道。
    「正常人不用通過，但正常人的殘餘能通過。」女探員淡淡道。
    「你什麽意思？」趙青臉色微微一變。
    「沒什麽意思，我就是說凶手消失的手法我們已經破解了，現在我們要去再檢查一遍排隊道。」
    他們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將墓穴中的排水道挖掘開。
    然後他們發現了排水管中，果然有著殘餘腳骨，盆骨，手骨，甚至還有一顆膽結石！
    「你怎麽解釋？趙青？」探長很生氣道。
    對方是他帶來的，自己要負責。
    他的升職就這樣沒了希望。
    內外勾結，可是探員所最忌諱的。
    大家不怕與敵人硬碰硬，就怕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
    因為這會讓大家彼此懷疑，團隊失去凝聚力，一個鬆散的團隊，如何對付窮凶極惡的凶手？
    「趙青，凶手作案之前，檢查墓穴的人是你，作案之後，檢查的還是你，為什麽你沒有查到這排水孔上發現的異樣？」探長接著質疑道。
    趙青強硬道：「我沒有問題，我隻是看過一眼，覺得不可能有成年人漏下去，所以沒有花費心思。」
    探長聽到這裏，沒有再追問。
    因為這是沒有證據的事。
    看來趙青與凶手是一夥的，而房東強身上的嫌疑徹底洗幹淨了。
    因為房東強昨天傍晚被打暈了，他腦袋上的傷勢，以及愈合程度，足可以證明這一點。
    其次這個陷阱肯定布置了很長時間。
    房東強，來到這裏僅僅隻有一天多，不可能有機會布置這種陷阱。
    「房偵探，抱歉，之前誤會了你，現在我邀請你一起加入這次案件的探查工作。畢竟你不僅僅是x偵探事務所的人，還是在冊的正規探員。」探長伸手道。
    文夏仁握住對方的手，點頭道：「我很高興，可以發揮自己的力量，及時將真正的幕後指使者繩之以法。」
    「x就是幕後指使者，抓他，調查他，全麵調查他！他一直就很不對勁。」趙青狠狠道。
    眾人默默地遠離他。
    此時沒人想和趙青在一塊，被看成和他一夥的。
    大家都是資深探員，還能不知道，這事很可能是趙青策劃的。
    通過一係列凶案，將凶手栽贓到x身上，進而找到機會去調查x。
    隻要開始調查，x的身份性別諸多信息都不能隱藏了。
    他甚至相信能在x事務所裏找到一些凶案的策劃書！
    因為大家都知道幕後黑手的心理，除去不被抓住，那就是反複欣賞自己的作品。
    這是人性弱點。
    如果一些精妙的凶案，沒有策劃書的話，很難實現。
    x不會舍得銷毀這些策劃書的，他會放在事務所裏，定期翻看，來滿足自己的炫耀欲望。
    趙青也應該知道這點，於是才製造了這樣一個調查機會。
    可惜探長足夠謹慎，房東強又太強，直接在一開始就瓦解了他的計劃。
    實際上他的計劃不需要多高明，但是需要一個能夠為他抗著的探長。
    但探長不抗，他就麻煩了。
    「好，趙青，把你的槍先繳出來，自己去羈留室裏寫檢討，反省你的工作失誤！」
    趙青咬牙切齒，但不得不把配槍交出來，自己走進羈留室。短短幾個小時，他就與房東強角色互換了。
    探長處置完趙青，接著又對文夏仁道：「密室手法被破解了，現在我們要去調查三天前，發生在村子裏的大屠殺。一共有六戶人家，35人，全被殺光，即便是放在戰爭中，都是一次慘案。」
    「房探員，你可以先在劉莉莉的帶領下，去看資料，看完資料，再告訴我，你的想法。」
    「好的。」
    文夏仁答應到，然後在女探員劉莉莉的帶領下，來到值班室。
    值班室有一台筆記本電腦，調查得到的視頻、證據、證言等數據資料，已經上傳到電腦中。
    劉莉莉給他打開電腦，然後文夏仁就耐心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