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事與願違:不同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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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去!”


    “求你了,蘇曜···”


    “——”


    接到林小彎的電話,剛坐上出租車的蘇曜頭皮開始發麻了。


    “去輔料城那邊是吧,小哥把車門再關一下,沒關好。”


    “?!”


    司機才剛起步,就看見蘇曜直接拉開車門跳下去了。


    “有病是吧你!他媽的!”


    “···”


    蘇曜根本沒空理會背後的罵聲,一個踉蹌站穩就拚命的往回跑。


    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意外吧?


    那司機已經被拘留了。


    那現在又是意外?


    怎麽可能。


    不。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在夏弦月住的樓下,大廳那為了防止有密碼鎖的玻璃門關合墊著的磚,蘇曜直接抄在手上。


    


    電梯。


    “2.”


    “12.”


    “叮——”


    夏弦月家的門虛掩著,沒鎖。


    “冬。”


    “冬、冬。”


    蘇曜心髒久違的劇烈顫抖。


    過去輕輕推開門。


    在門開之前就嗅見了,混雜著澹澹血腥味的汽油味。


    蘇曜站在門口,呆住了。


    看到了。


    就在客廳的牆上。


    原本掛在上邊的日曆和一些裝飾全都都扔到地上。為了給上牆的屍體騰出空間。


    她就掛在上邊。


    腳下踩著人為墊上的沙發配套的矮凳。


    肩胛骨兩邊都被定上了長釘。


    腦袋因為沒有力氣支撐而聳拉著,那雙眼睛痛苦地閉著。從脖頸上血洞中淌出的血將衣服侵染了大片猩紅色。


    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又匯成了一個圓圈。


    而在那下邊,又有人用她的血換成了個奇怪的圖桉。就像是被作為什麽祭品獻祭了一般。


    剛因為確立關係而喜悅的人。


    有關她的呼吸,已然消失很久了。


    “噗呲——”


    毫無預兆的,後心突然被利器刺穿。


    嘴巴也被誰捂住。


    “還以為是督察來了。”


    “結果是單獨來了個沒腦子的送死。”


    “怎麽說,是這人的男朋友?”


    那人像是有過一些專業的訓練,貼著蘇曜,鎖住了他任何掙紮的可能。


    “噗呲——”


    帶有血槽的刀子拔出,從蘇曜後心湧出大量的血。


    “噗呲——”


    還沒完。


    為了不讓蘇曜發出任何聲響,那人再次一刀捅進蘇曜咽喉。


    緊接著。


    “?~”


    緊接著,電視被打開了,播放節目的聲音掩蓋了蘇曜‘咕嚕’的像是吐出氣泡的聲響。


    “怎麽那個叫林小彎的女人沒過來,要是她來老子臨死前還能來一發也不算虧了。”


    “偏偏是你這麽個東西。”


    “···”


    那人有些煩躁的將蘇曜一腳踢開。


    “不過督察應該也要來了吧,他媽的,連事後抽支煙的時間都不讓嗎?”


    是疏漏。


    也是巧合,沒想到殺死的這女人居然還在和另外一個人打視頻電話。


    電話沒掛斷,也就導致事情比預想中更快暴露了。


    都沒時間再快活兩天。


    算了。


    反正一半錢已經拿到了,接下來隻要將事情收尾,另一半錢也能收到。


    不怕她不給。


    利益和利益之間,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可是會死的很慘的。


    “噔!”


    蘇曜趴在地上,聽見釘子砸進牆裏的聲響。


    動不了,連想轉過頭去看都沒辦法。


    “那光是真光,照亮世間一切的人。”


    “願在迷途中找到指引的路。”


    “···”


    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噔!”


    又是砸牆的聲響。


    “看看,這個光景你滿意了吧?”


    “可別說什麽有個人闖進來就扣錢。”


    “···”


    蘇曜餘光終於再次看見。


    那人用手裏的一個非常小的相機對著掛在牆上的夏弦月。


    煉獄。


    和蘇曜曾經親手製造出來的報複煉獄極其相似。也是被長釘固定住。


    她的咽喉也被刺了一刀,不過傷口被寬的膠布裹了好幾圈。


    現在才發現。


    這樣子不就像是被掛在十字架上即將受處刑的巫女嗎?


    隻是用的是訂成十字的長釘掛著。


    那人蘇曜也認出來了。


    就是上一次撞死夏弦月的肇事者。


    意外?


    什麽狗屁意外啊。


    搞不懂,為什麽總是會被這些人惦記。


    隻是想給她一點喜悅,讓她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有這麽難嗎?


    為什麽總是這樣?


    想死。


    可偏偏就殘留了一點點生命力,動不了,死不成。隻能等待著死。


    “啪嗒。”


    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響。


    “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


    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火光蔓延。


    “轟——”


    有什麽劇烈的爆炸了。


    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隻是想。


    非常想。


    這種慘無人道的事,不會再一次發生。


    就算會發生,也隻會發生在做這件事的人身上。


    “大哥哥!”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


    ——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曜再醒過來。


    身下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


    “醒了?”


    陌生的聲音。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


    為什麽呢?


    為什麽沒死?


    因為優夜。


    嗯。


    在最後聽見了聲音。


    時間···


    想去看,可身體被繃帶纏滿了,連臉上都是。幾乎隻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動一下好像這裏、那裏,都有撕裂感。


    那是被灼燒後的撕裂感。脆弱的皮塗抹過藥水後,結成了膜,再次被撕裂的痛楚。


    時間是3月15日。


    嗯。


    ‘人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接受事與願違。’


    這句很久以前聽過的話莫名在腦袋裏回響。


    “···”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


    醫生過來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他刻意沒說,蘇曜也去沒問。


    沒必要問。


    夏弦月早就死了。


    在3月11日,在自己剛和她發生關係,確定關係,在她也許正很開心的時候,死了。


    在自己之前就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下午,林小彎他們來了。


    “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著急走?如果你不走的話,小月根本就不會死!”


    “···”


    “說啊!”


    “嗚嗚,為什麽?!”


    “別這樣,這又不是蘇曜的錯。”


    莫一直皺起眉頭拉住她。


    “什麽叫不是他的錯!”


    “你告訴我,剛和小月發生關係,然後就直接把她丟在家裏,去辦什麽別的事!”


    “陌生人和小月比,哪個重要?!”


    “畜生!”


    “···”


    蘇曜隻是很平靜的聽了,一句話都沒說。


    閉上眼睛,聽著謾罵,等著莫一直實在受不了把她拉走了。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


    “···”


    沒事,不來最好。


    想死啊。


    怎樣都好,想死一死看看啊。


    有沒有什麽可以死掉的辦法?


    有呢。


    左手插著輸液針,蘇曜將那針頭取下來。有血冒出來,比起因為強行伸手的動作帶來的撕裂感一點也不疼。


    然後將輸液袋裏剩下大半的液體全部排出來。


    現在裏麵沒有東西可以輸了。隻有空氣。


    那針頭約莫半根指頭長,蘇曜又沿著原本的輸液小洞插進去。


    不知道有沒有插準,誰知道呢。


    但肯定是刺進了那根青色的血管。非常疼。


    血液在第一時間倒流了一部分出來,然後又慢慢地輸入。血全部被吸回了,剩下的空氣也跟著進去了。


    這是蘇曜閑著沒事搜索‘死法’時,知道的空氣針。


    不夠啊。


    這種程度能死人?


    “啪嘰——”


    蘇曜感覺自己肯定是個瘋子。


    抓住輸液袋,像是鼓風機一樣,加速往血管裏送入氣體。


    心髒開始感覺有一種絞痛感。


    本就虛弱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湖。


    “晚飯···”


    “你在幹什麽!”


    有護士衝過來奪過蘇曜手裏的輸液袋,但已經完了。


    【你已死亡】


    【當前節點:20150315.10.03】


    再次睜開眼睛。


    身下還是稍硬的觸感,上麵是雪白中夾雜斑駁的斑點。


    “醒了?”


    又是陌生的聲音。


    “真的是太好了,主治醫生說今天要是醒不來,有可能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


    “你先等等,我去叫主治醫生來。”


    重複的事。


    “···”


    “就這樣的話,在靜養半個月應該就可以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


    主治醫生來又說了同樣的話。


    也還是避開了關於夏弦月的事。


    “對不起啊,她也是崩潰了。說話不過腦子。”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


    “···”


    同樣的謾罵和哭泣聲,同樣的被莫一直拉走。


    一切就好像是被戲耍一般。


    自己就像個小醜。


    什麽啊?


    在不經意間將自己當成神了?


    上一次還沒徹底認清自己有很多事根本做不到的處境?


    “···大哥哥。”


    而到了晚上十一點,優夜出現了。


    “是你把我帶出現場的吧?”


    “是你救活的吧?”


    “是你讓我這樣活下來的吧?”


    “···”


    想要再說,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可說不出來了。


    “大哥哥,對不起。優夜去的太晚了。”


    優夜站在床邊,聳拉著腦袋。看起來非常自責。


    “···”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一見到優夜就壓製不住火氣。


    說這些是想幹嘛?


    將一切怪在優夜頭上?


    而對她來講,隻不過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拚命的趕過來救自己而已。


    就好像最開始和她認識那樣,過來把自己救了。


    如果沒有讀檔,自己早就死了。


    可偏偏自己有。


    可偏偏那時候沒幹脆利落的死。


    為什麽不拚命的把自己殺死呢?


    因為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


    這能怪誰?


    隻能是自己。


    站在門口,愚蠢的被偷襲。


    那門開著明顯就是陷阱,犯人躲在陰暗角落裏觀察到底是誰先來。因為他沒想過殺了人還要活著,所以不在意是督察還是自己。


    是督察的話大概就自殺了,是自己的話,那就偷襲。


    那種有身手的人,說起來正麵對抗自己拿著磚頭就一定能打過了?


    蠢。


    愚蠢到家了。


    “···”


    眼淚開始無聲的淌。


    “大哥哥,那個傷害大哥哥的人類還活著。”


    “···”


    蘇曜無動於衷的看過去。這才看到優夜那張稚嫩的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表情。


    “在大火之中那個人類沒死。”


    “因為有其他人類來了,優夜隻能最快將姐姐和大哥哥拖出來,再給治療。”


    “大哥哥···”


    “優夜現在可以去處理掉那個人類嗎?”


    那是一種忍耐的表情。


    就好像一直忍耐到現在,要直到自己說可以才去殺掉想殺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