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八門金鎖陣,巨力震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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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水流觴,亦為流觴賦詩。”
    “是以天下文宗為首的大儒、文士開創,集結了歡慶、娛樂、祈福、免災之意。
    他們文人墨客,玩起來自然是以詩詞歌賦為主。
    但這個習俗流傳出來之後,到了其他人手中,就逐漸演變成了鬥智鬥勇的活動。
    既是比鬥.....自然要有彩頭。
    老弟,你看。”
    鐵棠順著方樂賢手指方向,看到了最前方,坐著三位方家主事者,其中一人手上握著一樽金凋玉琢,如同青銅鼎的酒杯,僅有三寸大小。
    這樽酒杯內裏放了五顆圓滾滾、晶瑩剔透的生靈丹。
    方樂賢一拂長須,笑著說道:“這最開始的彩頭......便是我方家的五百載壽元。
    但那隻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在場所有人。
    想要參與曲水流觴,便要繳納百年壽元的費用,在場數百位豪客,加上他們的隨從、下屬,何止千人?
    這裏麵若是有一半人參加,原本五百年壽元的彩頭,都會變成五、六萬年壽元。
    老弟你想想.....這是多大的橫財?”
    鐵棠掃了一眼眾人,澹澹說道:“隻怕想要贏取這個彩頭.....也沒有那麽容易吧?”
    “這是自然!”
    “金觴隨波流,誰有本事把它截停,就可以獲得裏麵所有的壽元。”
    鐵龍不以為意:“如此簡單?”
    “簡單?”方樂賢哈哈大笑。
    “待會你就知道了。”
    鐵虎湊上前小聲問道:“老方,這裏麵應當也有什麽貓膩吧?過兩招給小弟。”
    方樂賢連連搖頭:“這可沒有,這是比拚個人的膽氣、眼力、智慧、神通、手段,可不像先前,沒有任何操作空間。
    強行作假,別人一眼就能看出,在場高手可多著哩。
    隻有憑借真材實料,以硬實力攔下流觴,大家才會認可。
    否則這數百神巫鬧起來.....哪個擋得住?”
    鐵龍、鐵虎聽完盡皆躍躍欲試。
    這等於是花費一百壽元,就可以博取最少五百,最多數萬載的壽元,這買賣劃得來,也做得過。
    抱著這種心思的.....在場不知有多少人。
    一百年壽元不算多,即便自己沒有攔下,也不會心疼。
    但萬一成功截停流觴,那就是一夜暴富,鹹魚翻身。
    這種以小博大的遊戲,又有幾個人會不喜歡呢?
    鐵棠倒是穩如泰山,一邊與方樂賢閑聊,一邊觀察附近其他人。
    在場人的修為實力差距極大,下到巫覡秘境,上至神巫秘境的地巫、天巫皆有。
    按照常理來說,與這些高手博弈......那是有多少輸多少。
    不過方家既然敢開設,就說明公平性至少有一些保障,加上從其他客人臉上,也看不到多少擔憂之色。
    鐵棠暗中猜測......隻怕這曲水流觴,並非簡單的比拚修為實力,應當另有乾坤。
    這時最上首的三位方家主事者之中,有一位站起身來,朝著身前眾多豪客施了一禮。
    “承蒙諸位關照,本次巫道盛會圓滿結束,若有哪位覺得方家哪裏做的不夠好,可以私下來聯係方某。
    .........
    好,廢話就不多說,我知道大家期待已久,這便開始曲水流觴,諸位各憑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說完他便將手中那樽承載著五枚生靈丹的金玉酒瓶,放入了身前假山嶙峋的‘曲水’之中。
    “在流觴抵達諸位客席之前,哪位若是自認有本事截停流觴,便可投入一枚生靈丹,視為主動參與。
    若是覺得彩頭太少,亦或自覺沒有把握,也可任由流觴在自家門前經過。
    當然。
    即便你沒有正式參與,若是哪位運道足夠好,流觴恰巧停在了你家門前......
    那裏麵的彩頭,也算那位所有。”
    曲水流觴的規則並不複雜。
    就是一個金玉酒杯,從曲水上遊緩緩漂流到下遊,最終金玉酒杯在何處停下,對應坐席的那位,便算奪得彩頭。
    而這彎彎曲曲、夾雜許多假山、碎石、花草的曲水,並非能夠一路暢通無阻地抵擋下遊。
    中間每一個座位前方,都有一個小障礙,例如、漩渦、風暴、淺灘、礁石等等。
    這些小障礙會試圖攔下飄浮的流觴,暗流湧動的曲水也會不斷催促流觴前行。
    最終彩頭能夠花落誰家......
    需得結合天時、地利、人和,加上無匹的手段,才有可能成功。
    攔下流觴是一方麵,裏麵彩頭的多少也是一方麵。
    而彩頭的多少,就涉及到了每個人的坐席。
    理論上最前麵的第一人,即便成功攔下流觴,也隻能獲得方家給予的五百年壽元。
    好處是他第一個出手,能夠影響到他的人不多,等於搶占了先機。
    一旦失敗沒有截停,就得等流觴走完一大圈,從下遊再度返回到上遊,這原本的第一人,才有機會第二次出手。
    所以太過靠前或者太過靠後的位置,多少還是有些不利。
    中遊偏下,也就是方樂賢安排,鐵棠幾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最佳位置。
    這就導致了在上遊最前方的一百多個座位,此時沒有一個人落座,大家都在拚命往下擠。
    金玉酒杯晃晃悠悠,速度談不上快,也談不上慢,一路隨波逐流,越過重重阻礙,終於來到了第一個有主的席位前方。
    此人是一位年輕的神巫,他毫不猶豫彈出一枚生靈丹飛入金玉酒杯之中,而後閉目沉思,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空靈之境。
    攔截流觴,自然不是讓你伸手或者用巫兵、至寶直接斷流截停,那就變成了明搶,沒有意義。
    也不知那人做了什麽,突然嘴角溢出一口鮮血。
    那樽晃晃悠悠的金玉酒杯,好似得到天助一般,順風順水地通過了他身前的小漩渦,直接往下一個人方向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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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坐在第一人後方的幾人,不約而同地露出笑意。
    剛剛自然是他們幾人聯手,合力將那人擊退,讓他沒有能夠成功截停流觴。
    這一幕情景被後麵眾人看見,原本高漲得熱情也迅速下降了幾分。
    一百壽元的確不多。
    但想要截停流觴的難度......似乎也比眾人想象中要大。
    鐵虎拍了拍鐵龍:“大哥,待會就由我來試一試,若是失敗了,也就虧一百,不至於虧雙份。”
    鐵龍竊笑一聲,連連擺手。
    “二弟你莫不是傻了?這種手段是咱們的看家本事,你看這條通天曲水,配合我等身前地勢。
    稍一布置。
    就是一門天然的風水大陣。
    到時你且看哥哥的手段便是,斷不讓這樽酒杯走過頭了。”
    鐵虎雖然向來沉穩,但也恰恰因為太過穩健,而失去了一些進取之心。
    他隻看到了前人的失敗,下意識想要降低損失,卻忽略了自己眼前的風光。
    這時方樂賢也聽到了兄弟二人談話,暗中傳音鐵棠問道:“老弟這兩位本家兄弟.....還有風水堪輿的本事?”
    “怎麽?老哥有何需求?”鐵棠並不明說,但也側麵點明了他們二人的確有這方麵的手段。
    “相地、青烏、堪輿、玄空,世人會者不少,精者寥寥,不知這二位的本事.....”
    “仙神之下,當屬第一流!”鐵棠並不懷疑鐵氏兄弟這方麵的手段。
    南海十三郎的墓塚何等高深?
    連太一道的真傳弟子李庚第一次進去,也摸不著頭腦,敗退而歸。
    但鐵龍、鐵虎兄弟二人進去之後沒多久,很快就摸索出了整個墓塚的狀況。
    鐵棠說他們是仙神之下第一流,絕對不算是誇張、抬舉。
    方樂賢沉吟片刻,右手敲了敲了大腿:“不瞞老弟,這等人才世間也算罕有。
    老哥有樁私事,不方便家裏人知道。
    老弟若有閑暇之時,還請讓這兩位兄弟幫我一把。
    當然,相應的報酬絕對不會少了便是。”
    “方老哥說得哪裏話.....這事不難,不過老弟我入聖都另有要事,等回返之時,應當能夠空下時間來。”
    “那便好,那便好,我不急的。”方樂賢滿臉堆笑,仿佛心口放下了一塊大石,整個人都有了些不同。
    與此同時。
    表明平靜的曲水,也隨著爭奪人數越來越多,開始變得波濤洶湧、濁浪滾滾。
    那樽三寸大小的金玉酒杯懸浮其上,不斷浮浮沉沉,仿佛下一息就會墜入水底,但卻一直在不斷前行。
    原本空蕩蕩的酒杯,也隨著參與的豪客增加,內裏的生靈丹越來越多。
    一顆顆渾圓無瑕、晶瑩剔透的生靈丹被不斷拋入酒杯之中,也不斷讓一位位巫道教尊,從充滿希望變成了徹底失望。
    “大人,快到我們這了,不如一起試試?”鐵龍邀約鐵棠一起參與。
    實際上他早已自信滿滿,邀約鐵棠,是想著截停流觴之後,能夠有名頭分一半出去。
    “老弟,不妨一試,玩玩也好。”方樂賢也笑著勸了一句。
    他雖然安排好了上佳位置,但能否截停流觴,卻還是要看鐵棠等人自己本事。
    這裏麵可沒有絲毫文章可以作,沒看到前麵那些輸紅了眼的神巫,都一個個緊緊盯著麽?
    但凡有人想要巧取豪奪這份彩頭,那得先問他們答不答應。
    “好,鐵某便見識一二。”鐵棠與鐵龍一起,各自屈指彈了一枚生靈丹飛入酒樽。
    也就在這時。
    那樽裝滿了生靈丹的金玉流觴,已經漂浮到了鐵龍身前。
    按照坐席位置,在鐵龍身後便是鐵虎、然後是鐵棠、方樂賢。
    不過如今四人,真正參與的隻有兩人。
    鐵棠給出生靈丹之後,本來還想著要用何種手段截停。
    突然眼前一花,耳邊濤聲滾滾,震耳欲聾。
    在他前方有一尊巨大無比,高近百丈的大鼎帶著狂風巨浪奔襲而來。
    “這樣截停?”
    鐵棠刹那間就明悟過來。
    在他前方二十丈左右,有一處淺灘,滔滔曲水到了那裏,明顯少了九成不止。
    看這架勢,無需任何人出手,大鼎隻要遊到淺灘位置,則必然會擱淺。
    而那裏.....是鐵龍的位置。
    “想奪彩頭?沒那麽容易!”十幾道嘶吼從鐵棠前後傳來。
    他看到在鐵龍位置的上遊,還有幾人依舊未走,即便大鼎早已從他們身前渡口離開。
    而在他自己身後幾十丈,也有七、八道身影密布。
    這些就是排在鐵棠身後,待會要截停流觴的人,他們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前麵的人得手。
    “原來如此,以一人之力抵擋十餘人,有幾人能夠做到?難怪前麵那些人都沒有能夠截停。”
    鐵龍哈哈大笑,腳下一頓,八條黑色符籙如同鎖鏈從他腳下蔓延出去,將大鼎牢牢困在了淺灘之上。
    “大人放心,看鐵某手段,這些人破不了我的八門金鎖陣!”
    鐵龍一聲大吼,雙手不斷變幻,以他腳下為中心,連續擴散出去四道黑色圓圈。
    “九天九地,玄武白虎,六合太陰,螣蛇直符。”
    轟隆隆!
    大鼎身周升起一層層雲霧,仿佛在大鼎附近多了十幾層空間。
    雲霧混著曲水,遮蔽一切,隱隱能夠看到其中有玄武踏波而行,有白虎悶聲咆孝,亦有長滿羽翼的螣蛇盤踞如山。
    “風水堪輿還有這等手段?”鐵棠都吃了一驚。
    沒想到在他眼中實力平平的鐵龍,此時卻是借助此地地利,爆發出了恐怖的威勢。
    “陣法?”
    “曲水流觴之中,還能布下大陣,你算是我見過的第一人了,厲害,厲害。”
    “跟他廢什麽話,陣法放在其他地方也許難解,但在此地.......看不起誰呢?”
    “移山!”
    “斷海!”
    “分江!”
    “破空!”
    十幾道身影都沒有離開他們自身的位置,但卻通過浩蕩巫力,打出了恐怖神通,隔空影響到了鐵龍四周。
    轟隆隆!轟隆隆!
    鐵龍腳下的地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滔滔曲水被劃分成了兩半,大地開裂,淺灘炸成碎屑漫天飛舞,所有雲霧被大手撥開,各大神獸的身影也開始緩緩消散。
    陣法再厲害,也是依靠地勢建立。
    但這些人直接破壞了鐵龍腳下大地與身前淺灘,讓八門金鎖陣不攻自破。
    嘣!嘣!嘣!
    連續八道巨大的崩斷聲響起,纏繞在大鼎身周的八道黑鎖紛紛斷裂。
    這唯一的牽絆破去,鐵龍也吐出一口鮮血。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尊裝滿生靈丹的大鼎,在洶湧的曲水推波助瀾之下,快速飄向了下遊方向。
    “我的彩頭!”
    鐵龍如同前方失敗的那些人一般,從無比的自信,刹那間墮入了絕望深淵。
    “嘿嘿,這樣也好,大家誰也得不到,大不了再來一圈,我還有機會。”
    “這樣好,這樣好。”
    上下遊的其餘人看到沒有人得手,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咦?你們看。”
    “接下來這小子.....竟然還是個元神大巫。”
    “啊~這.....”
    “打底也得是個古巫啊,這大巫算是怎麽回事?他這就是純白送。”
    “算了,大家都是參與進來玩一玩,見識一二,大巫就大巫,也沒什麽不好,我倒想你們都是大巫。”
    “你想得倒挺美。”
    十幾人說說笑笑,沒一個人把鐵棠放在眼裏。
    甚至他們覺得,就算自己不出手,一位元神大巫,也未必有實力截停這尊大鼎。
    鐵棠的位置是方樂賢刻意安排,處在整個環節的中下遊,從曲水流觴開始至今,大鼎內已經收納了至少二、三百枚生靈丹。
    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要知道一枚生靈丹,就等於一百年壽元。
    這也就說明......如今這尊大鼎裏麵,可能有兩、三萬年的壽元。
    先前的巫道盛會,哪怕是壓軸的真龍之血,也不過賣出了一萬八千八百年壽元。
    如今這尊大鼎裏麵.....等於是裝載了1~2滴真龍之血。
    嘩啦啦~嘩啦啦~
    伴隨滾滾的幽暗曲水,一直浮浮沉沉的大鼎,終於來到了鐵棠身前的渡口。
    他的運氣不算好。
    這個位置天然的小障礙,隻是一道微型的龍卷風,比起前麵那些人的漩渦、淺灘之流,無疑差了不少。
    “喂,小家夥,使點勁啊喂,可別給這大鼎拽走了。”周圍的十幾個人開始起哄。
    其實也沒別的意思,也就是簡單的調侃、娛樂,畢竟這個習俗本身,也是為了歡慶、祈福、免災而來。
    “哈哈哈哈~”
    “過往也有這種倒黴家夥,沒攔住流觴不說,反而被它拖著走了老遠,很是出了一個大醜。”
    “你看他細胳膊細腿的,隻怕真得被這大鼎帶走了。”
    .........
    鐵棠大踏步走向大鼎,來到曲水邊上之時,百丈高的大鼎顯得愈發巍峨,好似一座大山聳立眼前。
    那道微型龍卷風隻是讓大鼎晃蕩了幾下,眼看就要離開鐵棠這個渡口。
    就在這時。
    砰!
    鐵棠踏波而行,單臂一晃,右手伸入曲江之中,五指爆發無窮大力,將百丈大鼎硬生生從曲水之中舉了出來。
    “雲某便笑納了,諸位,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