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一片，張兮站在陽台上，看著這天，雨水很細，窗戶上滴落的雨水流淌在一起，陽台上的那些綠植顯得很興奮，雖然無法淋到。一早起來遇見這樣天氣，總是不讓人愉快，就會迸發從來沒有過希望陽光的存在感覺。靈從後麵走過來，“怎麽又下雨呀？真的好煩，看來梅雨季節真的是來了。你都在這站了一會了，在看什麽？”
    張兮聽到聲音，回過頭，笑著看著靈，“沒看什麽什麽，雨季來臨的時候，思念的心就會蠢蠢欲動。這時間，人的靈魂應該回歸天上。”
    靈沉默地看著張兮，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沒有同類存在，歎了一口氣，“我大媽已經離世了，就在今天淩晨，從上次去看望她，也不過兩個多星期而已，聽說走的時候很是痛苦，嗎啡打了都沒有用。你說人會有來世麽？”
    張兮轉過頭，看著靈眼睛裏有點潤濕，“你可真傻！我這麽活生生站在你麵前，你既然問我有沒有來世？”
    靈愣著看著張兮，啞然失笑，“對哦，你是靈魂，就證陰人去世後是有靈魂存在的吧？那不會再痛苦的吧？”
    “你覺得為了什麽？”張兮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靈疑惑地看著他，“有人總覺得活著是件痛苦的事情，覺得死後會是件輕鬆的事情，這有分別麽？”張兮打開窗戶，微微細雨迎了進來，張兮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痛苦都是自己設定的，如果活著的時候你覺得痛苦，死後未必會輕鬆很多，此時的你不會理解舊時你的煩勞，現在的你也不會想到未來你的煩勞。”
    “你今天好奇怪呀！”靈疑惑地看著他，“有什麽事發生麽？哦，對了，今天我請假了，你也知道的，一會你要跟我一起去麽？”
    “沒什麽事！我就不去了吧！我討厭沉悶的氣氛，幫我帶束白百合吧，也不費見過一場。”張兮搖搖頭，今天他有個地方是要去的，“希望正如你所說，人死後不在有痛苦吧！動物也是一樣的吧！”張兮突然皺著眉頭，“對了，陳紅好久沒有看到了，你有她的消息麽？”
    靈戲謔地看著張兮，“怎麽突然問起她？難道有什麽？”
    “怕是你想多了！”張兮撇了一眼。
    “對哦，我也有幾天沒有看到她了。怎麽了？有什麽事麽？”靈歪著腦袋，回憶起這幾天的經曆。
    “希望沒事！”張兮冒了說了一句。
    靈疑惑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接上話，兩人就是沉默地看著窗外，雨淅淅瀝瀝的聲音，不知道哪裏的鳥叫，偶爾穿過兩隻鳥，鑽進樓下樹中，狗的叫聲總是不缺少，呼喊朋友，呼喊主人，大陸上汽鳴聲夾雜著一些嘶啞，水聲掩蓋了幹燥的機器人，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急促的聲音，讓人有點擔心，隻聽到聲音，並沒有看到車。
    靈已經出門，靈爸靈媽也一起，趙安在學校，房間裏沒有了一點人氣，張兮看著周圍一切，有點顯得格格不入，他還是融進不了這個世界，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窗外還繼續下著，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張兮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也出了門，電梯門前遇見一個年輕的男士牽著一條牧羊犬，頸部與四肢有點白色，一隻耳朵耷拉著，一隻耳朵豎起來，歪著腦袋，有點傻傻的樣子，被主人抵在電梯角落，也很安靜地坐著，等到了樓下，電梯門一開，就迫不及待抓著地麵出去，爪子與地麵摩擦出聲音，相當的興奮，主人在後麵拚命拉住，細雨根本攔不住它，不過主人僅僅想著讓它在路邊解決一下。
    張兮沒有打傘，沿著草坪上的小道，沒打傘，雨水並不會淋濕他，如果有可能，他很想再淋一次雨，這才是真實的感覺。他沿著記憶中的方向，路程有點遠，那個人工湖離這還有4，5公裏，他並不著急，一遍走著一遍回憶，細細的雨總是伴隨著思念，這是他之前說的。這裏的路程好像每年都會延長，年複一日，已經與當時遙遠不可及，可是懷念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點找上門，並沒有大哭大鬧，隻是如同絲雨在窗前，安安靜靜，溫溫柔柔。
    這是一片不大的人工湖，幾年前這也隻是算個一個水坑，周圍也沒有如此繁華，張兮一如既往地站在河邊一棵粗壯的柳樹下，看著湖麵淅淅瀝瀝的雨，泛起的波紋轉瞬即逝，張兮開始陷入回憶中，已經過去快十多年了吧？也應該就是這個位置，兒時的同伴逃學與人在此遊泳，他沒有去，他不會，放學時候來到這裏時，已經圍滿了人，張兮穿過去，看到同伴躺在這課柳樹下，臉色蒼白，身旁他的奶奶哭泣著，張兮嚇回了家，並不理解死亡是什麽意思，隻是那蒼白的臉很是嚇人，從沒有看到過，周圍人隻會歎著可惜，張兮並不願意聽到這些，他有點責備自己為什麽不去攔著他，死者已經沒有什麽說話權，卻悲傷與責怪都是活著的人。
    此後每年這個時候張兮都要來這裏，帶上一束花，不同的花，隻希望有不同的感受，今年卻是兩手空空，自己已經無限接近那種狀態，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來世，有一點他沒有告訴靈，人死後是有靈魂，可是靈魂也會消失，雖不是《亡靈者》漫畫那種，隻有忘記了才會消失，也是有能量的，正如他自己目前的狀態，就沒有能量進入下一道輪回，那就是徹底消失。
    “帽子！可能以後都不能來看你了，這麽久了，我大概也是責怪自己夠了，也可能應驗了。”張兮抬頭看著垂下的柳樹，“每年都是這柳樹最好的時候，鬱鬱青青，你那時也是最好的時候。我想，再不久，我也消失在這世界裏，而且還是沒人記起。”
    張兮雙手合掌，閉上眼睛，雖然並不迷信，現在的地步卻不得不迷信，願安息！或者加上一句，願這世界永遠和平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