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不錯的稱呼。”

    坐在餐桌前的艾德在對麵係著圍裙的油膩中年人說完後，沒有抬頭，沒有去動他的餐點，反而手指輕輕敲打著《西林早報》上的一行文字，繼續低聲念道，“……在這片光明與罪惡共存之地，很高興能夠看到出現一位守護弱小，為平民發生，與黑惡勢力鬥爭的騎士……”

    “怎麽？”

    對麵那叼著煙的油膩中年男子嗤笑了起來，“我們的艾德先生是聽到這個‘黑暗騎士’的名頭，怕了？嘿嘿，你可是柯雷兄弟會的元老，正是這位正義的騎士，要打擊的對象。”

    “嗬嗬——”

    艾德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怪笑，伸手將桌上的報紙扔到一邊，將裝有煎蛋和三明治的餐盤扯到麵前，語氣無所謂地笑道，“黑暗屠夫也好，黑暗騎士也罷，一個人而已，是改變不了西林的。嗬，我曾經也有過‘雨夜牧師’的稱號，但……那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投入黑暗與泥潭，不，應該說，我們這些人從來沒有離開過黑暗與泥潭。”

    叼著煙的油膩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已開始吃起餐點的艾德，臉上浮起譏笑，“所以我一直沒對你看走眼，你就是一個失敗者，什麽都不敢麵對，哈哈，誰能想得到，曾經的那個……最後竟是選擇來港頭角這麽一個地方，收起了漁民船夫的保護費。”

    “那你呢？”

    艾德麵對油膩中年男的譏諷，放下了手裏的餐點，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你又算什麽？酒吧老板？還是說一個每天夜裏全副武裝去獵殺那些惡心玩意，僅僅隻是為了不被關進黑塔的可憐蟲？”

    “隨你怎麽說。”

    有你中年男伸手將《西林早報》拿在了手裏，又隨意地掃了一眼，砸吧著嘴道，“黑暗騎士，那家夥看著可不像什麽騎士。”

    “嗯？！”

    正用著餐點的艾德聽到這句，忽然抬頭，望向油膩中年男子，“奧斯維爾，你見過他？”

    “當然。”

    奧斯維爾啜了一口煙草，淡藍色的煙霧裏那張油膩的麵龐似變得有些飄忽，“這家夥很厲害，我遇上了也隻敢老老實實打招呼，免得被對方來上一槍，或者給我一拳。”

    奧斯維爾回想起那一夜與洛克的接觸，回想起來腦後微微還會有幾分涼意。

    “這可不像‘獵狗維爾’會說出來的話。”艾德放下了手裏的餐點，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嘴，略顯詫異地望向奧斯維爾，“我認識的‘獵狗維爾’全身上下都是武器，從來不會輕易認輸。”

    兩人相識已經有好幾十年，彼此不敢說最為了解，但幾乎脾氣秉性還有能力，都再清楚不過。

    在艾德的認識裏，奧斯維爾這個脾氣臭、嘴巴又毒蛇的家夥，幾乎從來沒有這樣示弱過。

    哪怕是真的遇到能力比他強的，奧斯維爾往往也會在嘴皮子上占回便宜。

    而這次，竟然聽到奧斯維爾主動誇讚對方，還表達了自身的“畏懼”，這在艾德看來，簡直可以說是奇談。

    “人是會老的，艾德。”

    奧斯維爾將手裏的煙頭在艾德麵前的餐盤裏掐滅，神情淡淡道，“你不也躲到了柯雷兄弟會裏，嗬嗬，收保護費，你這黑幫大佬幹得似乎還不錯。”

    “血幫的那些小崽子，還盯著港頭角呢，這裏的收入對於一些小頭目來說，算是不菲的收入。”艾德臉上也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嗬嗬，做個黑幫頭目，可沒你想得那麽容易，不但要裝得像，而且還要真的是。嗯，至少比你開個酒館要難。”

    “別胡扯了，艾德。你就是在混日子，混吃等死而已。這大概就是你曾經夢想的退休生活，幹一份能見得光的職業，哪怕這職業其實是混跡黑幫。”

    奧斯維爾不知何時又摸出了一根煙草，隨手點上，吞雲吐霧間，淡淡道，“我不同，艾德。我除了這個破酒館外，我最近一直有在幹活。你可以猜猜，我上個月殺了多少‘邪垢’？”

    “邪垢？”

    艾德再次有些詫異，“這些東西不是已經絕跡了，怎麽又冒出來了？”

    “不知道。”

    奧斯維爾搖搖頭，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但這些東西最近一段時間確實在增多，我在舊城區已不止一個地方發現了。上個月，我處理掉的‘邪垢’就足有八個，而且，這八個形態上有三種。”

    “嗯？！”

    艾德聽到奧斯維爾說起這個，微微佝僂的腰背不自覺的挺直，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止一個地方？你還處理了不同形態的八個‘邪垢’？！奧斯維爾，這事情你該早點和我說的，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說了那能怎麽樣？”奧斯維爾油膩膩的臉上掠過一絲嗤笑，“你還能放下一切，重新回到公會，和我一起幹獵人不成？”

    “不是這個問題。”

    艾德搖搖頭，接著很是認真地說道，“邪垢這種東西本身並不算什麽麻煩，但它們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麻煩。”

    “什麽意思，艾德？”

    奧斯維爾似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看來你的級別還不夠，沒有知道邪垢出現代表的含義。”

    艾德沒有直接解釋，反而說道，“不過，很快上麵應該會有人下來，調查具體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公會將派高級別的人，來到西林？”

    奧斯維爾眼睛盯著艾德，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對方說的。

    稍稍頓了頓，奧斯維爾又望向艾德繼續說道，“所以，邪垢的出現，其實隻不過是一些小場麵，在邪垢出現的背後，預示著還有其他的事情會發生？”

    “你可以這麽認為。”

    艾德輕輕頷首，“公會裏做過能量檢測，每一次‘邪垢’出現，該地區都會出現不正常的能量反應。這預示著……”

    說到後麵，艾德突然止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預示著什麽？”

    奧斯維爾卻忍不住出聲詢問起來。

    艾德微微沉吟，好半晌才緩緩說道：“邪垢大量出現，地區不正常能量反應，這預示著，某些東西，或者某種存在，將要降臨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