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該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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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


    夏涼真臉色是不好,但馬上就再次邁動腳步。


    話肯定是有想說的。


    但她又知道那些話絕不是在見到蘇曜和麵前的小女孩親昵的呆在一起的時候該說的。


    而蘇曜其實瞥見夏涼真進來,就知道什麽也不會發生。


    和林小彎迷茫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同,夏涼真這種人沉得住氣。當然,那也不代表蘇曜沒從她眼神裏看到失望。


    失望?


    要是沒那麽多以前的經曆,給自己一巴掌倒是挺正常的。


    “該回家了。”


    目視夏涼真進入裏座,蘇曜也招呼優夜離開了。


    “大哥哥為什麽不告訴她,她的身體已經修複好了?”


    出店之後,優夜問。


    “全都說明了也沒什麽意思,說不定還會惹出來多餘的麻煩。”


    是那麽精明能幹的人,那就自己去發現,自己再去思考。


    “走吧,也該回去收拾東西。”


    “之後再把公寓掛到中介去出售,這邊的事就算處理完了。”


    如此自說自話。


    可回到家以後也沒什麽可收拾的。本就是收拾變賣過一次的家,現如今也沒添置太多東西。


    冰箱、電視機、廚具、杯子等等這些東西就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甚至還可以打個拎包入住的口號。


    無非把衣服塞進箱子,把電子設備之類的塞進包裏。優夜的東西就更少了,如果牙刷那些都不要,就單幾件衣服隨隨便便就能塞進箱子裏,還不占多少空間。


    “大哥哥想去的地方已經決定好了嗎?”


    收拾完之後,優夜問。


    “第一站就去京都吧。”


    “京都?”


    “對,離這裏不算太遠。不過稍微有點想去見一個人。”


    “嗡嗡——”


    還想繼續聊下去,電話先來了。


    不是未知號碼。


    保險。


    “蘇曜先生,關於您母親的事故認定書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您那邊有收到交警的通知嗎?”


    “沒有。”


    “這樣啊,那我簡要說明一下。”


    “···”


    仿佛是在聽外人的事。


    什麽在投保之前就有疾病史。不符合流程之類的一大堆。


    最後又委婉的說明隻能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給自己康慨捐贈一些錢。


    不隻是關於蘇媽的,還有蘇曜自身的。


    “而關於您那個。”


    “請問您事先了解過,自殺是不屬於意外險生效範圍內的嗎?”


    “你覺得,我幹那事是為了獲取保險金的?”


    “嗬嗬,那倒沒有。”


    電話那頭的男人笑笑,“不過事發當時的車輛找到沒有看到裝行車記錄儀,事發現場下著雨也看不清楚到底是意外還是主動自殺。”


    “但話又說回來,您後來似乎被證明有精神疾病吧?”


    “啊啊,是這樣。”


    “那麽···”


    “不用了,我什麽都不需要。如果真的有閑心給我捐錢,就全都捐給山區。”


    “是這樣嗎?”


    “是這樣。”


    “那我明白了。打擾了。”


    電話掛斷。


    “啪嗒。”


    蘇曜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呼吸這麽急促。


    心髒像是被誰揪住,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大哥哥。”


    偏偏這時候優夜又糯糯的開口了。


    “不打算再去見姐姐了嗎?”


    “···”


    迎著那雙純潔的眼童,蘇曜沒由來的一股火氣。


    “在你看來我和你說的都是玩笑話嗎?”


    “不是的。”


    “既然不是——”


    “那就別總是拿這種眼神望著我,又說這種話!”


    “我怎麽可能回回都知道你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試探?”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優夜沒那樣認為。”


    “那是怎樣呢?”


    “你想說你同情她?讓我把她再倒追回來,也搬到這裏來,在你麵前發生這樣那樣的事?”


    “···”


    “優夜知道人類所說的‘試探’要怎樣做,但不會對大哥哥那樣做。”


    優夜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語氣也相同。


    “剛才說的,是優夜真正想說的。”


    “大哥哥,真的隻要優夜就滿足了嗎?”


    滿足?


    又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何必占據著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矯情的扯這扯那。


    “因為有放棄的理由,所以——”


    “就真的放棄了。不是假話。”


    “也因為有滿足的理由,所以就滿足了。”


    受了傷就去傷害別人獲得治療,在那瞬間確實會獲得麻藥般的治愈,但隻是暫時的。鎮痛劑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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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為了活下去,向別人授予傷害的惡是必要存在的。


    何況這真的是惡嗎?在廣義上就有如拾金不昧,是值得稱讚的事才對。


    還是回到那句話。


    愛是一個靈魂對一個靈魂的呼應,而不是一個器官第另一個器官的吸引。


    她的確是靈魂,但呼應的並不是自己的靈魂。自己隻是器官之流的存在。


    【瘋狂與扭曲交織之物】


    【人物:優夜】


    【好感度:101】


    【描述:請注意,多餘的好感並不一定會帶來好事。】


    隻有眼前嬌小的軀體是真實存在的。是靈魂之間的相互回應,與那等卑劣的占有相比,這才是最應該珍惜的。


    ——


    夏涼真幾乎沒心情吃飯,應付了幾口就匆匆告別朋友回公寓。


    女兒的房間門還是緊閉著。


    說實話,她心情很不好受。


    一直都是猜,一直還在心裏思考是不是有什麽自己所不了解的事。卑鄙的拋出關於自己的事,想想雖然算十足可惡,但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


    這樣的思想停留在見到今天那一幕之前。


    見到小女孩坐在蘇曜腿上,她無論如何也沒法這樣思考了。


    要怎麽看?


    不管怎麽看那兩人都是打的火熱的戀人。而自家女兒呢?


    窩囊的縮在房間裏,終日渾渾噩噩。


    這種遭遇讓夏涼真想到了自己。


    何其相似。


    “啪嗒。”


    盡管醫生告戒著最好不要吸煙,但夏涼真沒辦法不摸出女士香煙點燃。


    憶起導致自己變成十年前那樣的男人。


    也是如之前女兒和蘇曜一般膩歪。


    所以說小女生是最好騙的,尤其是根本就沒談過幾次戀愛的。


    當時是很順利的和男人走到了訂婚程序,眼看就要結婚了。如果是那樣進行下去,女兒出生,由疼愛她的父母悉心照料,也定然不會發展成後續的光景。更不會被蘇曜有機可乘。


    一切隻是源自那男人的醜惡。


    明明自己在訂婚時已經有了小月,但那家夥去和初戀女友匯合。借著公司出差的名義在酒店呆了一星期。


    可笑的是,那女人隻是看不爽曾經看不上眼的男人現如今過的這麽順。


    順手就把照片發給自己,還裝作好心勸導自己說是幫了自己看清了讓你。


    也可以這麽想。


    對那女人夏涼真當初是有恨意的,可事到如今沒了。聊天記錄什麽的都隻是稍微暗示一下那男人就上鉤了。


    最開始也和女兒一樣,即便知道那種事也不願放棄。


    但那男人說了什麽?


    “把我至今為你花的錢還我啊!”


    “買的衣服,項鏈,戒指···還有···”


    根本聽不下去。


    怎麽會是這種人?


    一直以來就是和這樣的人同床共枕,懷了小月?


    一定是那時候。


    變了。


    再也不是任人宰割和欺騙的羊羔。


    騙他。


    說直到最後還是想和他溫存。


    在他心滿意足離開,也不忘順勢奪走剛才還在溫存的女人身上的項鏈。


    “噗呲——”


    就那時候,爆發了。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刀,將他捅了個半死不活。


    “你這惡毒的女人,我們一家人絕對要把你送進監獄!”


    “···”


    那時候自己隻是笑笑。


    都是傻瓜。


    由著律師對他們說。


    “我的當事人體內檢測到有他的dna。”


    “明明在已知他出軌的情況下,我的當事人不可能願意和他發生關係。”


    “因此我方當事人因為事後打擊太大情緒過激刺傷他是沒有自我控製能力的,甚至我的當事人說他還想再發生關係,這才沒辦法反抗,說是正當防衛絕不為過。”


    “我方當事人已經正式向法院提交了訴狀,控告你方當事人qj。”


    “···”


    就這樣。


    一個對男性深痛惡覺的女人誕生了。


    因為不想讓女兒也變得像自己那樣,所以從小就交到她,男人隻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完完全全忽略了應給她的愛。


    如果不是關注了蘇曜這十年,也經曆了那一年半。


    那時候自己還勸導過,‘幹脆就答應誰的表白也沒關係。’


    真心覺得女兒能獲得幸福。


    也看開了,想祝福兩人。


    那又為什麽落到現在這種處境?


    如果蘇曜是個不相關的人,夏涼真很容易就能毀了他。但偏偏了解的太多了,到現在完全困惑了。


    “···”


    夏涼真把煙蒂按滅在玻璃缸裏,邁步到緊閉的房間門前。


    也沒去敲,就順勢坐下來,背靠著門。


    “飯,有好好吃嗎?”


    “···”


    當然,也沒得到回應。


    “感覺很微妙啊。”


    “當初我可是費心費力的想把你教導成和我現在一樣自由自在的人。”


    “結果卻成了和我完全相反的性格。”


    “也不是。”


    “現在的你和我在二十歲左右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我說——”


    “你縮在房間裏能做成什麽?”


    “你以為在這哭哭啼啼的,然後誰就能回心轉意了?”


    “我見過太多了,像你現在這樣的。到頭來隻會是背景板,他們,會越過越好。”


    “說起來,中午去吃飯的時候碰到他們倆了。”


    “有說有笑的,看起來···不對,本來就是戀人了吧?”


    “暴露關係之後好像就變得不管不顧了,也不隱瞞了。到現在誰都知道你是被拋棄的可憐人了。”


    “我是說···到底還要縮在這種地方什麽時候?”


    “真的很沒出息啊!”


    “能不能拿出點以前的魄力?”


    “難怪蘇曜看不上你,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離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樣。”


    “這種麻煩又廉價的女人,又有誰會在意?”


    “···”


    “聽了這些也還是要縮在房間裏嗎?”


    “那行吧,你就自怨自艾吧。”


    “反正再過下,你想做什麽都來不及了。”


    “今天剛聽說的,他們倆已經準備遠走高飛了。”


    “···”


    “——”


    緊閉的門終於有了一絲嫌隙。夏涼真從下往上,見到的是憔悴的非常糟糕的臉。


    那是後來才了解到的。


    自家女兒就算素顏朝天,仍然讓人妒忌。這樣的人要麽就在人群中高高在上,要麽就是被欺負。


    以諂媚討好乞求和人建立平等關係的女兒,順理成章的就總是被欺負了。


    夏涼真從來見過她關注自己的外貌。除開等她離開出走後再來這裏見到。


    隻要是出門見蘇曜,不管是睫毛,眼線···


    全都力求最好。


    並不在意其他誰的視線,隻是想吸引自己在意的人。


    這樣的心情自己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似乎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而現在的夏弦月完全沒之前的精致,頭發分叉幹枯也不管,黑眼圈、眼眶浮腫全都不顧。隻是在那立著,呼吸著。


    “終於肯出來了。”


    不論如何,夏涼真總算鬆了口氣。


    “那···剛才。”


    夏弦月像是從喉嚨裏擠出聲音,“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嗎?”


    “重要的是,你到底想要怎樣做?”


    “···”


    “小月。”


    夏涼真輕拍她的肩膀,認真的說,“從小到大我也沒給你什麽關愛,所以說···”


    “僅限這一次,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不會過問。”


    “但這件事真的該翻篇了。”


    “如果打算去見麵,那就在臨走之前讓我給你化一次妝。”


    “如果心如死灰了,那我就帶你出去散散心。或者,今晚一起睡,也久違的聊聊的心裏話吧。”


    “我···”


    夏弦月把門完全打開了,單薄的睡衣飄蕩著。光著腳邁出來。


    “有資格去嗎?”


    “傻孩子,感情這種事哪有什麽有沒有資格,隻要你想去就是了。”


    夏涼真輕撫女兒頭發,鼻子微微發酸,“雖然我現在多少有點討厭那小子了,但是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趁能選擇的時候,哪怕是選擇錯的,也好比什麽都沒做好。不要後悔就行。”


    已經有預感了。


    蘇曜既然找了林小彎,不管是罪惡感也好有殘念擔心也好。


    那都隻能得出一個結論。


    自家女兒真的被放棄了。


    而作為自己能做的,隻有讓女兒徹底死心。在那之後,在慢慢地療傷。


    人生還長,也才和女兒修複關係。


    當然,夏涼真現在思考也沒去怨恨蘇曜,反正各奔前程,欠的無法抵消,但這樣的話接下來誰也不用抱著愧疚感麵對了。


    那種陳舊的事也是時候翻篇了。


    隻要能用自己有限的時間把女兒帶回正軌,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