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聿反而用一種不理解的眼神看他：“連你也認為我必須跟宋念結婚？”
    顧北沒說話。
    認識這麽多年，顧北沒見他這幅模樣，難道是因為之前那件事？
    如果是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隻是那之後，誰都不敢當著他的麵提，還以為他早就放下了，然而並沒有。
    顧北沉聲：“溫今太小，她才十九。”
    蕭傾聿滿不在乎：“十九，夠了。”
    顧北舔了舔嘴唇，既然說不通，就岔開話題：“據我了解到的情況，溫今昨天下午去她媽媽那裏，沒多久她打電話報警，警察趕到現場後她一身是血抱著她媽媽，她媽媽剛生下來沒多久那個小孩也……沒了。”
    蕭傾聿的五官仿佛被一團陰影染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顧北抽著煙，“聽護士說昨晚溫今在手術室門口站了一天，嚇的不輕。”
    對他們倆來說，溫今這個年紀就是小孩，那麽小，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不應該經曆這麽多。
    蕭傾聿想象得到那是什麽畫麵，他眼前浮現早上看到溫今站在門口，茫然無措，心底深處好像被紮了一下，一瞬間呼吸急促。
    顧北瞥他一眼;。
    “作為朋友，我不該多說什麽，傾聿，有些事你比我清楚。”他之前也說過，提醒過他，別犯錯。
    “我知道。”蕭傾聿冷聲道。
    樓上忽然傳來動靜，是溫今，蕭傾聿立刻起身往樓上走，走到樓梯口停頓幾秒，“醫院那邊的事你多盯著，有什麽事給我電話。”
    顧北還想說什麽，蕭傾聿已經上樓了。
    顧北幾次抬腿想上樓，想起剛才房間那一幕，他們倆已經到那種地步了麽，那溫今……
    幫溫今辦出國證件並不容易，溫默沒出事之前還找過他，他那會不知道溫默發生什麽事，隻是聽說了一點風聲，再看溫默跟沒事人一樣，那次見麵，他就沒當回事，以為很快就會過去。
    誰知道那次見麵後，溫默沒多久就出事了。
    而那次溫默就是請他之後幫忙照顧一下溫今，以及幫他瞞著一件對溫今來說很重要的事。
    ……
    溫今剛睡著沒幾分鍾，就被驚醒。
    蕭傾聿沒關門，回到房間看到散在地上的碎玻璃，溫今縮在牆角，惶惶不安。
    蕭傾聿上前將她抱起來，回到床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弄傷，她乖乖的任由他檢查，發現沒事，他把人摟在懷裏，輕聲安撫：“做噩夢了？”
    “別怕了，沒事。”
    溫今抓著他的衣擺，眼睛酸澀的厲害，她側了側頭靠他身上，原本應該是害怕他，躲避他，可這會能給足她安全感的人卻是他。
    她現在閉上眼就是下午那一幕，緩過神來才知道什麽是害怕。
    “我不走，我陪你，餓不餓？吃點東西？”
    蕭傾聿擔心她身體撐不住，從昨晚到現在應該都沒進水。
    溫今一聽吃東西，胃裏忽然一陣翻湧，一股惡心湧上喉嚨，她躲開趴在床邊幹嘔起來，蕭傾聿幫她輕輕拍著背部，順氣，皺著眉頭望著她嘔的厲害。
    溫今什麽都沒嘔出來，昨晚到現在沒吃東西，她什麽都吐不出來。
    蕭傾聿起身去拿熱毛巾，給她擦擦臉，她臉色白的跟紙一樣，眼淚被逼出來，再次抓住他的襯衫衣袖，極其小聲說：“我、我媽媽……”
    “她沒事了。”
    溫今聽到這個消息也就輕鬆了那麽一點，好久後緩過來勁來，更加怕，抓著他不鬆手。
    “還要不要吐？”
    溫今一隻手壓著小腹，“想吐、吐不出來。”
    “喝點湯？”
    “吃、吃不下，很惡心，那股味道很濃。”她沙啞著聲音開口。
    蕭傾聿猜測她說的應該是血腥味。
    “已經洗幹淨了，沒有味道。”
    “不，有，還有味道。”那股味道在鼻尖，她總感覺自己身上還是那股味道。
    蕭傾聿摸著她的頭發，“再洗一次？”
    溫今點頭。
    “我幫你還是你自己？”
    “我、我自己來。”剛才她六神無主，才需要他幫忙，現在緩過勁來，雖然還是怕，卻不會像剛才那樣。
    溫今說完想下床，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玻璃，她解釋：“剛、剛才不小心碰到的……”
    “沒事，等會我收拾，你去洗澡。”蕭傾聿看她踉蹌下床，身子還抖得厲害，他起身上前一把撈住她的腰抱起來，大步進了浴室。
    溫今怕他跟剛才那會一樣，小聲說：“我自己來，我可以。”
    “我沒打算再幫你洗。”再幫她洗，難受的是他。
    把人放在洗手台上，他鬆開手，“浴袍在那，洗完浴袍放那就行。”
    “恩……”
    蕭傾聿沒說太多，轉身出去，把門關上。
    溫今確認門鎖上，才打開花灑衝洗，她總聞到那股刺激的味道，揮之不去，她擠了大半瓶沐浴露，不要命似的搓洗，想搓掉身上那股血的味道。
    即便站在熱水下，她身上還是一陣陣發寒，抖得厲害。
    過了一個多小時，蕭傾聿看溫今還沒洗完，浴室裏沒了聲音，他敲門問她：“溫今，洗完了？”
    裏麵傳來溫今聲音，“洗、洗好了。”
    “開門。”
    溫今遲疑打開門，她濕漉漉的，穿著浴袍，渾身透著水汽，“洗、洗好了。”
    蕭傾聿握住她的手，冷得不行，怎麽回事，她洗完澡手這麽冷？
    “洗的熱水澡？”
    “恩。”溫今點頭，站了出來，抽回手，沒能抽回去，被他牢牢握著。
    “我去房間拿衣服。”他的房間沒有她的衣服。
    “不用，我拿來了。”她的衣服就放在床上，地上的玻璃渣已經清理掉了。
    溫今不敢看他。
    蕭傾聿看她模樣好多了，說：“你先換衣服，我出去等你。”
    喜說著蕭傾聿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溫今身體還在抖，趕緊換上衣服，脖子那有曖昧的痕跡，她穿上衛衣，攏了攏衣領，遮蓋住那點痕跡。
    換好衣服後，她走出房間，蕭傾聿在走廊上等她，說：“先吃點東西，你昨晚到現在還沒吃，不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