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複製了寶石，給了希爾科。”
    凱特琳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在屋內來回踱步。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美好，凱特琳。”
    陳澈無奈地攤了攤手，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額發。
    “你覺得底城所有人都像蔚一樣好說話？還是上城人都和你一樣這麽體貼。”
    凱特琳陷入了沉默當中，她又想起了蔚臨走前的那句話。
    “底城和上城，就像油和水，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們也一樣。”
    凱特琳沉默良久，還是開口問道。
    “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要等。”陳澈陷入沉思當中，隻輕輕說出兩個字來。
    “等？你在開玩笑麽？”凱特琳顯然被氣的不輕。
    “現在祖安隨時可能會對上城發動進攻，等能帶來什麽？”
    “會帶來結果的。”陳澈並沒有解釋許多，徑直離開了。
    ……
    命運。
    這是卡牌大師崔斯特的R技能，也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名詞。
    許多事情在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是這段經曆下來陳澈的感受。
    就算自己悄悄改變，救下執法官的命也好，留一顆寶石在野火幫也罷。
    但還是會有一種感覺縈繞著他。
    他所接觸的“英雄”當中，每一個都會走到既定的位置上去。
    比如說，他在與金克絲又或者是蔚的相處後，無法改變這兩人。
    無形中的手推動著眾人，陳澈改變了一些事情，但也沒改變什麽。
    現在，對他來說，自己來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放棄係統的任務，讓雙城真正開戰。
    就算這樣，憑借自己的海克斯基礎理解，在吉拉曼恩家榮華富貴到死是沒問題的。
    在“人類”的範疇內，有了一件海克斯科技傍身，自己當然可以過得悠然。
    但如果想避免雙城開戰，就不得不以身犯險。
    自己的身體素質和格鬥隻強化到了Lv1，還遠不如赤手空拳的蔚。
    海克斯科技產物也沒法在短時間內造出來。
    陳澈望著天花板，眼神放空。
    這是一次痛苦的抉擇。
    無論選擇哪邊，事實上都會違背陳澈的一部分初衷。
    他所熟知的劇情將要結束，接下來要麵對的才是未知。
    還是很危險的未知。
    祖安與皮爾特沃夫所存在的英雄遠不止自己在劇中見到的那些。
    所以，如果舍棄掉安穩與榮華，等待他的會是險境。
    但如果開戰，傷亡也不是陳澈願意看到的。
    咚咚，兩聲敲門聲。
    “請進。”被打斷的陳澈一瞬間身體緊繃，恢複了平常的狀態。
    “陳澈哥哥，我有些想聽睡前故事，可以麻煩您麽？”
    進來的是小蕾恩，她捧著本《提莫的傳奇冒險》，朝著陳澈露出一個微笑。
    “當然可以了。”陳澈牽起她的小手，朝著小蕾恩所住的客房走去。
    “凱特琳姐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蕾恩仰起稚氣的臉龐，有些害怕地問道。
    “執法隊的工作遇到了一些困難。”陳澈笑著應答道。
    “不過我們要相信爸爸和姐姐，他們一定能解決，對不對？”
    “對！”蕾恩高舉自己的畫本，小臉有些紅。
    在橘色的燈光下，蕾恩滿是期盼地從被窩裏探出腦袋。
    一旁的陳澈輕聲細語，講著迅捷斥候的一個個故事。
    ……
    傑斯望著麵前的這個男孩。
    大概就像自己很久以前，在雪山遇險那會的年紀。
    那會自己還有一個夢想，就是用家族傳下的錘子工藝，去行俠仗義。
    他做到了。
    由海克斯寶石所驅動的“墨丘利之錘”，是他的得意之作。
    蔚說服了他，一起去搗毀希爾科的微光工廠。
    沒有多少戰鬥經驗的他，就能揮舞著錘子，與雙手綁著刀刃的微光者們戰成一團。
    執法官們的步槍無法瞄準他們，自己的錘子卻可以輕鬆壓製。
    再加上可以變形為墨丘利之炮，不論遠近，傑斯都能殺傷對方。
    作為支援，蔚戴上了那雙阿斯特拉拳套，他們兩人幾乎就處理完了所有的微光者。
    這座工廠裏的製藥人員被控製，負責驅逐敵人的微光者們也被屠戮殆盡。
    但他誤殺了一個男孩，在他發泄自己的暴力欲望的時候。
    男孩掙紮著，仿佛還想起身，咳出兩口血後，眼神裏漸漸沒了光芒。
    傑斯知道，自己在戰鬥當中喪失了理智。
    滿地屍體的慘狀擺在麵前。
    傑斯捂著嘴，但還是吐出了些許胃液。
    傑斯閉上雙眼，長歎了口氣。
    舉目望去，被執法官們控製的民眾，全都處於一種極度恐懼的情緒中。
    孩子們不少，可以說占了相當一部分。
    傑斯俯下身子，輕輕地將死去男孩的眼睛撫上。
    “你剛才沒得選。”
    蔚走到了傑斯的背後，安慰道。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害人。”
    傑斯的腦袋裏卻充斥著另一個聲音。
    聲音透露著主人的虛弱，但其中的堅定意味不可撼動。
    “隻要活著，就有的選。”
    這是維克托說的。
    他反而是個將死之人。
    “到此為止吧。”傑斯仿佛被抽幹了力氣，再不複剛才戰鬥時的神勇。
    蔚搖了搖頭。
    “咱們連希爾科的邊還沒摸著呢。”
    “他還在外頭逍遙著。”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傑斯瞪著眼前這個執著的姑娘。
    她勸說自己，在背後支持自己時有些可愛，但現在又變得有些可憎來。
    “下次再有父母得知孩子回不了家了……”
    “我都不知道怎麽麵對。”
    傑斯的神情落寞，這次他鑄下了大錯，他清楚。
    “這孩子就扔在這嗎？”
    “你本來就一直在犯罪！”蔚握緊雙拳反駁道。
    “因為你看不到現實，你隻看到這一個孩子！”
    “他的老家死過成千上百個孩子，都是因為希爾科，還有你們這些偽君子的功勞。”
    蔚越說越激動，而傑斯隻是搖了搖頭，皺著眉頭瞧著她。
    “行動取消。”他說的斬釘截鐵。
    “我要繼續。”蔚也是半步不讓。
    “把拳套脫下來。”傑斯的手再度握住了錘柄。
    蔚的回應很簡單，拳頭握緊時拳套噴出一陣氣體。
    “你得贏了我。”
    墨丘利之錘再次充斥著電光，傑斯已然做起了準備戰鬥的架勢。
    “我不可能讓你帶走拳套。”
    “那你恐怕得再殺一個陰溝貨了。”
    蔚的雙拳舉到了身前。
    不遠處的執法官有些慌張地看著這一切，那可是他們城市的議員！
    傑斯最後還是熄滅了錘子上的電光，默默離開了現場。
    “你一個人辦不到的。”傑斯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蔚望著對方的背影，一拳敲碎了存儲微光的巨大玻璃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