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天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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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托托,我們已連著幾日未曾捕到獵物了?”
    “十日了!”托托肯定地說道。
    倫納德道,“哼,說起來,這些駱駝真是膽小,聞到金獅的氣味,就先自腿軟了,哪裏敢去追?”
    第一章驚天狩獵
    “就是,這金獅當真是厲害!若不是親眼目睹,我還以為隻是個傳說。”
    “這次我王不惜血本,造了個綿延數十裏的木柵欄,再以鐵血兩營合圍包抄的辦法,才將之趨趕進來,相信,今天晚上就能見分曉了!”
    人無往不在黑暗中,隻有心懷光明,才會找到出路。
    “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跟野獸較什麽勁呀!”奴隸插嘴道。
    “說你不懂嘛!若有人打贏了金獅,你敢惹他嗎?”士兵甚是不屑。
    奴隸點頭道,“那自然是不敢的,躲還來不及呢。”
    “那人真的能打贏金獅?”另一個奴隸好奇地問道。
    “哼!打得贏的話,王子殿下還費這功夫幹什麽?”士兵似乎想起什麽,起身邊走邊說道,“我跟這幫奴隸說個什麽勁?”
    兩個奴隸麵麵相覷,打不贏才抓,這些主子做的事情真是讓人搞不懂。
    耶哥王子坐在中間大帳篷內,焦急地等待著。他身穿貂皮大衣,下身一條土黃棉褲,腳蹬褐色獸皮高幫靴,右手拇指上戴著碩大的翡翠班指。腰間挎著刀柄鑲滿綠鬆石、紅瑪瑙、羊脂白玉和黃金的腰刀,頭上圍著雪白絲綢包巾,上麵也綴滿綠鬆石、紅瑪瑙。一張削瘦的歪爪子臉,被濃密粗長的胡須包圍,尖尖有如鷹鉤的鼻子,顯得特別突出,深陷的雙眼銳利有神,閃爍著堅韌的亮光。
    “拉布拉罕,倫納德他們還沒到嗎?”
    “還沒有!”拉布拉罕盤坐一側,也是一臉絡腮胡,但長得頗為健碩,四方臉,長彎眉,身著黑袍、頭戴黑巾,顯得十分威武。
    “今天已是第五十一日,離東聖國王五十壽辰,隻有五個多月了,今天必須將它擒獲!可不能出了岔子。”
    “王子放心,以倫納德、托托的身手,斷然不會有問題的!”
    耶哥微微點點頭,眼前不禁浮現出東聖國壯美的山川,高大的鬆樹、柏樹、紫檀樹、櫟樹遮天蔽日,鬆鼠、野雞、斑鳩、灰兔等各種動物,在林中穿行、覓食、休憩,清澈的溪水奔流而下,衝刷著樹根、山花野草、長滿青苔的石頭,在懸崖邊上匯成巨大的瀑布,奔騰而下,水聲如雷般轟鳴,雪白的浪花飛濺,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七色的彩虹,鯉魚、青魚和像嬰兒一樣啼哭的娃娃魚在水中自由潛行。自己仿佛就站在那碧水潭中,聞著野花的芬芳、泥土的氣息和春水的幽香,聽著黃鸝的歌唱、草蟲的嘶鳴。這片土地,有如待字閨中的處女,純潔無瑕、美麗動人,無疑應該是屬於真神的子民,而不是那些毫無信仰、爾虞我詐的異教徒們。耶哥心中向往、憤恨、擔憂、自信……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王子!倫納德將軍回來了!”斥候來報。
    “好!”耶哥大喜,跳將起來,“他們可找到獵物?”
    “沒有!”斥候肯定地說道。
    “太好了!”耶哥笑道,“成敗就在今日了,那金獅餓了十日,怕是饑不擇食了。傳令下去,速速準備!鐵字營列隊等候,隨我出發!”
    “諾!”斥候領命而去。
    拉布拉罕起身掀開帳篷,一側靜候,耶哥披上黑巾黑袍,快步走了出去,拉布拉罕隨後跟出。倫納德、托托正好行至帳篷外。
    “參見王子殿下!”
    “免禮,辛苦了,成敗隻在今晚,隨我出發。”
    “諾!”
    耶哥在前,三人在後,到了營門口,鐵字營六百人,均黑巾黑甲,列陣於前。
    耶哥嚴厲地望著他們,說道,“真神的將士們,自我們出發獵捕金獅,今日已是第五十一日了,我想大家都已經很累了,有些人才剛剛從沙漠裏回來。但現在我們必須再次出發,因為,真神告訴我,成敗就在今晚,開啟雄魯番國未來最關鍵的一刻就在今晚。千百年來,我們虔誠地供奉萬能的真神,無一日不祈求、無一日不懺悔,先輩的罪孽已經贖盡,所以,真神降福於我們,讓金獅揚威天下,引來東聖國王的垂涎。那東聖大陸是天下間最美麗富饒的地方,有流淌不盡的甘泉、蒼翠茂密的叢林、肥沃平坦的土地、獵之不盡的珍禽異獸,卻被異教徒霸占。隻要我們按照真神的指引,將金獅送到東聖國,必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到時,東聖國就屬於我們了。今晚,就讓我們按照真神的指引,抓捕金獅!”
    “抓捕金獅!抓捕金獅!”鐵子營的士兵們喊聲震天。
    “出發!”耶哥厲聲下令。
    月黑風高,在遠離兵營數裏的戈壁與沙漠交界處,兩隻腿部受傷、流血不止的白色肥羊,被圈在一個小型木柵欄羊圈裏,咩咩慘叫,淒涼的聲音在靜宓的戈壁上,顯得格外響亮。
    耶哥領著眾將士,逆風伏於事先挖好的土坑之內,靜靜等待,聽不到一點聲息,看不到一點異常。
    忽地肥羊不叫了,四周靜得出奇、靜得可怕,風聲都仿佛忽然停息。
    “來了!”耶哥心中暗道,輕按左右手示意眾將士噤聲屏息。
    隻聽“呼哧!呼哧!”的聲音隨風傳來,半晌卻無動靜。想是那金獅十分警覺,四處遊蕩觀察,並不急於捕食。耶哥示意大家耐心等候、不可輕舉妄動。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獅吼聲傳來。
    “中了!”耶哥大喜,帶頭跳出土坑。隻見羊圈四周,巨大的深坑陷落,一頭威猛的雄獅在土坑內怒吼,試圖從坑內跳出,正是金獅。
    鐵字營的士兵們將巨坑團團圍住,一人一根粗繩。
    “扔套索!”耶哥下令。
    站在金獅附近的士兵將手中粗繩扔出,試圖套住金獅,但金獅行動迅捷,左右閃避,要想套住,實非易事。一連費了四五炷香的功夫,仍未奏效。
    眾人累得夠嗆,金獅也漸顯疲態,十天未進食,又被繩子一陣追索,它漸顯體力不支。
    “看我的!”倫納德見狀,將手中套索對準金獅扔去,金獅躲閃不及,脖子被牢牢套住!眾人見了,連忙將繩拉住,一齊用力,那套索設有結繩,剛好將脖子纏住,便不再緊縮,以防將它勒死。
    “下去!”耶哥大喜,斷然下令。
    倫納德領著十餘壯漢,手拿套索,跑下深坑。試圖將繩子套在金獅腳上。那金獅見有人跳下深坑,頓時發起狂來,上麵的士兵拉將不住,紛紛倒地,靠近金獅的士兵來不及躲閃,被它撲倒在地,“哢嚓”一聲便將整個頭顱咬了下來,鮮血從斷頸處狂噴而出。金獅又一轉身,一爪揮向一邊嚇得腳軟的士兵,半邊帶血的臉皮隨之飛將出去,士兵慘叫著捂著臉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便斷了氣。
    耶哥見狀,大喝一聲搶上前去將繩子拉住,托托、拉布拉罕等數十人也跟著衝過去幫忙。不遠處等候的倫納德眼疾手快,將套繩一把扔出,正中金獅後腿,他用力一拉,終於套住。金獅四爪抓地,拚命掙紮,由於頭和腳被套,金獅終究是站立不穩,被拉翻在地。其他士兵見了,紛紛扔出粗繩,將另外三腿牢牢套住,上麵的士兵見了,又跳下去數人,十人一組,各執一繩,將那金獅牢牢困住,半點動彈不得!
    “好!”耶哥大喜,“任你奸似鬼,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當即命令放下木梯,士兵們相互配合,前拉後扯,又忙了一炷香,才將金獅拉出深坑。鐵字營六百人輪流拉繩,行了幾裏路,到了營地,血字營的將士紛紛出來幫忙,將金獅抬至鐵籠口。拉著後腿的兩列士兵先進鐵籠,將粗繩穿過鐵籠,交與籠外的兩列士兵拉住,再跑將出來,如此才將金獅慢慢拖進去。等鐵門關上。耶哥長舒一口氣,令將繩子齊籠砍斷,將肥羊劈成大塊,扔進鐵籠。那金獅想是餓得急了,顧不得其他,張開血盆大口,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便吃掉了三隻肥羊。
    此時天已微明,耶哥顧不得休息,命令隊伍出發回京。那些西域駱駝死活不肯靠近鐵籠,耶哥令用帳篷將鐵籠罩住,遮蔽烈日,命那數十個奴隸推的推、拉的拉,推動木板車先行,血字營六百人步行,將他們團團圍住,手持皮鞭,不斷抽打著稍有怠慢的奴隸。鐵字營後麵一裏,一人兩匹駱駝,或騎或拉緊隨。行十餘公裏,便由血字營騎行,鐵字營步行。如此行了半月,方到雄魯番國都城西京。
    隻見黃色夯土築成的高大城池內,人流如織,數萬間土坯房整齊排列,牛、羊、狗、駱駝在道路上穿行,各色商販在沿街叫賣,妓女們花枝招展地在妓院門口向過往行人拋灑媚眼,更有上前拉扯的。中間一座雄偉高大的石質城堡,窗戶極小,像一個個黑色的眼睛,俯視著雄魯番大漠。那城堡占地極廣,十餘個蒜頭型圓項多塗成金黃、銀白兩色,高低錯落,顯得格外華麗。兩列黑衣黑甲的士兵,五步一崗地守在通往城堡的道路兩側,耶哥令揭了罩著金獅的帳篷,得意洋洋地騎行在前麵,右手平放胸前,連連向周圍的市民們微笑行禮。
    眾人歡呼雀躍,爭相一睹金獅真容。那金獅吼聲連連,毫無懼色,在鐵籠裏瘋狂抓騰,野性十足,嚇得眾民連連驚呼,臉色蒼白,心頭猛跳。
    耶哥到了城堡,一個頭戴鑲滿珍珠藍色高帽、麵遮蕾絲白紗,身穿鮮紅色華麗長裙的少女,領著仆人早已一旁等候,駱駝輕輕跪下,一個仆人立馬跪在駱駝身側。
    少女見了耶哥,歡快地跑過前去,牽住耶哥的手,扶著他走下駱駝。“王兄,你這一去就是五十餘天,想死我了!”
    耶哥笑道,“我的好妹子,我也無時不刻記掛著你呢!還好不辱使命。這不,一抓到金獅,為兄就顧不得休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親愛的伊蒂絲,咱們的父王呢?”
    “在黃金大殿與東聖國使節說話呢,我引你去。”
    耶哥命眾士兵在外等候,隨著伊蒂絲向黃金大殿走去。早有斥候報告國王。
    耶哥邊走邊給伊蒂絲講述捉捕金獅的過程,引得伊蒂絲驚歎連連。
    兩人進了黃金大殿,伊蒂絲歡快地跑到國王身邊,雙手將他環抱,脆聲叫道,“父王,王兄抓到金獅了!”
    國王奧利佛身穿鮮紅絲質王袍,頭戴鑲滿珠寶的黃金王冠,腳蹬金絲靴,腰纏羊脂白玉帶,端坐在王位上,手持琥珀杯,滿臉雪白的胡子,肥頭大耳,笑臉如花,甚是慈祥。他輕輕用手碰了碰伊蒂絲鼻梁處的白紗,微笑道,“你真是一隻歡快的報喜鳥。”
    耶哥見過了國王和賈虎公,隻見那賈虎公身材矮胖,長得滿臉橫肉,八字長須耷拉油光光的嘴唇邊,圓鼓鼓的腹部裹在花裏胡哨的絲質大衣裏,仿佛懷孕六七個月了。他一手抓著一個羊腿,一手摟著個嬌弱的女子,顯得粗魯不堪。
    “好!辛苦了!請賈使者速向貴國王子衛繆稟報,耶哥將攜帶厚禮,護送金獅赴貴國祝壽。”奧利佛欣然道。
    “這樣最好。本使等了五十多日,也是呆得有些膩味了,既然已抓到金獅,這就回國報喜。”賈虎公大喜,狠狠地捏了一把懷中的嬌弱女子,起身揚長而去。
    奧利佛與耶哥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喜不自禁。
    “小聲點,你不怕被主子聽到挨打?聽說是東聖國的王子要來給他們的國王祝壽用的。”坐在旁邊的奴隸小聲說道。
    “祝壽?這國王也真會吃!”
    “吃?真要吃也不必非得活捉金獅了!”一個士兵路過,聽到奴隸議論,不屑地說道,“這可不是抓來吃這等小事。”
    “對呀!耶哥殿下每日叫我們殺掉見到的任何獵物。原來是這個原因。”
    “嗯!天色已晚!眾將士加快腳步!務必在一炷香內與耶哥王子會合!駕!”倫納德大聲喝道。
    身後的兩百騎兵飛速抽動鞭子,在空氣中擊發出啪啪啪的連聲炸響,駱駝抬起頭來,奮蹄狂奔,揚起陣陣沙塵,擊打在兩側如針的野草上,驚得一條沙漠蜥飛速逃開,遠遠地望著他們消失在夜色裏。食屍鷹淒涼地嘶鳴著,戀戀不舍地飛向沙漠盡頭黑色的懸崖。
    戈壁上,數千頂白布帳篷在西風中被吹得呼呼啦啦作響,營地四周被連綿數百裏的木頭柵欄圍著,每根木頭都有兩米多長、二十厘米粗,上麵布滿數十厘米的鐵刺。一架巨大的木製板車,停在營地當中,上麵用鐵鏈栓著一個高三米、長寬各四米的黑漆漆鐵籠。一群衣著襤褸、冷得瑟瑟發抖的奴隸,圍坐在篝火旁休息。
    “真他媽冷,真不知道抓那勞什子有什麽用?”一個奴隸邊烤火邊抱怨。
    “我們十日都找不到獵物,金獅至少也十日找不到吃的了。”
    “哦?”白臉漢子甚是吃驚。
    “哦?”兩個奴隸甚為好奇,“軍爺,你說說,不吃還能幹什麽?”
    “哼,說了你們也不懂。”士兵索性盤腿坐下,邊烤火邊說道,“那東聖國王自恃武功蓋世,總想找些凶猛異獸一較高下,想是聽說金獅乃西域霸主,所以才遣使請王子殿下來抓捕。”
    “今日已是第五十一日了吧?”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黑袍、頭包黑巾,腰掛長彎刀的高大絡腮胡漢子,他一手提著韁繩,一手拎著酒壺,隨著駱駝蹣跚的步子在背上左搖右晃。
    “嗯!倫納德。已經五十一日了。可我們就隻看到了金獅的身影,毛都沒摸到一根。”另一個黑袍黑巾,手持镔鐵叉的白臉漢子答道,他騎著一匹白色的西域駱駝,緊隨其後。
    大漠孤煙,殘陽如血。巨大的食屍鷹在暗紅的天空中盤旋低嗚。西風如鬼泣般淒厲地嘶鳴著,將粒粒黃沙吹下如山的金色沙丘。一隻黃色沙漠蜥,突出眼眶的褐黃雙目圓睜,警惕地盯著遠方,忽地仿佛發現天敵,撒開四足如飛般逃離,沒入了滾滾沙塵。
    “呼哧!呼哧!”高大的西域駱駝鼻噴粗氣、腳踩黃沙,疲憊地行走在殘弱的餘暉裏。
    “哼,那麽好抓,還稱得上西域霸主嗎?別忘了,有一次它可是一口氣殺掉我十餘邊關將士!沒有個百把兵馬,任誰都別想安然離開這大漠。”
    “不錯!這次出動鐵血兩營一千二百人馬,分作六股,拉網掃蕩,竟然還是讓那孽畜從眼皮底下跑了,真是夠狡猾夠強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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