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破繭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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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意識空間裏嗎?”
白影的嘴巴明明連動都沒動,她就已經把腦中構思的話語說了出來。
聲音就來自她腳下的沙灘,她頭頂的白色天空,以及她麵前平靜而深邃的汪洋大海。
“是的,您的各項生命體征目前都很穩定,預計您的意識將在6小時21分後蘇醒。”環繞著整個意識空間的柔和女聲回答了白影的問題。
“你就是‘深痕’!為什麽你會出現在我的意識空間裏?”白影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腦子,但她已經意識到在意識空間中自己的想法會暴露無遺。
“因係統檢測到機甲進入第二形態,鐵馭無法做出有效控製,按照預設方案,係統決定暫時進入托管狀態,並持續為鐵馭提供生命監測服務。”
“係統怎麽可能進入到我的意識空間裏監測?我的同步……”想到這裏,白影終於明白了這背後的邏輯,“我的同步率達到了百分百,從理論角度上講,我的意識已經和機甲合二為一!”
“您的猜測非常準確,正因如此,我才能繼續在意識空間中為您服務。”女聲的語氣中甚至透露著一絲欣慰。
哪怕白影知道這是人工智能預設的情感模擬,她還是感到渾身不自在。
“那我現在還在駕駛艙中嗎,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白影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還未和機甲斷開神經同步,不然她也不可能聽到人工智能的聲音。
“您現在正位於玄色蒼穹軍團主運輸艦的2號特殊監視病房中,如果您所指的“外界情況”是您在昏迷前的戰鬥,那麽您和您的團隊已經贏得了勝利,成功與趕來的支援部隊會和。”
在‘深痕’說話的同時,它還用近乎vr的形式將機體記錄的相關影像資料全部讓白影親身體會了一番——這種行為簡直像是把人的大腦當做硬盤來讀寫記憶一般。
“原來我昏迷了這麽久……等等,如果我在病房裏,為什麽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白影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有些驚悚的問題。
她明明已經脫離駕駛艙了,和機甲的神經同步也理應處於斷開狀態!
“您已經與蝶建立了深層鏈接,隻要您的大腦仍處於活動狀態,就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遠程操控機甲或使用機甲上的任何功能。
“若您脫離了最大操控距離,您也能感受到機甲所在的位置與狀態,這是任何手段都無法阻止的感應。”
“我……”白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讓她想起了鐵手從操控位上跳下來時的畫麵。
ms-07bv與鐵手一同張開了雙臂,宛若他與他的影子般同步。
“如果您感到困惑,可以將其類比為您與刑天之間的深層鏈接,隻是您無法操控刑天,僅僅具備感應功能。”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件事!”白影隻感覺自己心底的所有想法都被‘深痕’看穿了,如同一絲不掛的囚犯。
‘深痕’罕見的沉默了。
是這個問題太過哲學深奧,還是該問題違反了係統的邏輯思維,亦或是觸發了某個工程師留在係統中的危險關鍵詞?
白影不知道人工智能為什麽突然閉緊了嘴巴,但對方的沉默卻宛若纏在她脖子上的絞繩,越勒越緊!
就在白影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她終於聽到了答案。
“您與蝶融為了一體,我是蝶身上的一部分,所以我如同您身上的細胞組織,您可以理解這個說法嗎?”
“你,就是我?”白影艱澀地得出了這個答案,但她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了一個人工智能,或是人工智能成為了她。
同一時間,她麵前的海洋也突然翻起了波濤,仿佛正在醞釀一場海嘯!
“我是您的一部分,與您心意相通。”
“一部分……”白影反複咀嚼了這三個字,然後才緩慢問到,“比如說,哪部分?”
“比如說,大腦?”
來自‘深痕’的反問句差點沒讓白影呼吸驟停!
洶湧的海浪在水麵上翻湧,白色的天空陰雲密布,不一會兒,整片意識空間便迎來了電閃雷鳴和狂風暴雨!
轟隆隆!
一陣雷鳴響起,豆子害怕地抓住了白影的胳膊,而後者卻仍坐在海灘上一動不動,任憑瓢潑大雨打在她身上。
“你就是蝶嗎。”明明是一場暴風雨,但白影的聲音卻比天雷更加洪亮。
“我不是蝶,我隻是一個被嵌入蝶身體中的人工智能,她才是。”
哢擦!!!
一道電流激蕩的閃電落在了白影的眼前,可她的瞳孔裏,卻倒映著豆子寫滿了驚恐的臉。
下一秒,雨停了。
巨浪落回了海中,將點點水花潑灑在白影的腳邊。
白影慢慢用手攬住了女孩的肩膀,而後者則在這一瞬間重新獲得了安寧。
這個長得和豆子一模一樣的女孩,就是蝶。
“蝶的形象會以她想呈現出的樣子展示在您的意識空間中,而在蝶的認知中,她隻有這一個形象。”似乎是察覺到了白影心中的疑惑,‘深痕’主動開口解答。
“蝶有自己的意識,為什麽還需要你。”白影不需要做多少心裏建設就坦然接受了蝶的存在,畢竟她早已見識過了刑天的覺醒。
ms-07bv和鐵手的經曆也給了白影足夠多的提示和信息,她早都預想過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甚至現實還比她的預想要好一些,起碼蝶並不是怪獸,而自己也沒有變成半人半獸的怪物。
“蝶的心智還不足以支撐她像正常人一樣參與危險的戰鬥,人工智能的輔助對蝶與您來說都是必要的,上一次戰鬥時我的表現也符合戰鬥預期。”‘深痕’毫不謙虛地說到。
“最後一個問題。”白影的瞳孔微不可見的縮了一下,“為什麽蝶會和豆子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她更喜歡豆子的形象,所以才投影成她嗎。”
“我已經回答過您這個問題了,在蝶的認知中,她隻有這一個形象。”
‘深痕’的回答是如此幹脆和肯定。
白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將蝶摟得更緊了些,而視線也忍不住在蝶的全身遊走了好幾遍。
最終,她隻能抱著掙紮的心情追問到。
“你的意思是,蝶沒有掃描過豆子的形象,她就覺得自己長這樣,是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