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這一刻幾年未見的兩人卻出奇的默契。
    岑天華仿似懂得李玲在想什麽。
    眼神碰撞在一處，往日的夫妻生活在眼前一頁頁翻過，這分別的幾年仿佛不過一瞬間，再見心裏隻有刻在骨子裏的熟悉。
    “對不起。”
    “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
    岑天華也不知為什麽，以前的那些倔強，在一刻全部分崩離析。
    或許是知道她過得不好……
    曾幾何時，他曾想過，如果李玲回頭，他是不會原諒她的。
    可真正在知道她病了，再到現在親眼所見，她過的一點都不好，他再沒了之前那些可笑的想法。
    哪裏還有嘲笑和快意。
    隻剩心痛和悔恨，恨當初為什麽不挽留。
    “天華。”李玲淡淡的扯出一個笑。“進屋吧，外麵冷。”
    李玲燒了熱水給父女倆個洗漱。
    又煮了些白水雞蛋和麵條，給兩人填飽肚子。
    深夜，小窗微開，照見一片絢爛的星空。
    荒漠的天空仿佛比江東離著要近的多，好似揮揮衣袖便能攬一襟星光。
    “媽媽，這裏的天空好美……”躺在李玲簡陋的宿舍裏，岑嘉靠在她單薄的肩頭。
    岑天華就在她的另一邊用椅子搭建的小床上，屋裏擠著三個人，擁擠卻溫馨。
    李玲摸著岑嘉的小手，孤獨的內心，悄然被治愈。
    “你怎麽來了這？”聽著像是在問女兒，黑暗中李玲卻緊張的看向岑天華所在的地方。
    岑嘉識趣的沒回答，隻是享受的仰望星空，哪怕就這麽躺著，也是無比的幸福。
    “聽說你……體檢結果不太好，我帶著嘉嘉來看看你。”岑天華低沉的聲音好似催眠曲。
    漸漸的聽不見父母說了些什麽，岑嘉安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誠實的生物鍾喚醒了岑天華。
    月朗星稀，天空還暗著。
    李玲被吵醒，摸索著點亮了燈。
    “這兒天亮的晚，你再睡會吧。”
    岑天華反手握住李玲的手：“睡不著了，習慣了這個點起，你們母女兩個再睡會吧，我出去走走。”
    李玲臉色微紅，想從他的手中抽回來，卻怎麽也抽不出來。
    倒是岑天華見她這樣，眼神黯淡下去，接著倏然放開來。
    李玲尷尬的拳起五指，複而開口：“我陪你去走走吧，順便我們聊聊。”
    幫岑嘉掖好被角後，兩人推開宿舍的門，走進了薄霧的星夜裏。
    胡楊小道間。
    “你和我們回去吧。”岑天華鼓起勇氣吐露心聲。
    “現在……我已經是長運站的老師傅了，或許還沒有發財，但工資能養得起你們娘兩。”
    “我存了些錢，你喜歡做小生意，你就去做。”
    “你怕我爸媽說你，我們三個就住出去，像許多年前一樣。”
    “嘉嘉也大了，再不用上醫院去看病。”
    “你知道嗎？嘉嘉這次小升初考了我們縣裏第一，要是有你在身邊，她一定會成長的更好。”
    李玲眼眶泛紅：“你不怪我嗎？”
    岑天華的話，讓她流淚，隻是她無法諒解自己，這三年多的離開，錯過了女兒的成長。