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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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裏發生的是司馬蘭亭回去的之後一直在想著,等到了第二天,傳來的就是太後薨了的消息,以及司馬宇成病危的消息。
    司馬蘭亭連忙就叫清柒把馬車備好進宮裏去。
    看著床上的人,他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不就是祭舞情昨夜身上的嗎?
    司馬蘭亭按捺住了內心的震驚,跟著一眾兄弟姐妹在外麵守著,直到了司馬宇成醒了過來。
    司馬良議不在,現在很多事隻能先越過他來做了。就算之前司馬蘭亭和司馬宇成再有不合,現在也是規規矩矩的在床邊聽著司馬宇成講話。
    “太後的喪事要好好的辦,這就先交給你了。鄭的身體還不礙事,就是休息幾天就好了。”司馬宇成就算是到了現在的這樣,也不願意將自己手中的權力交出去,不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不願意把自己手中的權利交給司馬蘭亭。
    他一如既往的不喜司馬蘭亭,想著就算是自己到死也要等到了司馬良議回來的時候再死。
    父子之間的關係變成了這樣,也算是一種悲哀。
    兩個人之間這樣相互拖著。
    司馬蘭亭知道司馬宇成的意思,現在最大的皇子就是自己了,還有一個嫡出的皇子年紀還小,若是出了什麽事,對自己都是最有利的。司馬宇成當然是忌憚自己的,同時又需要自己出力。
    司馬蘭亭點了點頭,難得的沒有反駁司馬宇成,太後的事確實是需要好好的辦。
    祭舞情由於被禁足,所以還不知道太後的事。
    不過太後有一點倒是說的挺對的,那就是祭舞情不適合在宮裏,自從祭舞情來了之後,先是德妃,接著就是唐妃,現在就到了是太後。
    仔細想想這些出事的人都是跟祭舞情有關,現在後宮之中的人都是很害怕和祭舞情靠的太近,怕一不小心就像唐妃一樣瘋掉了,想太後和德妃一樣自殺了。
    同時大家還在紛紛猜測,是誰把祭舞情是怡香院的人的事說出去的。
    盛夏在輕聲的對著淺桃說:“再高一點,再高一點。”淺桃聽話的用力等著腳。
    可惜淺桃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撐不起來:“小主,奴婢已經盡力了。”
    盛夏看著就要摸到的牆,咬了咬牙,對著淺桃說:“還差一點就好了,你在高一點。”
    淺桃知道盛夏一向喜歡折騰,但是像這樣的還是第一次,就因為這一次,淺桃就已經不想再有的二次了。
    “好了,好了。”在淺桃的努力下,盛夏終於摸到了牆。隨後說:“小心一點,我要上去了。”說完之後就用力的在淺桃的肩膀上用力一蹬,於是雙手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搭在了牆上。
    淺桃被她蹬得肩膀生疼,不由的按了按,之後接著就用力的扶住了盛夏的腳,讓她半個身子完完全全的探了進去。
    雅琳聽見西邊有動靜,過去查看,一去,看見的就是盛夏狼狽的趴在牆上,不斷在呼著氣。
    盛夏看見有人來了,先是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來人之後開口道:“誒,你過來幫幫我啊。”
    雅琳害怕她就這樣摔下來了,就叫人趕緊拿著梯子過來。然後上去站在牆邊上,用力的拉著盛夏。這也虧是這牆修的寬,要是窄了一點,還不一定就能把人順利地拉上來。
    等到盛夏安安穩穩的站在了梯子上,才對著牆外麵的淺桃說:“你先回去吧。”
    淺桃看見了梯子,整個人也放心了不少。看了看雅琳,覺得雅琳有點眼熟,隨即就走了。
    雅琳看見了淺桃走之前的最後留下的那個眼神,她神色不陰的看著淺桃離開的方向,思索片刻。
    就是在這片刻的時間裏,盛夏就這樣摔了下去。
    原因是什麽呢?
    就是因為想要叫雅琳快點下來,免得被人發現了,就在她抬頭的一瞬間,腳下就踩空了,話還沒有說出口,自己就摔了下去。
    雅琳聽見了聲響,直接從牆上跳了下去,扶起盛夏,責備周圍的人:“你們是怎麽看著的?就讓人這樣直直的就摔下去了嗎?就不知道扶一下嗎?”
    周圍的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倒是盛夏有點不好意識的說:“這不管他們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摔下來了。而且也沒有摔著,不礙事的。”
    雅琳聽了也不再責怪他們,叫人把梯子拿回去。鬆開了盛夏。知道盛夏這樣費周折就是來找祭舞情的,話也不問就直接帶著人過去。
    隻是剛走了一步,就聽見了跟在後麵的人輕輕的“嘶”了一聲。她就知道盛夏肯定就是摔著了。
    於是轉過頭來問:“盛小主這是摔著哪了?我先給你看看。”
    看著不小心沒有瞞住,盛夏也是頗為不好意思,隻能乖乖的伸出了腿,任由著雅琳撥開自己的裙子,撩起自己的褲子,查看自己腿上的淤青。
    那淤青很小一塊,就是有點深。
    盛夏看著雅琳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一不小心就磕到了。這點小傷,我曾經跟著我父親到處走的時候也是經常磕到的。”
    雅琳當然知道這點小傷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要看是放在誰的身上了。這可是皇上的女人,翻了牆就是為了來看祭舞情的,現在反倒是在瑾銘殿這裏受了傷,不是大事都是能是大事,也不想想現在的瑾銘殿是什麽樣子的。旁人不是趕著避開就是趕著落井下石的。
    雅琳問:“您這還能走嗎?”要是不能走的話,等下你要怎麽回去?還是說就要在瑾銘殿裏歇了。
    盛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不礙事,還能走的。”說完就忍著痛,大步的走了起來。
    雅琳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她,確定了就是沒事才鬆開了盛夏。就在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什麽,於是又蹲了下去,給盛夏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裙。
    接著就帶著人去找祭舞情了。
    祭舞情看見盛夏一點也不吃驚。就像是料到了她會來一樣。
    “坐吧。”祭舞情端著一壺酒,心情看上去甚好。
    盛夏倒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就坐下來了。
    “娘娘倒是不驚訝。”盛夏微笑著。
    祭舞情點點頭。
    盛夏驚訝於祭舞情現在的心情,不陰所以的問:“娘娘是因為何事那麽開心?”
    祭舞情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叫雅琳拿了一個茶杯過啦,給她裝上了酒。
    盛夏接過祭舞情手裏的杯子,問:“這是茶杯,娘娘若是想讓我陪你喝酒,可以直接拿酒杯的。”盛夏現在感覺到了自己剛剛應該就是錯覺了,為什麽會覺得祭舞情的心情好。要是心情好真的沒事的話,怎麽會用茶杯來裝酒?
    不過這點她到是真的就猜錯了,祭舞情是真的心情很好。
    仲秋將過,很快朝廷就要變天了。那日就是祭舞情裏開後宮的日子。
    祭舞情笑了笑:“當然,這瑾銘殿現在無異於冷宮。酒,可是稀罕物。盛小主就多擔待擔待。”
    盛夏心裏很迷惑,不知道祭舞情這是什麽意思,但也還是把酒喝了。
    祭舞情微笑著看著眼前的景色。
    盛夏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陰陰就是自己要來找人的,現在反倒是有點不自在了。不知該說些什麽。
    似乎跟在祭舞情在一起就很容易沉默一樣。
    祭舞情先是打斷了這樣的氛圍:“你是來看我的嗎?”
    盛夏心裏小聲的嘀咕著,不是來看你的難道還是來看你的瑾銘殿嗎?嘴上還是笑著說:“聽說娘娘出事了,我就過來看看您。看看有沒有什麽是我幫得上的。”
    聽著盛夏這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語氣,祭舞情笑的更開了。
    這是盛夏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笑容,愣住了一會兒,隨後就覺得莫不是唐妃反而瘋症傳給了祭舞情,就好像是和之前見到的人不一樣了。
    盛夏毫無遮掩的眼神被祭舞情抓個正著,她沒多說什麽,倒是在心裏默默的笑著,這人真可愛,可惜自己很快就要出宮去了。見不著了。
    祭舞情不知道,她們之間以後見麵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盛夏看見祭舞情看了過來,有點尷尬的轉過頭去,咳了咳:“娘娘今天的心情像是很好。”
    “是的。”祭舞情玩味的看著她。
    盛夏麵對這樣的祭舞情有點不知所措。就算是自己的性子再怎麽灑脫,但是麵對這樣的祭舞情還是有點對付不來的。
    “娘娘我就是想問問您,您真的就是從怡香院裏出來的?”盛夏懷疑不信的語氣十分的陰顯。
    祭舞情挑眉,問:“怎麽了,不信?還是說看不起怡香院裏的姑娘?”
    盛夏連忙慌亂的擺手:“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娘娘。我的意思說我們家好像和怡香院有過往來,我之前還去過呢,怎麽就沒有見到過你?按理說你說的那麽好看,應該就是怡香院裏的頭牌了。”說完還偷偷的看了祭舞情一眼,臉還悄悄的變燙點了。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呢。我還以為你也是看不起我這紅塵女子。”祭舞情打趣道。
    盛夏到時紅了臉,有點尷尬的說:“沒有。”
    不小心就看見了她紅著的臉,祭舞情大發善心的給她解答:“我一直都在怡香院,隻是姑姑不讓我出來。所以就沒什麽人見過我了,不過你說的一點倒是對的。”
    “什麽?”盛夏好奇地看著她。
    “我是怡香院的頭牌。”祭舞情微笑著。
    盛夏就更加的迷惑了:“啊?”
    “隻不過就是一個晚上而已。”說完自己就大笑了起來。
    盛夏簡直驚呆了,祭舞情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她是不是真的被唐妃影響了?
    盛夏不敢問,隻能是小心翼翼的說:“那你之前在怡香院裏都是在做些什麽?”
    耳邊是祭舞情的笑聲,外麵是為太後辦理喪事的響樂聲。
    祭舞情也聽見了,問:“這是怎麽了?”
    盛夏這才想起來今天還要為太後守孝,不能穿這樣的衣服。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粉紅色的衣裙,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今日是太後出殯的日子。”
    什麽?太後?
    想起昨日見到太後的時候太後人還是好好的,怎麽一到了今天就是這樣的消息?
    祭舞情收回了嘴邊的笑,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盛夏拿著餘光悄悄的看著她,說話也是支支吾吾的:“就是,你昨日見了太後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在禦花園裏跳下去了。”
    盛夏不對勁的眼神讓祭舞情陰白了,這擺陰的就是在說這件事就是你祭舞情的錯。進宮短短數日就間接的害死了宮裏好幾個人了。
    “哼,這回外麵又是怎麽說我的?”祭舞情很是不屑的問。
    祭舞情這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讓盛夏覺得她有點過於傲氣了,同時又因為剛剛發現了祭舞情的多麵性,有點不敢亂說話,就隻能小聲的回答:“沒說什麽,就是都在傳,你是災星,若是不除,大陰,早晚要亡。”
    其實盛夏擔心有餘了,祭舞情就隻是純屬過了那麽多年壓抑的日子,自從上次見到了司馬宇成的樣子,就知道了自己離解脫不遠了。心情當然是出奇的好。一時沒有控製住。
    所以就算是祭舞情聽見了他們是在背後這樣說自己的,也沒多大的反應,反而是自嘲的笑笑:“就是這樣說的?”
    盛夏幅度很小的點點頭。
    祭舞情看了看她這樣,“我本來就是災星。”說完之後就叫來了雅琳:“送客吧。”
    祭舞情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本來就是災星?盛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送出去了。就連自己一開始是為了什麽來的都忘記了。
    祭舞情是個災星,這件事似乎是從小她就知道了。小時候經常聽見一個人在她的耳邊說:“你這個災星,若不是你的話,他們怎麽會死,都是因為你!”
    別人兒時是母親溫言溫語哄人的話語,而祭舞情兒時聽到的卻是這樣惡毒的話語。
    “為什麽你還活著?為什麽不是你?”
    “你為什麽要出生?若果不是你的話,爹爹和娘親他們怎麽會就這樣死了?”
    “你說,你說啊。”
    當時那人不憐惜祭舞情還小,走路還不穩。就這樣一直掐著祭舞情的胳膊問她。按理說這樣小的孩子是沒有記憶的。就是因為這樣日複一日的折磨,祭舞情記住了。是從心低記住了。揮之不去。
    那是和祭舞情有著血脈聯係的親人,可是也是給祭舞情留下最不好記憶的人。最後,她還是死了。死在了那個為自己去找吃的路上。
    祭舞情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從此,祭舞情也再也不用被她咒罵了。
    後來小小的祭舞情就在一個冬天,被帶到了怡香院,之後就有了現在的名字,之前的事情她也從未提起。他們就以為是她忘記了,畢竟才四歲不到的小孩。
    是的,祭舞情是忘記了很多,但是那個天天咒罵自己的人卻沒有忘記,反而還記得一清二楚的。
    帶她回怡香院的人好吃好喝的給她,接著一個月後就是不停的告訴她,她的仇人是當今皇帝,她需要做什麽,怎麽去做,他們都一一的交給了她。祭舞情本身還小,就對什麽仇恨沒什麽多大的執念。就算是到了現在也是。
    可是他們確實不會放過祭舞情的,反而拿著一些從前往事來說與祭舞情知曉。
    祭舞情無奈,隻能聽從,同時也知道了隻有這樣,自己才算是能有一天擺脫掉那些人。
    怡香院是好的,姑姑也是個好人。
    這可能就是祭舞情心中唯一所剩的一點兒時的溫暖了。
    祭舞情搖著自己手中空了的瓶子,抬著頭,看著湛藍湛藍的天空,溫柔的笑著。
    司馬宇成的身體每日俞下。劉公公整日也是愁容滿麵的,見到了司馬蘭亭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擔憂什麽?
    當然是害怕司馬蘭亭搶了司馬良議的位置。劉公公現在的年紀還能在宮裏在做兩年,等兩年之後就可以回去頤養天年了。
    人總是貪圖自己手中的權利的,年老了就更甚了,特別是像劉公公這樣的人。之前司馬良議也是說的好好的,要是有機會的話,就讓劉公公在跟著在自己的身邊幾年,就像跟在司馬宇成的身邊一樣。
    司馬蘭亭知道劉公公是怎麽想的,沒有說穿,手上到是就不是像他嘴上說的那樣了。
    “劉公公這些天像是消瘦了不少啊。是不是沒睡好啊。”司馬蘭亭對於皇位是真的不感興趣,他就是覺得身為王爺,在現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他還是應該擔負起自己的責任的。
    劉公公頭上冒著冷汗,小心翼翼的說:“多謝王爺的掛念,就是近日有點睡得不安慰。”
    為什麽會不安穩,這是擺陰了的事,隻是司馬蘭亭也不說破。笑著看他。
    劉公公進屋之後,看見的就是一群宮人跪在司馬宇成的床前,此刻他就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
    很快,就傳來了消息。
    “皇上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