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五虎斷門槍,十指碎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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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已是深夜,清水城卻是熱鬧無比,天上地下人影密布,各色祥雲、霞光點亮夜空,宛如白晝。
    勾震倒在鐵棠身前,麵目猙獰,神色充滿怨恨。
    一直等看到他出現。
    在場許多人才明白過來一件事那就是鐵棠今晚為何會貿然對勾家出手。
    “這人倒真是個畜牲,不過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啊,當時這案件可不小,李大人親自過問,判的死刑,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嘖嘖,看來勾家倒真是膽子有點大了。”
    “勾震這家夥死不足惜,若是要殺他,我卻不會看在世家情誼上出手。”
    “不錯,換做別的事也就罷了,勾震這廝連我當年都想卸了他五肢。”
    “此人沒有情義可言,隻會用下半身思考,救他也是白救。”
    當眾議論的這些世家,有些是真的痛恨勾震,有些是素來與勾家不合,巴不得勾家倒台。
    也有些是看到鐵棠威猛不可擋,內心已經有了動搖。
    總而言之
    四大世家這個金字招牌,已經開始有些不好用了。
    強如勾家這等世家,一旦出現些許羸弱苗頭,立即就會引起牆倒眾人推的連鎖反應。
    “啊呀呀呀~當真是欺人太甚,我勾家絕不是任人拿捏之輩,鐵棠你想讓我服軟,沒有這個可能!”
    勾翰飛知道在這種時刻,萬萬不能退讓一步,若是答應了鐵棠的要求,他自己就算不會死,也要做上幾百上千年的勞役。
    偌大的勾家也會煙消雲散,這是不可承受之痛。
    而此時勾家深處的那位天巫,也沒了聲響,不知是有勾家人在暗中勸說,還是另在思索計策。
    鐵棠知曉沒有那麽容易拿下勾家,便探出金色巫力,化作一條蒼龍,要將地上的勾震先行擒拿過來。
    正在此時。
    從紅彤彤的夜幕之中,兀地鑽出一條森寒長槍,好似毒蛇一般,槍尖一點,便將蒼龍點成了漫天金光。
    “翰飛兄,何須與他多言?我等盤踞此地數百載,豈能折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上?”
    砰!
    一道魁梧的身影手握水火奪魂槍出現。
    勾翰飛打眼一看,認出了來人,乃是今夜司家的第二位地巫,司雨樹。
    此人是司家對外的主戰力之一,為人狠辣無比,是司元龍見勢不對,及時請來救場的角色。
    司家與勾家是真正的同氣連枝,且與鐵棠恩怨更深。
    若是勾家完蛋以後,鐵棠會不會出手對付其他世家那還隻是兩說。
    但對付司家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司元龍很明白這一點。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不能讓勾家今晚就此臣服,哪怕與鐵棠徹底撕破臉,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你又是什麽人,安敢阻我?”鐵棠再度出手,要將勾震擒拿。
    “哼,你身為郡守,卻夜闖私宅,知法犯法,司某自當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司雨樹提槍而上,勢如雷霆,槍影如雨落下,一時間倒真顯得凶威不可擋,逼得鐵棠連退幾步。
    那條如龍如虎的水火奪魂槍,赫然是九品巫兵,威勢絕倫,槍尖利氣激得鐵棠周身寒毛倒豎。
    巫兵在手,與赤手空拳,絕對是兩個概念。
    先前鐵棠與眾人打得不可開交,也沒有一人拿出巫兵。
    因為一旦拿出兵器
    就不再是比鬥、鬥毆,而是搏殺、襲殺,不再是分勝負,而是分生死。
    誠然。
    赤手空拳也能打死人。
    但比起威能浩大的巫兵無疑要好上許多,也有了很大的留手餘地。
    可若長槍在手、刀劍在握,動輒就可傷人,槍頭一點就是一個血窟窿,再沒有回轉之地。
    勾翰飛、紀建章兩位家主都還在猶豫,司雨樹卻暗中傳音嗬斥不止。
    “兩位還在猶豫什麽?”
    “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趁他現在大意,孤身寡人,咱們掏出兵器,先一並將他打殺了,就算最後鬧到朝堂上去,也可以爭個失手之說。
    但你們若再是猶猶豫豫,等他緩過神來,可就再沒有我等容身之處了!”
    “可若拿他不下”相比毫無退路的勾翰飛而言,紀建章覺得自己還有進退空間,並不想傾其所有,孤身一注。
    “就算殺不了他,也能殺殺他的威風,讓其他世家看到我等的底蘊、實力。
    隻要咱們不露怯,再聯合城內其他世家之力,他還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不成?”
    這話一出,勾翰飛再不糾結。
    “此言不差,願與世兄共進退。”
    他當即招呼勾家三位地巫,齊齊拿出巫兵,劈頭蓋臉朝著鐵棠殺去。
    到了這步,紀建章也來不及做選擇,隻能被動而上。
    臨陣之前,他還怒聲喝罵了一句楊家家主。
    “你怎地騎牆而行,莫非忘了我等盟誓?”
    當年為了對付官府,為了對付陸家,四大世家聯合起來,結成同盟,共同進退,方才有了今日之狀。
    不過眼下楊家家主卻一直搖擺不定,也沒有選擇出手,看得其他三家憤憤不已。
    即便如此,後者依舊站立虛空,遙遙相望,依舊沒有出手之意。
    而快被逼出勾府的鐵棠,也遇到了恐怖殺機。
    司雨樹、勾翰飛、紀建章,再加上勾家的三位地巫、司家的一位地巫,合計七人,各自手持巫兵,從四麵八方殺來。
    這些人不是大白菜,每一位都是地巫境的巫道教尊,比起鐵棠如今的修為,足足超出了兩個大境界。
    如此大的差距,再加上淩厲的各色巫兵,鐵棠也不服複先前從容。
    “諸位倒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連我都想殺,可知自己犯了什麽罪?
    念在你們有些人或許罪不至此,鐵某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還不住手嗎?”
    七大地巫,連帶七柄巫兵在側,鐵棠依舊不慌不忙,隻要他想走,這些人就不可能殺他。
    八人從府內打到了府外,聲勢浩大無比,碎地裂石,花葉滿天。
    此處是勾家私宅,外麵並非長街大巷,除了一條八馬並行的大道,隻有一大片泛黃的楓樹林。
    此時被鐵棠這聲威嚇震懾,有幾位地巫,包括紀建章在內,都下意識鬆下手來了。
    這一輪憾天攻勢,並沒能殺死鐵棠,甚至無法讓他重傷,隻在對方體表留下了斑斑血跡。
    這還是他們出動了手中巫兵的結果。
    而且在過程之中鐵棠三番五次喝退了前來援助的其他官府人員。
    便是何長生、仇正陽、晁成華三人也沒有上前。
    僅他一人之力,就擋住了七大地巫攜帶巫兵的連番攻勢。
    紀建章動搖了,傳音其他人:“咱們拿不下他,要不算了。”
    “世兄,你糊塗了,咱們這麽多人,耗都耗死他!”勾翰飛一旦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出手極為淩厲,手持九品巫兵曜日劍,接連不斷發動攻勢。
    “耗死他?”
    紀建章冷冷一笑。
    “我看勾兄你才是糊塗了,他是絕巔,戰力永不退轉,你要耗死他?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事實也正如紀建章所言。
    盡管鐵棠被眾多鋒芒淩厲的巫兵劃傷了體表,血流不止,但他幾個呼吸之間,就見傷口結痂,快速愈合,拳鋒、腳力自始至終沒有一絲下滑。
    “我來斬他!”司雨樹大喝。
    他知道己方若是再不能建功,莫說拿下鐵棠,內部就會快速分裂。
    真正與一郡郡守作對,還是如此厲害的絕巔天驕,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勇氣。
    一鼓作氣若不能成,便是再而衰、三而竭。
    一念至此。
    司雨樹當即一抖長槍,腳下踩踏火雲,周身彌漫水汽,水火之力遍布周身,仿佛出雲之龍,岩中麒麟。
    “受死!”
    鐵棠周身一個激靈,知曉有危機逼近,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見一條長槍如山虎飛奔而下,踩踏水火奔襲而來。
    槍影煢煢,猛虎凶惡。
    隻一瞬間,鐵棠右臂便多了一個窟窿,但司雨樹並沒有停手,手中槍一滑,順勢而進,猛力點紮。
    嘭嘭嘭
    連天的震響傳來,槍尖打在鐵棠右臂,卻並沒有再次立功。
    司雨樹手中槍再變,或攔、或撩、或挑、或絞,動作敏捷伶俐,剛勁有力,勇猛矯健,好似群虎撲食,奮力撕咬鐵棠。
    觀戰的何長生一看見鐵棠受傷,便想上前相助,不過被仇正陽攔了下來。
    “你做什麽?難道真要束手旁觀不成?”
    “他說了不用我們,你急什麽。”
    “司雨樹的五虎斷門槍有伏蛟降龍之威,鐵棠手無寸兵,如何是他對手?”
    “我等相信他便是,你可曾見他吃過虧?”
    何長生不答,還欲上前,卻見天問、李庚二人踩踏虛空而來。
    “來得正好,一起助他。”
    天問擺擺手:“他臨走之際要我等不要出手,隻他一人便夠。”
    “可是”何長生話未說完,便見場中局勢再變。
    唰啦~
    一道耀眼的深藍刀芒浮現,照亮四下夜空,碧藍如海。
    “你當我不懂槍法?”
    鐵棠持刀猛劈,刀光如雪,奮勇難擋,他被洞穿右臂,也起了真火,再不忍耐,直接掏出九品巫兵冷月刀,要劈死眼前的司雨樹。
    不過司雨樹深得槍法精要,將纏拿、批崩、挑掛等等要訣發揮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六大地巫相助,一時間並未落入下風。
    這條水火奪魂槍被司雨樹使得出神入化,忽而如撥草尋蛇專點鐵棠周身死穴,忽而又改纏絲槍勁,如蛟龍擊水,端得是神出鬼沒。
    鐵棠刀法不濟,隻仗冷月刀之威,一劈一砍之間都有碩大寒月浮現,配合著深藍刀光,宛如清冷圓月在海中升起。
    他肉身偉力無窮,每一刀落下都勢大力沉,打得大地開裂,虛空爆響。
    縱使司雨樹槍法精絕,卻依舊難擋無匹偉力,開始出現了頹勢。
    而他一退。
    其他六位地巫就遭了殃。
    勾家的一位地巫,猝不及防之下,被鐵棠冷月刀罡掃過,左腿整條消失,站立不能,連連後退。
    眼看鐵棠凶威難擋,紀建章起了退意,開始出工不出力,聲勢一下就弱了許多。
    這個情況被司雨樹瞥見,知曉自己不能再退,否則兵敗如山倒。
    他挺槍再進,勢如奔雷,迅捷無比,好似狂風過境,刮得虛空泛起一條條白色氣浪。
    這一式追雲趕月,已是司雨樹目前的槍法巔峰,最低也要將鐵棠重傷當場。
    鐺!鐺!鐺!
    鐵棠提刀連斬,冷月刀與槍尖、槍身來回碰撞,兩者都是九品巫兵,在此番爆裂的攻勢之下,各自都開始出現裂紋。
    “我的水火奪魂槍!”司雨樹心疼無比,又見鐵棠拿的是自家成名巫兵,更是又氣又急,攻勢再度快了一分。
    終於。
    在不斷的碰撞之中,冷月刀刀身率先炸裂,空中圓月退去,藍芒消散。
    而那條水火奪魂槍也已布滿裂痕,隨時都可能崩碎。
    但司雨樹臉上露出了笑意。
    隻要能夠殺死、重傷鐵棠,一柄九品巫兵不算什麽,這個代價完全出的起,甚至是超值。
    “破刀,九品巫兵卻也不過如此。”
    鐵棠反手力劈,化掌為刀,手掌遍布青筋,如鋼似鐵,幾個斬擊就將水火奪魂槍的槍頭劈碎。
    可還是慢了!
    隻聽噗通一聲沒有槍尖的槍身,依舊貫穿了鐵棠心竅,司雨樹得意的臉色變形,開始扭曲。
    “給我死啊!!”
    他瘋狂轉動槍身,想要絞碎鐵棠內腑,卻看到了一雙冰冷無情、目含日月的紫色瞳孔。
    鐵棠不退反進,無視心竅的槍身,帶著血淋淋的窟窿滑了過去。
    與此同時。
    他雙手十指,也盡皆漆黑如墨,來到了司雨樹三尺之前。
    “你若是帶著巫道至寶前來,興許我還畏懼幾分,可惜啊~”
    鐵棠雙峰貫耳,十指如刀,修羅斷獄指全力爆發,直接插入了司雨樹腦海。
    隨後他屈指成爪,奮力一掰,司雨樹頭顱當即被撕裂成兩半,紫府破碎,元神洞出。
    “不!”
    “怎麽可能!”
    司雨樹的元神化成了一條雪狼,驚恐無比,但還是下意識想要遁逃。
    可到了這種地步,鐵棠豈會再給他機會?
    “九品巫兵能傷我,卻不能殺我,你怎知我的肉身之強悍?”
    “送你上路!”
    金光一閃,鐵棠縱步飛奔,十指穿金裂石,將司雨樹元神撕成了漫天碎屑。
    一位地巫境徹底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