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兄弟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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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那位慕容穀主為提防自己,以藍袍人傀暗中監視,此番少年能尋到此地,定也是慕容穀主指引所致,其中是何用意,呂殘心知肚明,隻不過那位慕容穀主、胭脂劍主卻算漏了一步,自己即便穿上藍袍,也不會受其約束,隻要能歸得北晉,這條性命已然不再重要了。
    眼下隻要擒下這少年,即刻脫身,離開慕容穀,方是呂殘心中所想,此前還有所顧慮,擔心自己傷重難敵青衫,不過自穿上藍袍,不僅傷勢痊愈,功力大增,自己身旁還有這人傀與那墨門二人相助,反觀少年,青衫襤褸,滿麵疲憊,不必多想,也知這是場一邊倒的壓製。
    許是武境的提升,令得心境也是微變,麵對少年的冷言暗諷,呂殘隻是暗自冷笑開口:
    呂殘此言一出,令得場中兩人麵色驟變,盡管顧蕭早知這呂殘已是窺探到了師父所在,但此刻他當中道明,便是當中戳穿了自己心底之秘,怎能不令顧蕭麵色、心境驟轉,萬幸此時無論楊大哥與咫、尺二人皆陷殘夢功中,不會聽到此等秘密,至於霖兒,顧蕭知她善解己心,隻要事後解釋一番,想來也絕不會輕易泄露...
    少年心中所想本是不錯,霖兒並不是泄密之人,但此刻俏麵亦是驟變,難掩心中震驚,自兒時起,‘顧劍一"與那人之名,便時常被‘家"中長輩提及,滿十歲那年,家中長者將身世言明之時,便不斷地告訴自己,趙家仇人,便是這幾人...
    杏眸圓睜,難掩心中震驚,霖兒緩移目光,望向那略顯疲憊的襤褸身影,那不遠萬裏,哪怕數次麵對生死之境,也要執意來救自己的人兒...難道是那仇人之子...
    天意弄人也好,命運無常也罷,碧衣少女心底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藍袍人口中之言是信口胡謅,但當想起少年在嶺州將真名相告之時,頓時心兒如墜深淵,難以抽離。
    少女於心底呐喊,掌心隨即緊握,便是指甲深入肉中,也渾然不覺,還是少女懷中雪貂,察覺到了抱著自己的少女異常,抬起三角腦袋,正想喚醒她回過神來,卻瞧得自己乳白毛發上已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一層殷紅...
    少女心中正在天人交戰,但少年卻並未察覺,一心隻在破敵之上,被其言語稍稍擾亂心神之際,忽覺破空之聲襲來,抬首就望見碧綠之芒閃動,不過卻非衝自己而來,而是衝著身後似乎怔怔出神的少女而去,來不及過多思忖,手中斷月已是抖腕而出。
    少女心中百般念頭閃過,莫說雪貂在懷中扭動、撕咬衣袖,仍未回神,便是掌心之痛亦未察覺,直至瞧得月光閃動,方才回過神來,終是想起少年此前袒露心聲之際,曾提及幾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杏眸之中不禁由憂轉喜。
    正當心神稍緩,卻見眼前青衫閃動,少年轉瞬躍至身前,手中月光長劍將再度襲來的流星耳墜一一掃落,而後橫劍於自己身前,少年不曾回首,聲已傳來。
    霖兒終是徹底回過神來,望向青衫背影,一如當日柳莊之中那般,麵對眾多殺氣騰騰之敵,卻毫無懼色...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可又想起那藍袍‘呂殘"口中提到的‘顧劍一",頓時又陷猶豫。
    比起少女的猶豫不決,彈出星辰鏢的女子卻不想給‘敵人"喘息之機,身形閃動,當即消於當場,黑衣勁衫在穹頂夜色之中乃最好的掩護,閃出殘影一瞬,回身甩動長發,數枚綠芒
    從其法中激射而出...
    恰在同時,那麵向普通的勁衫男子身形也動了,不似勁衫女子側躍開來,以星辰鏢相攻,勁衫男子反是向前疾出,緊握雙拳,搶攻而來...一男一女配合得極為默契,少年才將將以掌中長劍蕩開流星耳墜,勁衫男子的雙拳也至,搶入中門,如暴怒之虎,直擊少年麵門。
    顧蕭本可以輕鬆避開這招,但身後霖兒似仍未回神,自己無論如何,也閃避不得,唯有咬牙硬接,心思定下,當即轉腕,正變反握,欲以此劃傷手腕之招逼得天涯大哥後退...
    但顧蕭卻是忘了,尺天涯深陷殘夢功中,尚未抽離,此刻就人傀一般,一心隻要取下他的性命,又怎會在劍鋒襲來時,閃避躲開。
    隻見勁衫漢子,雙拳擊胸招數不變,甚至拳勢更快三分,直擊而入...
    尺天涯可以不顧受傷甚至不顧性命,但顧蕭卻做不到,眼見斷月就要斬斷天涯大哥手腕,但他仍是未退,隻得慌忙收劍,以免傷到了他。
    少年手下留情,尺天涯卻不留情,見得對方劍勢忽弱,隻道是有機可乘,拗步躬身,上步頂肘,直擊‘敵人"心窩...此招頂心肘法,凶狠無比,如果不是麵對窮凶極惡之徒,清醒下的尺天涯,絕不會輕易使出,但此刻心智早迷,哪還有所顧忌,全力施展更是足以斷石碎玉。
    顧蕭亦察此招凶狠,隻得咬牙,橫劍墊肘,以拆此招...
    一聲悶響傳出,青衫反持月光長劍,連退三步,於碧衣身前,強行頓足,深陷地麵寸餘終止身形。
    霖兒亦是瞧得適才發生的一切,她怎會不知少年身手,亦知他硬接下此招,是為護住自己,抬眸之時,就見青衫身形一晃,一團血霧從其口中噴出,化作血雨緩緩飄落...見得此景,心中哪還顧忌什麽‘趙家仇人"與‘顧劍一",一躍上前,扶住青衫身軀。
    這才發現他強行接下天涯大哥頂心肘一招,手中長劍與手臂顫抖不止,想來便知,是他先前與那惡蛟纏鬥,早已耗盡內力所致...
    念至心疼未止,危機又至,一擊得手下的尺天涯拗步再至,不過此番不再是頂心肘法傷敵,而是五指緊攏前伸,直戳少年心窩而去。
    而那施展星辰鏢的咫蘇梅,已然施展輕功躍至霖兒與顧蕭身後,抬手甩袖,十餘枚星辰鏢再激射再出,欲取二人性命。
    兩人殺招同至,此刻少年也再無力抵抗,眼見就要命喪咫尺之手,霖兒忙是伏於少年身上,用自己身軀相護於他。
    少年被尺天涯一招頂心肘震得暈眩不止,恍惚片刻,終定心神之時,就覺霖兒已撲於自己身前,星眸一掃,就瞧得咫尺二人殺招再至,一刻不停,攬緊碧衣腰肢,點地後躍,避開尺大哥殺招之餘,手中長劍揮灑劍光成網,欲擋挾勁風襲來的流星耳墜,正當後躍之時,餘光望去,卻瞧得咫蘇梅嘴角勾起些許弧度...
    顧蕭與咫尺二人交好,自然也知曉二人手段,心中暗暗驚呼。
    果不出少年所料,星辰鏢雖襲來,卻暗蘊規律,即將迎上少年掌中劍光之時,小小流星耳墜尾端,顯出不易察覺的極細絲線...收劍、攬腰...齊齊仰首,避開星辰鏢時,瞧得自己與霖兒兩人發梢竟被流星鏢尾的極細絲線削去。
    少年還暗驚於咫蘇梅星辰鏢竟還隱藏著如此殺招之際,卻不料,尺天涯似早有準備,順勢就地翻滾,不僅避開結成網勢的星辰鏢陣,更是借這一滾,棲近自己與霖兒身前。
    尺天涯受困殘夢功中,哪得抽身,出掌無情,欲趁少年二人受傷,一擊了結敵手。
    見得兩人眼中狠辣,少年深知這正是殘夢功狠辣之處,
    亦知若不降伏咫尺二人,任由他們對自己如此消耗下去,恐怕還未等到於呂殘交手,怕是早被兩人拖垮。
    呂殘還有那人傀虎視眈眈,隨時都會出手,顧蕭終是橫下心來,鬆開霖兒腰肢,柔和掌風頓出,將其送出數丈之外,同時回身收劍,負於身後,單掌迎上尺天涯指刀...
    繞腕鎖臂,隨即壓掌,瞬擒住尺天涯,同時足尖疾出,騰空連點,將這勁衫漢子踢出數丈,翻滾撞擊在山巔巨石之上,昏於當場。
    騰躍的勁衫女子,瞧得尺天涯昏迷,卻不顯絲毫關切,隻冷漠一瞥,隨即雙手插向後腰,再出掌時,纖掌掌心,滿是星辰鏢,待得身形落定一瞬,雙掌揮出,數十枚星辰鏢如破開夜空的流星夜雨,撕裂長夜,傾瀉而至...
    星眸微闔,側耳傾聽,少年不展內力,斷月點刺,以先前風淩當中施展暗室劈香之法,全憑一手絕倫劍術,抖腕迎擊...
    卻說霖兒,被少年掌風送出數丈,耳中接連傳來暗器破空之聲,此刻早已忘卻了心中他想,忙回首尋找青衫身影,可映入眼簾的卻是青衫一步微微,側耳閉目,以掌中月光迎上漫天流星之景。
    青衫月光刃,青鋒落星辰。
    即便被殘夢惑心,但感知仍在,咫蘇梅望向單手持劍,隻憑耳力,便已破開自己畢生絕學的少年,不由微怔,也正是這短短一刹,給了少年反攻之機。
    提起丹田中本就不多的真氣,少年青衫化作一抹殘影,比起先前的行星辰鏢,還要快上數倍不止,隻在咫蘇梅愣神之際,已然持劍而至。
    錯身收劍,不再回望,少年凝怒目光,直抵遠端藍袍兩人,語中之怒已令場中氛圍都已顯出幾分冷意。
    聲出之時,身後勁衫女子已隨聲而倒,如尺天涯一般,昏厥當場。
    呂殘在旁靜靜地瞧著一切,暗暗點頭,又不時搖首,點頭是讚少年劍術超群,果有當年那人英姿,搖首卻是歎少年自不量力,如是全盛之時,以他破境知天,或許還能與感悟些許宗師境的自己一戰,但現在這等模樣,又怎是自己敵手...
    麵對少年挑釁之言,呂殘冷蔑啟步,從容而出,抬眸迎上少年目光,似並不著急開口,而是輕輕抬掌,向著少年緩緩攤開掌心。
    少年凝目稍望,眼眸微變,呂殘掌心,似有無形漣漪縈繞其中,僅此一手,已令少年頓知這呂殘為何強運殘夢功如此之久,卻依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亦同此時,呂殘之聲也同傳而至。
    言罷,掌握,輕微爆裂之聲響於寂靜的蓮花山巔...手中無物,卻能發出此等聲勢,仿佛這拳將無形捏碎。
    望向少年微變眼眸,呂殘甚是滿意,此刻少年,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無論雁北之失,還是一路追殺,時至此刻,正該有個了斷。
    得意之下,呂殘輕聲開口,言語之中滿是輕視不屑,可少年還不曾開口,卻有灑脫之聲,破開靜謐傳來。
    影隨聲至,布衣持簫而來,緊隨其後的,則是同樣的黑衣勁衫,隻不過獨袖空空,儼然斷臂之人。
    瞧得兩人躍來,呂殘目中終顯凝重,尤是那持簫的布衣男子,蘊怒之下,周身散發氣勢,幾乎已身披藍袍的自己旗鼓相當...被布衣男子所懾,不敢輕舉妄動,靜靜觀望著布衣男子兩人落於少年身前。
    男人之間的情義,無需開口,陳慶澤身形落定,目光略掃,正迎上少年頭來感激目光,不由灑脫一笑,隨即回首,再望藍袍之際,目中暖意
    蕩然無存,唯剩森冷冰寒。
    聲畢、影出,手中長簫如劍,掠向呂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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