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
    無數白發蒼蒼的老一輩武者們聚集了起來。
    雖是英雄遲暮美人白首。
    但舉止間的豪邁之氣卻依舊不遜當年。
    此時此刻。
    他們決心要用自己的血與骨，為武道發展點燃一盞明燈。
    哪怕隻是燃燒一瞬間也好。
    可以為後來者照亮漫漫前路。
    見此情況。
    李月明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作為一個轉生者，轉生世界土著們是否強大嚴格意義上來說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現如今這群武聖們聚集起來。
    最終受益的也還是這片廣袤大地之上的武者本身。
    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
    既是在為他們自己，也是在為天下萬民。
    李月明自然不會為他們感到傷感。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李月明沒有磨蹭。
    踏步登天而上，看著腳下茫茫無窮盡的人海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這該死的賊老天好好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武者的意誌吧，螻蟻尚且能撼天，吾輩武者今天就要逆天而行！”
    雲海中，無盡雷霆浮現而出。
    整片天地都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數以千萬計武者們全都凝神屏氣，看著天穹之上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卻見雲層深處。
    一張籠罩整個天際的巨型雷霆之手緩緩蓋下，將李月明壓在了手心中央。
    此等場景。
    足以令無數武者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以往雖然經常將逆天改命，天地意誌這一類詞掛在嘴邊。
    可其實絕大多數低等武者根本就無法感受到天地意誌的存在。
    更別提了解天地意誌的恐怖之處了。
    而現在。
    看著天穹上好像神明降世時伸展的雷霆巨掌，無數低級武者差點直接被嚇尿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道意誌這種存在的具現麽？
    不然天穹之上又怎麽可能出現和真人手掌別無二致的雷霆巨掌？
    也是在此時。
    無數地等武者們才了解真正的天地意究竟有多麽可怕。
    哪怕隔著數千米高空。
    抬頭注視著那隻雷霆巨手時，武者們依舊感覺自己渺小的好像一隻螻蟻。
    天空中。
    看著越來越近的雷霆巨手，李月明也終於有所動作了。
    他須發皆張，抬手同樣凝聚出了一張由法則之力編織而成的巨型手掌。
    兩者以極快的速度碰在一起。
    轉眼間李月明悶哼一聲，且猛地後退了一步。
    身後。
    三四名武聖被手掌碰撞時產生的餘波波及，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就化作了一團團血霧。
    不遠處，李月明動用星月決瘋狂吸取血霧當中的能量。
    因為是被最純粹天地之力波及的原因。
    這些血霧當中不僅蘊含著武聖本身的法則之力，跟摻雜有天道運轉的一縷縷痕跡。
    將這些血霧吸收後，李月明可以藉此彌補自身氣血和力量的損耗。
    且還能從法則碎片之中提取他想要的東西。
    沒錯。
    他就是要通過這種堪稱殘忍無道的方式來補足身體裏被天地隱去的一。
    沒辦法。
    一將功成萬骨枯也好，冷血無情的屠夫也罷。
    李月明能力有限。
    花了五十年也隻推演出了這一個可行的辦法。
    ……
    天穹之上。
    更加凶猛的雷霆幻化成世間萬物的樣子向李月明攻來。
    李月明的還擊也同樣毫不手軟。
    雙方之間的交戰帶起的能量級別要比以往成聖十強上了數十上百倍。
    周圍同他一起抵禦天罰的武聖們數量也越來越少。
    一小時後，
    九十多名武聖死絕。
    一群武皇毅然決然衝了上來。
    他們的實力要比武聖弱了不止一籌。
    在天罰之下更是毫無抵抗之力。
    頓時，死亡的速度更快了。
    無數血霧迸發，整個天穹之上都好像蔓著一層朦朦朧朧的血色。
    那是武聖和武皇們不甘的怒吼。
    盡管已經化成泥土，卻也依舊煞氣逼人。
    腳下。
    數以千萬的武者們已經看呆了。
    曾幾何時那些他們隻能仰頭遙望的前輩高手此時此刻就好像割麥子一樣一茬茬倒下。
    而他們還沒有處在戰場中心。
    僅僅隻是被爆發的餘波掃中而已，瞬間就爆開成了一團血霧。
    恐怖中帶著幾分血色的悲壯。
    這群仍舊有些懵懂的後來者們這時才醒悟過來。
    對啊。
    這時萬年以來武者們第一次見到成為武聖之上的機會。
    如果這群前輩們成功。
    無疑給他們指明了一條康莊至極的浩蕩道路。
    頓時。
    無數低階武者們再次俯身跪了下來，齊聲叩首道：“恭送前輩，隻要我們還活著一天，前輩們的功績就永世不會被遺忘！”
    對於他們的熱淚盈眶。
    天穹之上沒有任何回應。
    因為第一批人已經死絕了，現如今正在往上頂的是第二梯隊。
    如果說第一梯隊都是皓首白發的老者。
    那麽第二梯隊的強者就顯得年輕了不少。
    其中很多都僅僅隻是兩鬢斑白而已。
    可此時此刻。
    看著天空之上宛若血肉磨盤一般的絞肉場。
    他們眼中卻罕見的沒有任何懼意。
    相反。
    此時此刻，他們的意誌要比鋼鐵還堅硬！
    隻有被大雨淋濕，才明白陽光的可貴。
    隻有於黑暗中前行找不到方向，才知道漫漫長夜當中有一盞指路明燈有多麽震人心脾。
    他們已經領悟過了這種感覺。
    其中深深地無力和絕望好像泥潭中的深淵。
    讓他們一次又一次身心俱疲。
    現如今。
    眼見天地洞開，陽光即將綻放。
    早已於黑暗中迷失依舊的他們，心甘情願將自己的一切化作一盞長明燈。
    哪怕隻是微弱的光亮。
    也可以照亮後人前進的道路。
    這一日。
    整個華夏數以千萬武者共同見證了這撼人心魄的一幕。
    無數前仆後繼的前輩們化作血與骨。
    為武道築萬世之基。
    這不僅是一種短暫的熱血和激動，更是一種一往無前敢與天爭的精神。
    而現如今。
    這種精神被每一個獻身的前輩刻進了所有武者的血液和DNA裏。
    至此往後，將會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與天鬥，其樂無窮。
    ……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天穹之上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無窮無盡聲勢浩大的雷罰似乎也感覺到了疲倦。
    緩緩地消失在了雲端。
    此時此刻。
    烏雲消散，露出了金黃色的溫暖陽光。
    李月明獨自一人屹立於高天之上，默默盤坐良久。
    最終才站起身來看向下方早已翹首以盼的無數武者們。
    緩緩開口道：“今日吾同諸道友開武神之道，從此往後，武者將走到哪一步，希望便都寄托於你們身上了！”
    說著。
    李月明一步踏出。
    將一本卷軸從衣袖當中掏出。
    遞給了不遠處滿臉複雜之色的韓不凡，開口道：“拿去星月閣，分發天下，至此，吾輩武者人人可踏足通天之道！”
    說完後。
    李月明沒有停留。
    手掌在韓不凡的肩膀上拍了拍後開口道：“能留給你們的隻有這麽多了，希望不要怪我冷酷無情……你們都是讓我驕傲和自豪的弟子，所以……有緣再見吧！”
    話音未落。
    韓不凡驚悚的四處掃視了一圈。
    卻發現剛才還在身旁的師尊李月明此時此刻已經如風一般消失不見。
    韓不凡茫然環顧一圈。
    不知為何。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輩子或許很難再和師尊見麵了。
    呆愣良久。
    韓不凡眼角溢出兩行清淚。
    望著不存一物的虛空喃喃道：“師尊……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是吧？”
    ……
    突破武神境界之後，李月明整個人輕鬆了下來。
    不管怎麽樣，就算現在馬上返回轉生空間，應該起碼也是SSS級評分。
    因此。
    沒有評分負擔後。
    李月明就可以隨便浪了。
    現如今整個武道世界值得他繼續關注的事情不多，也隻有幾個亙古謎團值得他再花費一點心力了。
    想清楚一切後。
    李月明直接便動身進行最後的調查。
    現如今，他的實力已經強大到超脫武者想象。
    掌握法則幾乎可以做到一日萬裏。
    因此。
    當天晚上他就來到了極北冰川之上。
    很多年前，李月明喝酒的那個武者村子現如今已經荒廢了，隻剩下一片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泥磚土房。
    李月明從上空急匆匆路過。
    掃視一圈沒有停留，徑直出現在了不凍海之上。
    再次來到這個傳聞中用不結冰的海平麵。
    因為境界有所差別的緣故。
    如今再看到不凍海，和上次來這裏時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以往武聖境界的時候來此。
    李月明隻能感覺到這片海水有些異常罷了。
    現如今從高處俯視，李月明就可以很清晰看到，這塊區域的海水十分深厚。
    就像個沒有盡頭的深淵般每時每刻都在瘋狂吞噬著周圍的海水。
    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其他異常情況。
    於是李月明很快便潛入海中。
    不凍海的海底依舊如過去那般冰冷無比。
    可此時此刻刺骨的海水卻早已無法限製他的任何行動。
    潛入底部後。
    李月明沒有急著進入海水正中央那個宛若黑洞般不斷吞噬海水的漩渦。
    而是滿麵帶思索之色在漩渦周邊考察了起來。
    上次來這裏的時候。
    李月明隻是匆匆看了一眼。
    沒辦法，海水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且還伴隨著一股能凍住思維的極寒，就連身為武聖的李月明也隻能勉強在這裏遊蕩而無法久留。
    現如今突破了武神境界。
    李月明才可以肆無忌憚近距離觀察海底漩渦周圍的一切。
    海底漩渦周圍呈一個漏鬥形狀。
    邊緣似乎還有一些類似於石頭凋像一般的殘骸。
    找了一圈。
    李月明竟然還在地上見到了更多質地不明的銀灰色金屬碎片。
    記得一百多年前，李月明也曾在村子首領手裏拿到過一塊質地差不多的銀灰色金屬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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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李月明自己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再加上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
    因此最終將碎片送往了青都港的研究院。
    一百多年過去了。
    青都港研究院動用了一切人力物力。
    卻依舊沒能研究出銀灰色金屬碎片究竟是什麽東西。
    最後研究院被逼的抓狂無比，甚至嚐試了各種方法想用蠻力破壞這塊碎片。
    結果嚐試了N多年，連痕跡都沒能在碎片上留下分毫。
    最後，徹底無奈的研究院給他提交了一份報告。
    報告內容如下。
    這塊金屬材料如果真的不是天然形成的話。
    那麽毫無疑問應該來自無法解釋的高科技外星文明，其製作材料和工藝遠超青都港帝國人類所能想象的極限範圍。
    而現如今李月明又在海底收集到了好幾塊類似的碎片。
    看來這片海底漩渦牽扯到的秘密絕對不一般。
    思索片刻後。
    李月明深吸了一口氣。
    反正凡塵世已了，就算裏麵有什麽危險他也不在乎了。
    想清楚前因後果。
    李月明沒有再猶豫，直接一步跨入漩渦最中心，被其吞了進去。
    ……
    時間過去了很久。
    一分鍾或者還是十分鍾？
    李月明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好像身處在一個十分暗沉的世界當中。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令人汗毛倒豎的場景。
    ——眼前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
    用空間來形容或許還不太準確。
    準確來說麵前應該是一片廣袤無垠的世界。
    黑色的穹頂，血色的大地，天空中焚燒一切的火焰在升騰。
    李月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確定沒有做夢，或者眼睛沒有出問題之後。
    這才滿臉震撼的站起身來。
    抬頭看去。
    天穹幕布之上懸掛一條堪比水龍般的巨型瀑布。
    瀑布從穹頂最上方的無垠虛空中垂落筆直懸掛與數萬萬米高的天空中，好似一根貫穿了整個天地的水藍色石柱。
    目光往下。
    半空中漂浮著一艘艘比星辰還要巨大的戰艦。
    戰艦陳橫於半空，每一艘都宛若這世間最為精美的藝術品。
    哪怕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戰艦身上的鋒芒。
    最讓人吃驚的是，其中有很多戰艦損壞十分嚴重。
    無數脫落的碎片漂浮於空中，還有更多碎片掉落在地麵，其中還有少部分戰艦之上現如今還在冒著熊熊火焰。
    這些碎片和火焰一起交相輝映，將整個地麵和天空都映的一片血紅。
    無窮無盡的水龍從天際垂落，卻依舊無法將火勢撲滅。
    放眼看去。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
    隻有嘩啦啦的水聲和地表還在不斷燃燒的火焰組成了整個世界唯二的音符。
    好不容易回過神。
    李月明眼中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顯然。
    這個世界果然如他預料中的那般沒有那麽簡單。
    別的不說，光說停留在此的巨型戰艦，隻要能開出去一艘，估計都可以直接毀滅N多個星球了。
    吞了幾口唾沫。
    李月明稍稍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小心髒。
    畢竟他好歹也是個轉生者，雖然實力還比較弱小，但在諸天萬界也算是有名的第四天災。
    還不至於被區區幾艘戰艦嚇到。
    唯一讓他無比忌憚的就是這場戰鬥究竟有沒有結束。
    亦或者現如今這片天地當中還有沒有活著的生命存在。
    畢竟艦隊隻是冷冰冰的死物，沒有生命也不會突然詐屍攻擊他。
    隻有能在這等級別的戰爭中仍舊堅挺活著的存在，那才是真的巨恐怖。
    停留了片刻。
    李月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原本他以為自己突破武神境界之後，在這個世界雖然說不上完全無敵。
    但至少也不至於遇到什麽危險才對。
    可現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而且是大錯特錯。
    這等序列的巨型戰艦，至少也得是橫跨星係級別的頂級科技側世界方才能夠擁有。
    在它麵前。
    現如今的李月明估計連蟲子都算不上。
    隻能算氧氣裏細菌，打個噴嚏都能讓他灰飛煙滅。
    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後。
    李月明決定還是冒險在此探索一番，不過心裏卻依舊做好了隨時自殺的準備。
    畢竟來都來了。
    不探索一番怎麽甘心？
    當然，如果真的發現還有活物在此生存。
    那麽李月明絕對不會有任何僥幸心理，將直接隻殺返回轉生空間。
    畢竟這個地方涉及的生命層次好像有點高，如果有生命體存在，其很有可能掌控著對付轉生者的方法。
    在這種情況下，自殺反倒是最好的保命方式。
    做好準備後。
    李月明邁動雙腿開始進行探索。
    放眼看去，無盡空間當中遍地都是戰爭殘骸。
    各種機甲的肢體、損壞嚴重的小型超級動能武器、報廢的機甲殘骸……
    反正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但就是沒有任何生物殘骸存在。
    很顯然。
    墜毀於此的戰艦經曆了一場極為艱難的戰鬥。
    可沒有敵人屍體也就算了。
    為啥連自己人屍體都沒存在？
    還是說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連屍骨都化為了灰飛？
    找了一圈。
    李月明絕望發現周邊大地上甚至連一個能用的科技側物品都沒找到。
    基本上能看見的都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
    而蒼穹之上的戰艦他又不敢上去。
    畢竟這玩意雖然沒有生命，但鬼知道裏麵的智能AI程序有沒有壞。
    到時候萬一被AI誤認為襲擊者。調動戰艦來一發殲星炮。
    李月明可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最後，還是在他覺得掃興準備離開的時候。
    終於在一個機甲的核心艙裏翻出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古怪液晶裝置。
    李月明打開無限推演嚐試了一下操控液晶裝置。
    愕然發現這玩意竟然還真能打開，而且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容易。
    按下液晶屏旁邊一個虛擬按鈕。
    轉眼間，一道模湖的投屏影射到了空中。
    主視角畫麵中。
    遮天蔽日的星際戰艦正在航行，到達預定目標點之後。
    艦隊之上的炮管迸發出了各種顏色不同的光束。
    無數星球被光束摧毀。
    然而那些被摧毀的星球之上卻飛出了鋪天蓋地無窮無盡、仿佛能將整個宇宙都吞噬殆盡的蟲潮。
    艦隊被蟲潮覆蓋。
    那些蟲子將戰艦的防護罩啃噬一空，很快便如同跗骨之蛆般黏在了戰艦軀體之上。
    與此同時。
    戰艦搭載的各種武器全都因蟲潮的襲擊失去了準心。
    並開始瞄準周圍四處轟擊，其中很多攻擊都命中了周圍的友軍，
    一時間。
    宇宙中好像迸發了一陣絢麗而奪目的煙花雨。
    這時。
    液晶屏幕閃爍，無數嘈雜的斑點出現。
    顯然蟲潮也影響到了這尊機甲核心的錄入程序。
    最後的畫麵中，李月明隻看見了一道模湖而又孤寂的身影。
    她手持著一朵猩紅色的彼岸花。
    默默屹立於無盡的星海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