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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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就是比往年的冷上了許多。也許是心境冷了,也許真的就是天氣太冷了。
    祭舞情一個人拿著收拾好的衣物站在京城門口,回頭再看了一眼這生活了許久的地方,今日就要徹底的離開了。
    陰陰在這裏這麽久了,沒有一個值得掛念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是忍不住往下掉了幾滴。
    祭舞情抬手擦幹了臉頰上的眼淚,轉身縱馬離去。
    “舞情姐姐!”
    聽見了有人在叫自己,祭舞情拉了拉馬繩,停下,回首。
    “還好趕上了。”祭舞情能停下來等著自己,這是陳連鑫沒有想到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在有人叫自己的時候竟然就這樣停了下來。
    祭舞情嘲笑了一下這樣的自己。
    “怎麽,將軍同意你出來了?”祭舞情語氣稍微有點不愉。
    這人不是自己想要見的人。
    可自己想要見的人又是誰呢?
    祭舞情的懦弱膽怯,就在回首的時候突然就湧了上來。
    現在還不想離開,要是可以......要是可以的話,好希望可以多停留一會兒。
    陳連鑫並不知道祭舞情所思所想,他這次能出來得之不易,“舞情姐姐,我是來送送你的。”
    祭舞情在離開怡香院之後就去了將軍府拜見了陳將軍,並對他說了自己要離開京城。說完之後就在京城的一個小客棧住下了一晚上。
    什麽時候走,祭舞情沒有跟任何人說。
    陳連鑫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得來的消息。現在趕著來相送。
    祭舞情挑著眉看著他,說:“現在算是送了,你回去吧。”
    說出來的話並不是祭舞情最真實的想法,可是若是不這樣說的話,豈不是就是讓人看不起了她祭舞情,這樣的膽小,說走還不走。
    陳連鑫苦笑著說:“舞情姐姐,你這又是何苦,若是你不想離開京城,我們也可以另尋他處。京城那麽大,還是有你可以去的地方,又何苦一定就是要離開”
    祭舞情緩緩道:“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晚了,這些不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嗎?先是先皇的事,接著就是太子的事,現在又是安定王的事。我並不想知曉你們在做什們,就是想能不能不要在牽扯上我了。我真的累了。”
    陳連鑫注視著祭舞情漂亮的眼睛,說:“舞情姐姐,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想離開嗎?”
    祭舞情不知道陳連鑫是真麽在剛剛的那句話中提取出來這樣的關鍵詞的。
    陳連鑫看著片刻不說話,接著問:“姐姐,是這樣的嗎?”
    “是又怎麽樣?”祭舞情總算是說話了。
    陳連鑫見她承認了,臉上眉飛色舞,說:“既然是這樣,那為何姐姐不找個禮京城近一點的地方住下,這樣也不算遠離京城的。”
    找個離京城近得地方住下,這句話陳連鑫還真的就是說得出口了。也不想想現在祭舞情在京城裏是有多出名。
    “我走了。”祭舞情不想廢話了,就算是有在想留在京城的心,經過陳連鑫這樣一說,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陳連鑫還真的是會勸人。
    也許人家一開始就沒有抱著能夠把祭舞情留下來的心裏吧。反正現在看上去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失望的。
    陳連鑫還不想陳將軍那麽老奸巨猾的,現在還什麽表情都往自己的臉上掛著,帶著遺憾失望的表情說:“要倘若是姐姐在外麵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祭舞情看也不看陳連鑫,轉身縱馬。
    這次不管是誰叫自己都不會停下來了。
    陳連鑫看著祭舞情就要跑遠了,連忙跟上去追著說:“舞情姐姐,不管你以後去了哪裏,都記得給我來一封信,至少讓我知道你是平安的。”
    是平安的。
    原來還真是是會有人關心自己的生死嗎?
    嗬。
    祭舞情揚起馬鞭,加快了速度。漸漸的就看不見人影了。
    陳連鑫看著祭舞情縱馬揚起的塵土,臉上帶著傷感。
    為什麽就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呢,自己就要去戰場了。舞情姐姐。
    祭舞情的離開除了將軍府和徐婉成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算是悄聲無息的離開的。
    所以陳連鑫在回去之後就看見了自己的門前站了一個人。走近一看,是清柒。
    “你是安定王身邊的人?”陳連鑫並不是很確定的問,他和司馬蘭亭不過就是見過幾麵而已,並不是很熟。
    清柒昨夜在雪夜裏站了一夜,今早就被打發過來將軍府問人,現在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臉上卻是精神奕奕的。見到了陳連鑫,首先就是先問安。
    接著就問:“小陳將軍,祭......祭姑娘可是在府上?”
    對於祭舞情的稱呼清柒一時不知道是該說是祭閣主還是祭姑娘,就這兩者之間權衡的時候選擇了後者。
    陳連鑫並不想讓司馬蘭亭知道關於祭舞情,就瞞著說:“舞情姐姐就在府上,但是姐姐不見客,若是你們相見的話,就等著姐姐同意的時候再見吧。”
    清柒隻不過就是來確認一下祭舞情是否在將軍府的,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就要告辭了。
    “既然是這樣,那卑職就先回去了。”清柒恭敬的說著。
    陳連鑫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現在再加上祭舞情的離開就更加的生氣了,說:“既然都來了,那為何不進去喝兩杯再走?”
    喝兩杯?
    清柒錯愕的看著陳連鑫,兩人對視著,讓他好看清是不是他認錯人了。
    “不要這樣看著,走,進去。”陳連鑫不容拒絕的語氣。
    清柒有點懵,堅持說:“小陳將軍,既然卑職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要回去了。不然王爺該久等了。”
    不知道是不是王爺這兩個字刺痛了陳連鑫的痛腳,他說:“這有什麽,大不了我到時候去跟你們王爺說了便是,你現在就放心大膽的留下來陪著我喝酒。”
    這又是什麽事。
    清柒想要是昨日沒有在水影閣和池徽衷起衝突的話,今日來將軍府的人就不是他了。
    還美其名曰說是為了鍛煉自己的與人相處的能力,說這是一件難得的機會,若是自己不好好的把握的話就錯過了王爺的一片苦心。
    這都是什麽說辭!仿若是無稽之談。
    清夜為了能夠不出來做這種事,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真是。
    “小陳將軍萬萬不可。”清柒說道:“王爺有規定,在外是不能喝酒的。若是小陳將軍想喝酒的話,是有很多的人想陪著的。”
    陳連鑫一下火氣就爆發出來了:“什麽叫做有人陪著?本公子請你喝酒就是看得起你,你現在還給我推三阻四的。怎麽?是看不起本公子請的酒?”
    清柒算是觸了個大黴頭了。昨日加上今日之事,就碰上了兩個這樣的人,還真是。
    陳連鑫看著清柒那張俊臉上全是不願意,打算叫門口的兩個人把人給強行帶進去。就在剛剛開口的那一瞬間,江若就出來了。
    “怎麽在這裏?不是說了去送舞情嗎?”江若一出口就讓陳連鑫的謊言不攻自破了。
    “夫人,請問您方才說的是怡香院的祭姑娘嗎?”清柒對於祭舞情這幾個字不管是哪一個都很敏感。
    “對啊。”江若才發現清柒的存在,清柒站的太外麵了,以江若現在的角度是看人的。
    陳連鑫現在可謂是很後悔剛剛為什麽要發癲,硬是要清柒留下來喝酒為難他。現在自己騙他的話被揭穿了。
    陳連鑫瞪了清柒一眼,對著自己的娘親說:“娘,舞情姐姐走了。我就見了一麵而已。你怎麽就不早點說。”
    聽到了陳連鑫的埋怨,江若說:“我不是說了,就算是你過去也不一定可以見到人的。現在見到了一麵都算是運氣好的了。”
    江若並不是很多想在外人的麵前說太多,就問:“你是誰府上的人?”
    江若對於看人還是很準的,就算是穿著上好的絲綢做的衣物,還是能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人說做什麽的。
    清柒回答:“卑職安定王府上的人,先得令來尋祭姑娘。”
    安定王府上的?
    既然是安定王來問,那就應該讓然好好的看清楚,祭舞情就是不在府上了。
    江若端莊的說:“人現在確實是不在府上,現在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離開了京城。不知道你們尋她作何。”
    清柒皺著眉頭,一會兒又說人在,一會兒又是人沒有在,所以,現在到底是人有沒有在?
    “那多謝夫人了。既然是這樣卑職就先回去了。”
    有了江若在,清柒就離開的輕鬆很多。
    在清柒走了之後,陳連鑫有點抱怨自己的母親,說:“娘,您為何告訴他那麽多。”
    江若知道自己的兒子就是對那個祭舞情有點上心了,可是祭舞情是誰,以江若多年來的經驗看,陳連鑫一定是玩不過人家的。
    他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傻乎乎的追著別人跑,麵帶慍色:“你還不準備?陰天就要出征了。”丟下這樣一句話就出門去了。
    陳連鑫在江若的鞭策之下還是帶著疑惑進門了。
    為什麽最近自己的母親出門總是那麽頻繁?
    陳連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馬上就有一個小廝跑過來,拿著一件衣袍說:“公子,您看,這件衣服還要嗎?”
    看著那件衣服上到處都是破洞,陳連鑫回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思緒一下就飄遠了。
    小廝等了半天也不見陳連鑫說話,輕聲叫了一下:“公子?”
    陳連鑫回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扔了吧。”都過去了,都壞了,留著做什麽。
    小廝點點頭,拿著就走開了。
    ......
    “她就走了?”司馬蘭亭問。
    “是的。”司馬蘭亭周圍的氣壓太低,清柒低著頭不敢說的太大聲。
    意外的是他聽見了司馬蘭亭說:“你先出去吧,準備一下陰日麵聖。”
    清柒連忙就跑出了這個氣壓極低的地方。
    司馬蘭亭手裏的扇子還是第一次被拿來這樣扇風。大冬天的,用力的搖著,速度還很快,感覺不到冷一樣。
    離開了嗎?其實也好,也好。
    不過再等上一段時間,你就再也離不開我了,祭舞情!
    司馬蘭亭拿著扇子的手青筋跳起,臉上帶著風輕雲淡的笑容。
    翌日,一大早司馬蘭亭就開始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了。
    林管家也在忙前忙後的,他的消息總是很靈通,很快就知道了司馬蘭亭還沒有去見自己心儀的女子,人家就離開了京城。
    林管家想,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唉。
    “師父,今日王爺怎麽準備那麽多的東西啊?他是要出遠門嗎?都沒有聽說。”小徒弟看著自己的師父忙來忙去比平時的事多了,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
    “你先去幫忙,忙完了再去玩。”林管家看著小徒弟無聊的樣子,就讓他做點事。
    “哦。”小徒弟點點頭,就開始隨意的走走去看看哪裏自己能幫上忙的。
    林管家看著小徒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心就隻想著玩,不禁歎了一口氣,這小孩,就是長不大,看來自己還是要多活幾年,不然以後自己不在了小孩受欺負了怎麽辦。
    “你回來吧。”林管家在看見自家小徒弟第十次無效幫忙之後還是把人叫回來,不要再去亂禍害別人了。
    小徒弟正拿著一個花瓶,聽見了林管家的話之後興奮的答應了一聲:“馬上,師父。”緊接著,林管家就看見了那個花瓶被暴力的放在了地上,還砸出了一聲聲響。
    真的是沒眼看了。
    小徒弟來到了林管家的麵前,問:“師父,是不是做完了?我們可以去玩了?”
    這幾天林管家一直陪著小徒弟玩耍,以至於小徒弟現在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師父是安定王府的管家,平時是很忙的。
    林管家拉住了小徒弟說:“為師也想去玩,要不你幫我去問問王爺我可不可以休息?”
    小徒弟平時還好,但是要單獨去見司馬蘭亭還是很怕的,他連忙搖了搖頭,說:“師父,我的心與你同在。我先走了。”說完就跑了。
    林管家無奈的笑著。
    “姑娘,這裏就是了。”穿著粗布衣服的婦人指著前麵的那家店對著一身都是灰的祭舞情說。
    祭舞情在出了京城之後就碰見了強盜,不過不是搶她,而是另外的一車人。
    秉持著路見不平,就要拔刀相助一下。
    祭舞情華麗麗的落在了那車麵前,疑惑的看著一個人來搶劫的毛賊:“小賊,還不快快吧東西還回來。”
    那盜賊沒有想到自己東西已經到手了還能再看見一個長相傾國傾城的姑娘在自己的麵前,想要為被自己搶了的人打抱不平。突然心生一計,說:“你是哪家的姑娘,不好好在家待著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的,還學人出頭?”
    那盜賊生的俊郎,又穿著白色的衣袍,要不是右手中拿著一把大砍刀,左手是自己收到的戰利品,祭舞情就差點以為是哪家的溫潤公子了。
    “廢話少說,趕緊把東西換回去,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祭舞情不理會他的調戲。
    那盜賊無所謂的把手中的東西一丟,說:“這樣可以了吧?”怎樣好說話?
    祭舞情有點不信,怕有詐,就說:“你先走。我看著你。”
    盜賊聽話的就離開了。
    看著他這樣輕易地就走了,祭舞情和那車的人很驚訝的睜著眼睛看著那一地上的東西。
    隨後還是祭舞情反應過來了,去把東西給他們收好拿過去。
    看著衣著,就是普通的商人家,應該就是出門來玩的吧。
    “謝謝姑娘。要不是你的話,我們這趟就算是白跑了,還會欠下不少的債。”那中年男人說道。
    祭舞情抱拳說:“沒事的,你們看看東西少了沒有。”說完就等著他們檢查那些東西,但是等了許久也不見他看一眼。
    有點疑惑的問:“你們不看看東西少了沒有嗎?”
    那中年男人說:“東西都在,真是多謝姑娘了。”然後就把東西順手給了自己身後的人,說:“姑娘是要去哪裏?你這是從京城了出來的嗎?”
    祭舞情無心多談,隨意的就應了一句:“剛從京城出來。”
    中年男人並不想放棄和祭舞情這樣生得好看的人說話的機會,他接著說:“姑娘是要去哪裏,要是同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的。”
    “不用了多謝。”祭舞情拒絕著。
    那隻中年男人稍微有點可惜的說:“還想著要是我們同路的話,請姑娘到府上歇息一會兒。”
    祭舞情皺著眉看著他說:“這就不必,既然你們的東西是沒有少的,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路上小心,不要再被人看見自己的財物了。”
    祭舞情沒有給中年男人說話的機會,直接策馬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在暗處一直看著自己。
    祭舞情就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碰見一個人背對著站在自己前麵。
    “籲~”祭舞情拉著馬繩讓馬停下來。
    “你在何人?”祭舞情還不至於傻到以為這人是剛好就站在這裏的。
    隻見那人緩緩轉身,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一雙含笑的挑花眼看著祭舞情,嘴唇微啟:“姑娘這是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