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師妹，累了就好好回去休息，這裏有我就好。”
    “我沒什麽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見陸漾麵色如常，顧離鄴沒再說什麽。
    劇組有其餘專業顧問，不過，沈向秩隻要一拍戲就精益求精，因此，他先讓賀懷敬幫忙指導劇本的手術情節，現在又讓賀懷敬叫資深專家來看拍攝的手術。
    沈向秩握著保溫杯，喝了口水，指著鏡頭裏的男人，問他們：“如何評價？”
    顧離鄴中肯道：“專業素質高，雖不是科班出身，但手術的細枝末節做得不錯。”
    陸漾思忖了下，說：“好演員碰上好作品是靈魂的碰撞。”
    沈向秩哈哈大笑了幾聲，讚不絕口：“沒錯，演員和角色融合在一起，才能詮釋出完美的作品。”
    “不過啊，你們知道我最滿意什麽嘛？”
    顧離鄴看了眼陸漾，對方也搖頭。
    沈向秩以玩笑的形式給出了答案，“便宜又好用。”
    顧離鄴雖不了解娛樂圈，但他腦子好使，能聽懂沈向秩的話外音——
    江硯舟有演技，酬勞不高，性價比極其高。
    陸漾默了默，緩緩移動目光看向鏡頭裏的人。她似乎知道江硯舟和外公相似點在哪裏了。
    江硯舟有實力，專業和人品都過硬，顏值驚人，自帶偶像光環。不驕不躁，於世俗摒棄雜念。這點和外公退出大醫院，到鄉間，深入基層治病救人有相似之處。
    江硯舟拍完這段戲，從搭建的手術室裏走出來，屋外是一等劇組人員，他抬眼瞬間卻對上了同樣看過來的陸漾。
    沈向秩滿臉笑容介紹道：“硯舟，他們是我請的專家外援，這位是京華醫院的顧離鄴主任，這位是賀院長的首席大徒弟陸漾，我們打磨劇本也是她指導的。”
    沈向秩尚未介紹江硯舟，顧離鄴斯文露出笑意，“沈導演，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
    沈向秩有些意外看向江硯舟。
    江硯舟簡明扼要：“一麵之緣。”
    “陸漾妹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趙言述愕然不已，他走近，停在江硯舟身邊。
    “陸漾妹妹，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專業顧問，”顧離鄴回答了陳訴的疑惑，語氣有一絲不明顯的阿諛奉承，“有手術上的任何問題都可以問師妹。”
    陸漾：“……”
    師兄想回家陪老婆了，就把她推出去。
    人人都是工具人。
    陸漾睨了眼顧離鄴，拿出了鮮少的謙虛心態，“我是個新人，賀院長讓我跟著師兄學習。”
    趙言述：“？”
    今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沈向秩：“？”
    這可和賀老頭說的不一樣！
    顧離鄴：“……”
    此刻，他是斯文模樣，咆哮內心。
    師妹什麽都好，就是骨子裏有股勁，總讓人猜不到她的想法。
    “師妹，莫再折煞我了。”顧離鄴說。
    沈向秩看向陸漾時，她禮貌回了個笑意，前者後知後覺，“漾丫頭也和硯舟認識嗎？”
    “認識。”頓了頓，陸漾說，“挺熟的。”
    趙言述如樹懶般張大嘴巴，我的天啊，“挺熟的”就很容易讓人腦補各種情節。
    沈向秩比他們多活了幾十年，怎麽會看不出來這奇怪的氛圍呢，不過他倒沒想到陸漾這麽快就承認了。
    “等下要拍心髒搭橋手術，漾丫頭，你和硯舟比較熟悉就由你先教他怎麽做手術吧，道具雖不是真的器官，但都很齊全的，將就用用。”
    “好。”
    沈向秩問顧離鄴，“顧主任，我們繼續看前幾日拍的手術有沒有問題？”
    顧離鄴應下：“一切按沈導演的計劃來。”
    趙言述在一旁都不舍離開。
    根據他了解到的信息，這兩位專家應該和沈向秩導演沒待幾個小時吧……沈向秩親切稱呼陸漾為漾丫頭，卻叫顧離鄴為顧醫生，這關係親疏遠近一目了然啊。
    香水有毒，妹妹有藥。不隻包治百病，還攻城攻心，百發百中！
    “來了多久？”江硯舟看向低頭認真看拍戲道具的陸漾問道。
    “兩個小時不到。”陸漾沒怎麽閑聊，記著自己的任務，她說，“心髒搭橋手術顧名思義，是取病人自身的血管，把狹窄冠狀動脈的遠端和主動脈連接起來，讓血液繞過狹窄的部分，到達缺血的部位，改善心肌血液的供應，從而達到緩解心絞痛症狀，改善心髒的功能。”
    江硯舟眸光不覺動了動。
    女生黑曜石般明亮的雙眸，生動而不真切，充滿了熱愛和信仰。
    第一次看到這樣真誠和純粹眼神的一瞬，他覺得今後無論發生什麽，生命都是值得的。
    說者專心，聽者認真。
    輸出與接受都酣暢淋漓。
    …
    趙言述站在門口，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如此幽靜的夜晚，硬生生被他們搞成了學術交流會。
    趙言述頗為無奈一直搖頭。
    哎，江硯舟就是不太行。
    想著，餘光瞄到工作人員端著一杯咖啡路過，趙言述忙不迭攔住人，“哎，等一下。”
    …
    “有問題嗎？”
    陸漾抬睫，幾縷青絲寂靜無聲地垂落在臉頰，她黑色的瞳孔映出了男人炙熱的眼眸。
    不知不覺，兩人靠近了。
    留意到有人路過，江硯舟也反應過來往後退了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沒有，教得很清楚。”
    陸漾愣了愣，“好。”
    太正經了。
    如此正經的兩個人，怎麽會擦出火花呢！！
    趙言述邊嘀咕這句話，邊拿著咖啡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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